《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203、番外三：如果16

　　到了下午三点，枝垂栗就放学了。
　　在枝垂栗即将回家的这段时间，江户川乱步一直坐立难安的，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在将近三点半时走到门口等待。
　　走到门口就比较没有那么坐立难安，可是感觉也有点别扭，好像一整天都在等着枝垂栗回来、很期待他回来一样。
　　江户川乱步在门口站了会儿，又有点想走了。
　　然而他踌躇时间太长，就在他刚打算回到客厅的时候，房门就啪一下被打开，枝垂栗出现在家门口。
　　他一回家，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出现变化，忽然就热闹起来。
　　“乱步哥！”枝垂栗看见在等他的江户川乱步，眼睛亮起来，快快乐乐的凑到他旁边，“想我了吗？今天上午和实老师聊了什么呀？”
　　江户川乱步默默把一下子离太近的笨蛋栗子往外推，“才没想你，都在上课学习，完全没时间想你。”
　　枝垂栗满脸难过的又凑过去一点，“真的没想我吗？”
　　江户川乱步再次推推他，“没有！”
　　他顿了顿，迅速转移话题，“今天学了一大堆其他的家族，还有家族在做什么，还不知道你的秘密是什么。”
　　枝垂栗眨眨眼，“唔、果然要明天才会知道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着二楼走，江户川乱步也惯性的跟着他，一路跟进他的房间里，抱怨着道，“我可以一次学完啊，分两次好麻烦。”
　　枝垂栗关上隔音良好的房门，“分两次已经很少了。是考量到你吸收速度快、可以学习的时间又比较短，才会只安排两天而已。”
　　江户川乱步一屁股坐到枝垂栗房间里的沙发上，随口问，“为什么知道我吸收速度快？”
　　“因为调查过了呀。”枝垂栗理所当然的说，“你在学校里的成绩，已经被调查过了。”
　　江户川乱步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随口问的问题有点蠢，“也是啊。”
　　枝垂栗放下背包、到衣帽间里把学校制服换掉，换成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又走回房间拿出作业，伸了个懒腰道，“先写个作业，等一下要练琴了。”
　　江户川乱步跟着他走进书房，又换了个椅子坐下，“练琴这么开心？”
　　“是呀。”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喜欢练琴！”
　　江户川乱步左右晃晃身体，“不懂音乐！比画作还难懂。”
　　“不懂也没关系呀，只要觉得好听就好了。”枝垂栗笑着说，“即使听不出来想要表达什么也没关系。画作和文字想要表达的情感，在不同观看者的眼中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音乐也是，每个人听见的不一定完全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老师告诉我的，我只是重复一遍而已。”
　　江户川乱步思考了一下，“完全不知道音乐在表达什么也没关系？好听不好听也听不出来——”
　　“那个、学校会教。”枝垂栗翻开第一本作业，“音乐鉴赏在学校是比较重要的课程，也很有趣的哦。”
　　“好麻烦哦。”江户川乱步从椅子上爬起来，站到他旁边看他的作业，“你的作业也好麻烦，同一个汉字写这么多次，好无聊。”
　　“乱步哥小学的时候也写过。”枝垂栗边写边说，“上学就是这样呀。”
　　江户川乱步好奇的翻了翻枝垂栗放在一边的其他科目作业本，越翻越震撼，“……哇哦，写错的真自然。”
　　这么看着就像是有粗心写错的题目，也有真的不会的题目，还能控制在让人觉得他就是对某些题型不拿手的状态。
　　枝垂栗骄傲的说，“很不错吧？我练习了一阵子！一开始还要擦掉重写，现在已经不用了。”
　　江户川乱步又多翻了几本作业。
　　老实说真的很厉害。
　　他有点感叹的放下书，盯着枝垂栗写作业，边看边和他聊天，“我就要知道你的秘密了哦，会紧张吗？”
　　枝垂栗很诚实的点点头，“会呀。本来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乱步哥也要知道了，想到就觉得紧张。可是、也很开心。”
　　江户川乱步微微一愣，“开心？”
　　“嗯。”枝垂栗停下笔，侧头望向他，“本来只能自己守着的秘密，有其他人一起分担的话，就会觉得放松很多，有种一下子轻松起来的感觉。”
