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121、离开

　　从赫本镇离开之后，继续顺着景点一路往前，将大半个冰岛的景点都走完。
　　一周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旅程很快就已经到了尾声，又回到了雷克雅未克。
　　他们今天就要搭机回家，现在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刚刚抵达时来过的、市政厅旁边的湖畔，望着里头依旧悠游的鸟，以及湖的两边异国风情浓厚的建筑。
　　巧克力趴在枝垂栗脚边，也静静望着湖水和里头的水鸟。
　　一只飞鸟在天空中翱翔。
　　在环绕冰岛大半圈的旅程中，他们走过太多几乎没有人的城市、在那些城市唯一的住宿点过夜，现在又回到聚集着冰岛六成人口的首都，感觉还有点不习惯。
　　“如果回到东京会更不习惯。”枝垂栗笑着说，“之前从冰岛回东京之后，还有同学差点就得了人群恐惧症呢。”
　　江户川乱步看看他，肯定道，“小栗子说得太夸张了！”
　　“虽然是夸张的说法……”枝垂栗没否认，眉眼弯弯的说，“不过一下子从这里回到东京，突然看到太多聚集在一起的人，真的会觉得非常不习惯。”
　　江户川乱步回想一下东京的人潮，完全理解的点点头，“东京的人太多了——”
　　他说着，突然想到，“可是我们一离开机场就要到横滨去了，横滨没有东京那么多人，应该不会觉得那么不习惯。”
　　“是呀。”枝垂栗玩笑着说，“幸好决定立刻回横滨，不会得人群恐惧症了呢。”
　　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乱步大人可能一直都有人群恐惧症。”
　　枝垂栗侧头看他，“那不是人群恐惧症，只是不喜欢空间太过拥挤、没有办法自在的行动而已吧？”
　　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江户川乱步闻言，思考一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差点以为我真的讨厌人群了。”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来。
　　虽然他在判断人们的情绪、想法这件事上没办法和太宰治相比，不过在这方面毕竟接受过一定的训练，很多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
　　更何况江户川乱步是他喜欢的人，当然想更了解他一点、多观察他一点。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是那种吗？比我还了解我自己！”
　　枝垂栗非常谦虚的摆摆手，却说，“要这么说……好像也可以呢。”
　　江户川乱步捉住他的手指捏捏，“小栗子一点都不谦虚！”
　　枝垂栗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在有关乱步的事情上，我是不会谦虚的哦。”
　　江户川乱步握着他的手，心情特别好的说，“我也是！在小栗子的事情上，我不会谦虚哦！”
　　枝垂栗扑哧一笑，调侃着道，“不只这样吧？乱步对什么都不谦虚呢。”
　　江户川乱步得意的挺直腰板，哼哼一声，“不是不谦虚，是有自信。”
　　他们随意地说着话，在湖畔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路边。司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沿着湖散步一圈回来，就可以直接上车。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举起手道，“回家！”
　　枝垂栗快快乐乐的附和道，“回家！”
　　出发的时候很期待，要回家的时候也很让人期待。
　　在外面待了好几天，虽然行程很悠闲，住处也都很舒服，不过还是会想念自己小小的房间、小小的床。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小栗子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
　　江户川乱步现在睡那里的时间很多，老实说也会想念他那边的床……所以应该是想念他们的房间、他们的床。
　　“也会想念日常生活呢。”枝垂栗也伸了个懒腰，“总觉得好久没跑步了。”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他，“跑步狂魔！”
