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粗点心才不只是人物设定！》山蓼

111、教堂

　　虽然是一条笔直的道路，不过彩虹街道没有一直延伸到教堂前。踏出彩虹街道，再往前走一段停着车辆的普通道路，就能更清晰的看见形状很特别的白色教堂。
　　有的人说这座教堂像是火箭，在江户川乱步看来则是有点像圣诞树。不过其实不是火箭或是圣诞树的造型，而是以冰岛特殊的柱状玄武岩地形为构想设计而成。
　　教堂前面有个拿着斧头的人形雕像，雕像头上还有一只白色的鸟。
　　“那只是真的鸟吧？”江户川乱步好奇的多看几眼，“是真的吧，颜色和雕像完全不一样。”
　　枝垂栗没想到他会有这个疑问，扶着他的肩膀笑得不行，“是真的鸟呀！怎么会觉得是雕像的一部分？”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他，“我们还没走到雕像前面，还离这么远，会看错很正常！”
　　离得太远，那只白色的鸟又动也不动的安静蹲在雕像头顶上，看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真的很正常。
　　枝垂栗笑着点头，“嗯、很正常。”
　　江户川乱步伸出一根手指，目光飘向枝垂栗的腰，“小栗子，很好笑哦？”
　　枝垂栗、枝垂栗下意识躲了躲，又默默揉揉脸，还是很乖的说，“很好笑。”
　　江户川乱步、江户川乱步立刻戳了一下枝垂栗的腰。
　　枝垂栗被戳了一下，生理性的笑起来，默默握住江户川乱步的手。
　　江户川乱步任他握住手，哼哼一声，“小栗子超坏心！”
　　他只是戳一下而已，枝垂栗没有笑很久，一下子就停下来，不过还是笑意盎然的，“乱步真可爱。”
　　江户川乱步又是哼哼一声，得意的挺直腰板，“乱步大人就是这么可爱！”
　　枝垂栗轻轻握着他的手指，眉眼弯弯的看了看他，又望向教堂前方的雕像。
　　他们边玩闹着边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离雕像越来越近。
　　雕像上的鸟依然一动不动的蹲在雕像头顶，仿佛真的是雕像的一部分。
　　他们走到雕像前，同时抬头往上看。
　　“难道在那里做了个窝？”枝垂栗低头看了看巧克力，“就像巧克力的窝一样。”
　　巧克力听见自己的名字，尾巴立刻晃来晃去的。
　　江户川乱步看枝垂栗是真的觉得鸟可能在那里做窝，扑哧笑起来，“小栗子有时候真的呆呆的耶。笨蛋栗子，会被一口吃掉！”
　　“刚刚乱步还觉得鸟是雕像的一部分哦？”枝垂栗不甘示弱的说着，又看看雕像，“不过也是，不可能在那里做窝。”
　　所以，那只不过是一只喜欢站在雕像头上的鸟。
　　这座青铜雕像纪念着一名冰岛本地的航海冒险家，一手拿着斧头，另一手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细细板子，不知道是什么。此外，腰间还配着剑，身上穿着锁子甲和披风，站在形状像是海浪的基座上。
　　看起来颇有冲击性。
　　尤其是手中那根斧头，让人怀疑到底是航海家还是杀人魔。
　　枝垂栗被江户川乱步说的话逗笑，“以前的航海家、唔，或者说是北欧的航海家，好像都比较凶残呢。”
　　“不然怎么和当地人打架？”江户川乱步说，“现在的航海家其实也很凶残，横滨港边就有很多航海家。”
　　枝垂栗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那不是航海家，是偷渡客吧？”
　　“他们也是很努力航海来的。”江户川乱步有理有据的说，“为了抵达横滨，航程中经过无数困难——终于！好不容易抵达岸上，岸上还有凶残的住民，只能拿着斧头对抗！”