　　江户川乱步看着他明亮的笑脸，没忍住戳了一下他的软绵绵的脸颊，“我还不知道哦？要明天才可以放松！”
　　枝垂栗鼓起脸道，“让我现在就放松啦！”
　　“还不可以。”江户川乱步很过分的说，“还要再紧绷一下！”
　　他特别喜欢枝垂栗几乎只会在他面前展露的、小孩子气又真实的模样，让他总想多逗弄一点，让他露出更多笨笨的样子。
　　虽然枝垂栗在家人面前的模样也很真实，不过由于不想让家人担心，很少在他们面前表露出相当程度的任性或像现在这样完全不加掩饰的、真实的孩子气模样。
　　只有在他面前会有更多不同的表情。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神情。
　　这件事莫名的让他感到心情愉快，有种难言的优越感。
　　江户川乱步又戳戳枝垂栗的脸，将他鼓起来的脸戳扁，笑眯眯的说，“很快就到明天了。”
　　枝垂栗再次鼓起脸，“乱步哥好小气！”
　　“明明就很大方。”江户川乱步换了一边脸戳戳，再次戳扁鼓起来的脸，还是笑眯眯的，“如果不大方就不会让你和我一起睡了。”
　　他停顿一秒，重点发问，“我真的小气吗？”
　　枝垂栗默默看了看他，勉为其难的说，“乱步哥特别大方！”
　　“正确答案！晚上再让你和我一起睡。”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的收回手，大发慈悲地说着，又看了看枝垂栗的作业，“练琴时间快到了哦，作业还没写完。”
　　枝垂栗、枝垂栗看了眼时钟，瞪大眼睛，“要努力写了！”
　　不过江户川乱步还是在旁边和他说话，只是没有继续动手动脚的而已。
　　只是说说话而已，一心二用的写这些小学生的作业，对枝垂栗而言易如反掌，速度很快的将作业全部解决。
　　写完作业，再稍微整理一下，就前往和室学琴。
　　和琴课程也是老师来到家里教授，不过枝垂栗不需要换上和服，穿着便服就能去上课。
　　江户川乱步下午还没被安排课程，闲闲无事的，依然跟着枝垂栗到教室里看他练琴。
　　虽然是有些枯燥的练习，可是不知怎么也看不腻。
　　或许因为教枝垂栗练琴的老师会和江户川乱步闲聊着说起音乐相关的事，让他学习一点鉴赏基础，让他不会觉得那么无聊的关系。
　　这几天跟着枝垂栗一起上的课都不怎么无聊，即使他只是在旁边看着听着，心里也会感到奇妙的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平静和舒适感。
　　可是，原因似乎并不重要。
　　规律的上课、下课，和今天难得正常时间下班的枝垂萤一起吃晚餐——枝垂夫妇还在公司忙碌，枝垂红丰也有排班，所以只有枝垂萤和他们一起吃饭。
　　和枝垂萤一起吃晚餐的话，饭后一定会被塞个粗点心，可能是还在开发中的产品，也可能是已上架、刚上架的商品。
　　一起吃粗点心、听她说一些关于粗点心的小知识，陪着她玩各种各样她喜欢的童玩，有时候还会就着粗点心的品尝方式激烈讨论起来。
　　这段时光明显是枝垂栗很喜欢的时间之一，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看起来非常幸福。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身后好像在冒出小花的枝垂栗，也不知不觉跟着微笑起来。
　　枝垂萤眼尖的注意到他的笑容，心情特别好的多塞了个汽水粉给他，满脸神秘兮兮的说，“吃了这个就会更快乐——”
　　枝垂栗吐槽道，“姐姐好像在做非法交易哦。”
　　枝垂萤满脸心虚的样子，讲话都变得有点结巴，“什、什么非法交易，是是是正当交易！”
　　江户川乱步吸了口汽水粉，“能让人变快乐的神奇粉末，本来就是非法交易。”
　　枝垂萤闻言，又神秘兮兮的拿了另一个汽水粉起来，用讲秘密一样的语气对枝垂栗说，“小栗子也来一点？”
　　枝垂栗很配合的乖乖接过来，“谢谢大姐姐。”
　　枝垂萤捂住胸口，“带坏小朋友的快乐，比吸汽水粉还要多一百倍！”
　　看来是真的很有做坏事的潜质。
　　晚餐后的粗点心时间不会持续太久。枝垂萤现在兼顾学业和公司里的实习，即使回家休息了也要有不少事要做，和两个孩子玩会儿，就要继续忙碌起来。
　　江户川乱步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枝垂栗，“大家真的都好忙。”
　　枝垂栗把下巴放在抱枕上，要把脸埋进抱枕一样的点点头，小声嘟囔着说，“都很忙呀。”
　　可是他也知道家人都爱着自己，所以很努力的自己克服这些寂寞的感觉。
　　江户川乱步一把抢走他手中的抱枕，“笨蛋栗子！”