　　“还好啦。”枝垂栗特别谦逊的说，“我还不能算是跑步狂魔呢。”
　　有的人好像天生下来就是要跑步的。不只是身体肌肉非常适合跑步，本身也很热爱跑步，跑出来的成绩又相当好，就像风的孩子一样。
　　江户川乱步有点好奇的问，“风的孩子？”
　　“唔、是我自己这么形容的。”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在跑步的时候会感受到风，也会制造出风……有些跑步特别厉害的人能克服所有不同的风速和风向，自由自在的、像是化身为风一样的奔跑，我都在心里叫他们风的孩子。”
　　江户川乱步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小栗子不是风的孩子？”
　　“我不是呀。”枝垂栗毫不犹豫的说，“我跑步只是比较好一点点，和顶尖的跑者完全不能比。”
　　被他称作“风的孩子”的人，基本都是相当顶尖的跑者。
　　他的长跑记录虽然能在横滨大排上前列，但若是在更加专注体育的大学，他大概只能算是前中段而已，完全够不上这样的称呼。
　　江户川乱步已经很熟悉他太过谦虚的态度，肯定的说，“虽然只能算是前中段，可是也已经很厉害了。可以去跑箱根驿传的都很厉害！”
　　“这么说也没错。”枝垂栗想了想，又道，“不过在人才聚集的体育大学里，一般像我这样成绩不是相当突出的新生，不会被选中成为箱根驿传的选手。”
　　江户川乱步又看了看他，狐疑的重复一遍，“不是相当突出？”
　　枝垂栗顿了顿，又改口道，“可能会被考虑着要不要放进选手里吧？”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看他，“小栗子不知道是谦虚还是没自信……这种时候就要大声的说，你在哪里都会被选进十个选手里面！”
　　枝垂栗笑起来，“这太困难了，实在说不太出口呢。”
　　江户川乱步摸摸下巴，“十一月底就是富士山长跑了，小栗子的成绩会进步吗？”
　　枝垂栗停顿了一下，思考几秒，“应该会吧。”
　　“那就是会！”江户川乱步快乐的说，“小栗子上次在体大的记录赛，其实没有非常认真跑，对吧？”
　　“咦？”枝垂栗有点吓到一样的转头看他，“没……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乱步呢。”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的挺直腰板，“因为我是特别厉害、世界上最厉害的天才名侦探！那个时候其实就这么觉得了，只是没有确认而已，小栗子跑到终点的时候太轻松了，和其他人筋疲力尽的样子差太多了。”
　　虽然枝垂栗也明显喘了一阵子，但是并非竭尽全力的那种喘……或者说，很多像枝垂栗这样比较游刃有余的人，在普通的、没打算真的挑战自己记录的记录赛，都不会非常用力的跑到筋疲力尽。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因为体力还有剩余才跑的相对轻松，枝垂栗则是除此之外还有那么点刻意控制自己的成绩。
　　横滨大的长跑部以实力至上，可是他不想显得太过突出。
　　“突出没有什么不好！”江户川乱步说，“做自己没有什么不好，本来应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呢，确实没什么不好。不过有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那些事……”枝垂栗顿了顿，又眉眼弯弯的说，“可是、乱步做自己就好了。乱步很有自信的样子，闪闪发光的哦。”
　　江户川乱步得意的哼哼一声，“小栗子那是奇怪的大人的世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枝垂栗有点小无奈的说完，话锋一转，“可是我在记录赛其实也很认真的跑哦？虽然没有努力跑得很快，但是也已经非常认真了。如果再努力一点，大概也只能提升一分钟左右的成绩吧？”
　　江户川乱步越过趴在他们中间的巧克力，戳戳他的脸，“一分钟对你们来说就已经很多了！”
　　他也是认真了解过长跑的，小栗子骗不到他！
　　虽然枝垂栗的成绩和他说的风的孩子不能比，但也已经相当优秀了。
　　可是，江户川乱步也很清楚枝垂栗会选择不要太过突出的原因——他自己就是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而难以融入社会的例子。
　　枝垂栗在上大学之前没念过普通的学校，会想稳妥一点的过生活，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沉默半晌，凑过去摸摸枝垂栗的头，“小栗子真辛苦。”
　　不能完完全全的做自己，是很辛苦的事。
　　至少江户川乱步不喜欢这样。
　　枝垂栗没想到他会凑过来摸摸头，微微一愣，眨眨眼道，“还好，已经习惯了。”
　　“习惯这种事就是很辛苦。”江户川乱步说，“乱步大人一点都不想习惯。”
　　枝垂栗也伸出手，轻轻摸摸他的头，“乱步这样就很好。”
　　他、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以及所有侦探社现在的、未来的社员，都会为了他能一直做自己而努力。
　　江户川乱步捉住他的手，嘟囔着说，“……什么嘛，我也是成熟的大人，只是保留着赤子之心而已！”
　　枝垂栗没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点头，“我很喜欢哦，乱步的赤子之心。”
　　太过直白了，让江户川乱步都有那么点害羞起来，耳朵红红的，忍不住又说了一次很常说的话，“小栗子有时候真的很大胆耶。”
　　枝垂栗的耳朵也有点红起来，“不是大胆，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有些事情要说出来才可以，要让你知道才可以。”
　　虽然他们基本都知道彼此心里的想法，不过有些事情说出来，就能让对方的心情变得更好、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会变得更近。
　　不只是夸奖的话要说出口，所有的话都要说出口。
　　“还有问候的话也要说出口！”江户川乱步快乐的朝着窗外挥挥手，“冰岛，再见！”
　　枝垂栗笑起来，也跟着挥挥手，“再见，冰岛——”
　　车子很快离开热闹的区域，来到机场里。
　　虽然飞机还停在冰岛的机场里，但只要到飞机上，就算是正式和冰岛说再见了。
　　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再次向冰岛挥挥手，才正式走上飞机。
　　一上飞机，江户川乱步就熟门熟路走到枝垂栗的房间，啪一下躺进床铺里，看向外头已经一片黑漆漆的天空。
　　现在是冰岛时间的下午五点，预计在东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左右回到横滨。
　　“我们又要朝着白天飞了。”江户川乱步转头看向正在安顿巧克力的枝垂栗，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吃个晚餐就睡觉！”
　　枝垂栗等到巧克力舒舒服服的趴好，才跟着啪一下躺到床上，伸伸懒腰，“嗯。”
　　吃完之后睡一觉起来，再吃个早餐，应该也差不多抵达东京了。
　　江户川乱步翻了翻身，面对枝垂栗，“虽然会想回家，可是也会不想回家。”
　　枝垂栗也翻过身面对他，“假期会结束，可是也会很快又到来。”
　　“只有小栗子才能这样说啦。”江户川乱步撅起嘴，“我之前都没什么假期，每天都是跑到侦探社去，周末有时候无聊也会过去。”
　　侦探社是他们家里的产业，上下班时间很随意，不过也会因此没什么固定的假期，不知不觉就会一直工作下去。
　　虽然他偶尔也会自己一个人离开侦探社乱逛，可是直到认识枝垂栗之后，才开始常常朝着横滨之外的地方跑。
　　这样的改变，福泽谕吉也乐见其成。
　　江户川乱步本来就不是异能力者，不需要一直被禁锢在横滨，可以四处乱跑着去玩，就尽量去玩。
　　和枝垂栗待在一起，福泽谕吉不是放心而已，是非常放心。
　　江户川乱步戳戳枝垂栗的脸颊，“小栗子就是安全保障！”
　　“是呢。”枝垂栗也很赞同的点头，“知道我异能力作用的人，其实都很想和我一起出门。”
　　不只是出门玩，如果比较担心自身安危的人，连普通的出行也会想和他一起，毕竟有他在，便基本代表不会有大大小小的不可控危险。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的笑，“被小栗子保护是乱步大人的特权！”
　　枝垂栗也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颊，眉眼弯弯的，“是呀，是乱步的特权。”
　　但是，只是开玩笑而已。
　　他们不是每时每刻黏在一起，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跑。
　　枝垂栗身边会有隐藏着保护的保镖，江户川乱步就真的是一个人乱跑，顶多加个现在负责在外面保护他的国木田独步。
　　说什么会迷路、需要带路的，其实都只是借口而已，就是要让江户川乱步身边一直有个人保护。