　　管家静静站在客厅的角落，目光柔和的注视着他们的互动。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隔天一早，江户川乱步再次目送枝垂栗去上课，接着熟门熟路的走向书房，问管家道，“实老师喜欢吃什么点心？”
　　管家微笑着回答，“实先生喜欢和洋融合的甜点。”
　　“和洋融合？”江户川乱步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样的？”
　　“比如在仙贝里夹进巧克力。”管家随意的举了个例子，接着问道，“今天要用这类点心吗？”
　　江户川乱步想了想，点点头，“好啊！我想吃吃看！”
　　管家依旧替他开启了书房的门，才微微弯腰、暂且告退，“我去准备。”
　　江户川乱步还挺期待今天的课程，坐在圆桌前撑着下巴、目无焦距的盯着书房的其中一个书柜，畅想了一下究竟会听见什么有趣的事。
　　没让他想多久，枝垂实就在管家陪同下一起来到书房。
　　还是一样打扮的很随意，有点邋遢的样子。
　　“上午好，乱步君。”枝垂实笑着说，“昨天学的东西都已经记起来了吗？”
　　江户川乱步点点头，“全部记起来了！”
　　枝垂实不吝夸奖的说，“真厉害，不愧是乱步君，果然很聪明。”
　　江户川乱步有些得意的挺直腰板。
　　他今天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即将学习的新东西上，和枝垂实寒暄了几句，就好奇的看了看他带来的资料，“今天要学什么？”
　　枝垂实眉眼弯起，“今天要认识的是大多数的普通人不会知道的秘密、我们家族能被全国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忌惮的原因——异能力。”
　　江户川乱步愣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异于常人的能力。”枝垂实对他明显是第一次听见的茫然反应一点都不意外，继续说，“和电视上、漫画里常常出现的超能力非常类似。这些拥有着异能力的人一般称作异能力者，数量相当稀少……”
　　江户川乱步听着听着，手心有些出汗，无意识的睁开眼睛，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就是这个。
　　这就是那个笨蛋栗子在隐藏的天大秘密。
　　笨死了！
　　为什么不早点说！
　　枝垂实微微挑起眉，“哦呀，不错的表情。第一次听见异能力的时候，大家都会露出这种模样呢。”
　　江户川乱步胸口有些发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收紧了点，若无其事的回答，“因为很有趣！超能力竟然真的存在？”
　　“世界很大，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很小。或许所有被认为是幻想的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呢？”枝垂实注视着他，玩笑般的说，“如果乱步君认识异能力者，可以引荐到家族里来。我们对异能力者的待遇可是全国最好的，没有任何组织能相提并论。”
　　“如果我有认识的话一定会这么做。”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着，又努力把话题转开，“因为待遇最好，所以家族有很多异能力者，让其他势力都会怕我们？”
　　“没错，真聪明。”枝垂实称赞了他一句，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家族很久以前对异能力者的待遇就一直……”
　　江户川乱步听着他讲起家族历史，虽然很想分心的去思考枝垂栗的事，可是又担心一分心就被看出来，只能暂时抛下纷乱的思绪、认真上课。
　　异能力者。
　　他也想好好的、认真的了解关于异能力的事。
　　……不然那个笨蛋栗子一个人承担这些，实在是——
　　他应该没有在无意间将小栗子的秘密暴露出来吧？
　　所以说，小栗子就是大笨蛋！
　　江户川乱步在心里呐喊着，默默的继续听枝垂实说关于异能力者的事。
　　枝垂家族对异能力者相当重视，给予的待遇和应对态度也相当平等，甚至还有个专门的庄园让他们居住。
　　这就是家族和其他组织在对异能力者的事务上最不一样的地方。
　　但并非一开始就像现在一样给予和家族成员相同的平等尊重，而是从家族成员里出了个异能力者、经历反叛后才完全转变。
　　这也是小栗子不想说的原因之一吧……
　　江户川乱步头痛的想着，继续努力听课。
　　他之后也会被要求着找时间到庄园一趟，更深入学习异能力者相关的事情，现在枝垂实只是简单说一下有关异能力者的存在、现况，以及其他地区、其他组织里的异能力者相关的状况。