　　枝垂栗偷偷笑起来，玩笑着道，“瓷娃娃？”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义正词严的反驳，“乱步大人才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东西，是特别需要保护的国家珍宝！没有我，横滨要怎么办哦？”
　　枝垂栗笑得不行，很配合的说，“是呀，没有你，横滨就完蛋了呢。”
　　江户川乱步看他笑得很快乐，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小栗子看起来好笨。”
　　枝垂栗也凑到他唇上亲了亲，“我看起来明明就很聪明。”
　　江户川乱步轻轻触碰着他的后颈，眸光有点加深，“小栗子真的好笨，会被一口吃掉！秋天吃掉、冬天吃掉，春天和夏天也都会被吃掉。”
　　枝垂栗还没意识到危险，耳朵有点红红的，小声的说，“可以的哦，乱步想要什么时候吃掉都可以。”
　　“那乱步大人要现在吃！”江户川乱步一把揽住枝垂栗的腰，用宣告的语气说，“现在就要把小栗子当成晚餐吃掉！”
　　枝垂栗、枝垂栗卡了一下，“咦、现在吗？不先吃晚餐？”
　　“小栗子就是晚餐。”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着，凑得离他更近了一点，又说了一遍，“要吃掉小栗子了哦？”
　　枝垂栗停顿一秒，小小的点头，“唔、嗯。”
　　江户川乱步将他带过来一点，轻轻含住他的唇。
　　他们已经接过很多次吻了，两个人都很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觉得舒服，也能配合对方的步调，很快进入状态。
　　这是个缓慢的、轻柔的吻。
　　一点都不像是江户川乱步说的要现在就吃掉那么急切，而是非常温柔的触碰，让枝垂栗心脏都变得软乎乎的，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江户川乱步慢慢亲了他一会儿，就稍微退开来，揩了揩枝垂栗唇边微微湿润的口水，笑眯眯的说，“小栗子品尝完毕，该吃点心了。”
　　枝垂栗的眼睛还有些朦胧，微微失神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片刻才迷茫的问，“点心？”
　　江户川乱步拉着他坐起来，带着点恶作剧成功的得逞笑意，“刚才已经吃过小栗子当晚餐了，现在该吃点心了。真的吃。”
　　也就是说，该真的去吃晚餐了。
　　枝垂栗：……
　　枝垂栗默默看他，“乱步有时候真的很坏心——”
　　江户川乱步思考几秒，“难道说，这就是放置……？”
　　枝垂栗、枝垂栗傻了一秒，微微瞪大眼睛，“什、什么呀！哪哪哪有放、放置……！”
　　江户川乱步又认真思考了一下，“也是，放置好像没这么简单。”
　　枝垂栗、枝垂栗轻轻吸了口气，小声的问，“乱、乱步对那个有兴趣？”
　　“没有。”江户川乱步没怎么犹豫的否认，“小栗子都软绵绵的了，我能忍住不吃掉吗？当然不行。”
　　而且，他也不想让小栗子觉得不舒服。
　　枝垂栗、枝垂栗头上瞬间冒出蒸汽，目光飘了飘，停顿几秒，依然有些拙劣的转移话题，“那、那个，先吃晚餐吧。”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说，“小栗子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这么差。”
　　“是、是因为和你说话才这样的！”枝垂栗抗议道，“我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哦？”
　　他们玩闹着说了会儿话，终于准备吃晚餐了。
　　巧克力也要吃。
　　今天没有要去公共区域吃晚餐，会直接在房间里吃。只要吩咐下去，晚餐很快就会被送过来。
　　已经吃了很多天的冰岛食物，他们今天晚餐选择的就是比较普通的日式料理——寿司。
　　说普通，实际上也没有很普通。虽然白米用的是日本产的，不过寿司上的海鲜和各种食物都是机组人员刚刚从冰岛采购的新鲜食材，比如回去之后会有段时间吃不到的龙虾。
　　也就是说，有很新鲜的龙虾寿司、冰岛限定寿司可以吃。
　　江户川乱步特别快乐的把龙虾寿司一口吃掉，眼睛亮起来，非常感动的说，“还是小栗子家的厨师做饭好吃！”
　　调味完全符合口味，还特地把对他来说比较无聊的白饭弄得少少的，再加上特别新鲜美味的龙虾和各种食材，好吃的让人想一个接一个。
　　枝垂栗也有点感动的吃着寿司，眼睛亮晶晶的，“虽然冰岛的料理很美味，不过还是熟悉的味道更好。”
　　江户川乱步咬着龙虾肉，转头看向窗外，“下次再来吃龙虾！”
　　枝垂栗偷偷地笑，“不是来旅游看风景，是来吃龙虾的呀？”
　　“没错。”江户川乱步特别理直气壮的说，“龙虾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