　　比如横滨。
　　横滨会有无数极道组织林立，法律在那里如同虚设、甚至义务教育都没人在意的原因，正是因为横滨是官方特地准备给异能力者活跃的舞台。
　　以上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个几乎被官方放弃的化外之地。
　　除了家族和官方组织豢养的异能力者之外，所有的异能力者都会被有意无意的集中到横滨去，让国内的其他县市见不到异能力者的影子。
　　表面上，将异能力者都集中到横滨是为了方便管理，但真实状况却是官方只在设了个没有多少武力的异能特务科去处理相关事务。
　　在知晓内情的人看来，横滨是个相当特殊的地方。
　　在异能力者最多的横滨市中心里，就连普通人都知道异能力者的存在。但在那之外的区域、在横滨以外的城市里，异能力就是幻想中的事物，只有特定的人知道异能力是真实存在的。
　　江户川乱步终于知道为什么枝垂栗说起横滨的时候，会是那么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个很难用一言两语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果不先知道异能力的存在，就没办法清楚分析横滨的情况。
　　不过，虽然很混乱，但小栗子会想去看看吧？毕竟是异能力者集中活跃的舞台。
　　江户川乱步的思绪有些发散开来，又迅速收回来。
　　认真听课。
　　今天的课程依旧只安排在上午，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枝垂实就离开了。
　　江户川乱步看了眼缓缓关闭的书房门，整个人猛地松了口气，啪一下趴到桌上。
　　小栗子真的是、真的是大笨蛋——！
　　他紧绷着不想让枝垂实发现不对的精神松弛下来，几乎有些全身无力，又长长叹了口气。
　　应该没被发现才对。
　　他应该有好好控制住表情。
　　让他在面对枝垂实的时候掩饰自己的想法，难度太高了！连好吃的点心究竟是什么味道都想不起来了。
　　枝垂实是表面上随意，其实非常敏锐的人，也就是扮猪吃老虎的类型。
　　江户川乱步默默揉揉脸，把桌上的资料拿到手中，默默站起身。
　　一松懈下来就肚子饿。
　　总之，先去吃午餐，回房间休息一下，等枝垂栗回家一定要把他抓起来打屁股。
　　可能是因为突然知道太震撼的事情，接收一大堆以前没想过的资讯，紧绷的精神又一下子放松，他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爬起来。
　　江户川乱步又在房间里待了会儿，认真看了看资料，就和昨天一样，在枝垂栗要回家前跑到门口等他。
　　不过昨天是满心期待的迎接，今天是想揍小孩的迎接。
　　枝垂栗还不知道危险，快乐的打开家门，看见江户川乱步就扑过去，“乱步哥！我回来了！”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把他一把提起来，“我们回房间好好说说话。”
　　枝垂栗、枝垂栗抬头看看他，终于有点怕怕的，“咦、咦？！”
　　江户川乱步直接拉着他走到房间里，笑眯眯的说，“去换衣服。”
　　枝垂栗看了看他，还是乖乖把制服换掉，穿上宽松的居家服。
　　江户川乱步坐到沙发上，等枝垂栗换好衣服，就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
　　枝垂栗乖乖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看他。
　　枝垂栗、枝垂栗很心虚，目光飘了飘。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捏住他的脸颊，“为什么不先说啊！差一点就露馅了！”
　　枝垂栗也跟着瞪大眼睛，“咦！实老师差点就看出来了吗？！”
　　“……不知道，可是好可怕。”江户川乱步撅起嘴，啪一下趴到枝垂栗肩上，“还说如果我有认识异能力者，要引荐到家族里，吓死我了。”
　　枝垂栗拍拍他的背，“不会死的。实老师应该没有发现，顶多只会觉得你可能看过你的爸爸妈妈带回来的异能力者，或是听他们、听我们说过。”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他，“真的吗？”
　　枝垂栗点点头，“真的！”
　　江户川乱步这下终于真的松了口气，“……所以说，你早点讲就不会让我这么惊吓了！”
　　枝垂栗偷偷笑起来，“这样才有惊喜嘛。”
　　江户川乱步再次捏住他的脸，“完全是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