　　枝垂栗跟着想像了一下，有点遗憾的说，“但是斧头怎么可能打的赢枪炮弹药呢？”
　　江户川乱步顿了顿，终于发现自己刚才说错偷渡客的武器了，不过枝垂栗好像以为他是故意说斧头的……
　　他也没再改口，直接将错就错，“没错，怎么可能打赢枪炮弹药？所以现在的航海家没办法被塑像，因为上岸就死掉了。”
　　虽然横滨人不至于那么凶残的让偷渡客一上岸就死掉，不过仔细想想，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以前没有领土领海的概念，航海家可以在海上随意航行、可以看见土地就随便上岸，遇到他们认为不友善的、又比他们弱小的当地居民就随意打杀。但现在不是这样了，如果哪个人带着武器在海上随便航行、看见陆地就随便上去，还很不小心的被官方抓到，就会面临当地的法律。
　　他们站在雕像前面讨论着奇奇怪怪的话题，雕像头上的鸟突然转动头部，接着振翅飞起来。
　　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迷惑的看看枝垂栗，“刚才那只鸟是用嫌弃的表情看我们了吗？”
　　枝垂栗明显也发现那只鸟的眼神了，也有点迷惑的看看他，“唔、好像是？可是这里的鸟听得懂日文？”
　　江户川乱步抱持着同样的疑问，“难道是从横滨飞过来的？”
　　枝垂栗沉默了一下，脑中出现从日本到冰岛的直线距离，“……看来是鸟类中的超级冒险家呢。”
　　所以对他们说冒险家的坏话才会这么嫌弃。
　　江户川乱步也沉默了一下，“原来被小动物嫌弃是这种感觉。”
　　突然就理解社长了。
　　难怪巧克力会这么受到社长喜爱。
　　他低头看了看巧克力，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不是在嫌弃我们，是在嫌弃巧克力！”
　　枝垂栗也低头看看巧克力，又回想了一下那只鸟的目光所及之处——好像真的是在巧克力身上。
　　巧克力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被鸟嫌弃了，但是现在看着确实有点情绪低落的样子。
　　枝垂栗立刻蹲下来，抱着巧克力摸摸揉揉，“巧克力穿外套是正常的哦！会冷就要穿外套，不要因为其他小动物没穿外套就难过，穿外套的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还是不知道巧克力听没听懂，不过它被主人摸摸揉揉，心情也明显一下子变得很好，尾巴摇晃着就差没变成螺旋桨了。
　　江户川乱步也蹲下来摸摸巧克力，感叹着说，“穿着衣服就没那么好摸了。”
　　“可以摸摸头。”枝垂栗眉眼弯弯的说，“巧克力很喜欢被摸摸头哦。”
　　江户川乱步也摸摸巧克力的头，“巧克力超可爱，比刚才那只鸟可爱多了。”
　　巧克力似乎听懂了称赞，一下子又精神起来，快快乐乐的晃着尾巴。
　　超级可爱。
　　他们两个沉浸在巧克力的毛茸茸中片刻，才接着站起身来。
　　带着宠物来到这里的游客和当地人还不少，在广场上和宠物们互动的人也不少，他们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景象之一。不过他们两个看起来年纪小小，实际上也年纪不大的人带着一只狗来旅游，还是多少吸引了一些善意的目光。
　　江户川乱步环顾一圈，感叹着道，“真是个安全的地方啊。”
　　枝垂栗眉眼弯弯的站起身来，“是呀，大家都很友善呢。”
　　走在路上会有想摸摸巧克力的人，巧克力去和其他宠物玩也都很受欢迎。枝垂栗可以很流利的用英语和他们沟通，也和很多人聊得特别好。
　　江户川乱步虽然能听懂，也能沟通，但果然还是没办法像枝垂栗那么擅长聊天，大多时候都在旁边跟着听而已。
　　不过目前在教堂广场上还没人来和他们聊天，巧克力也没摇着尾巴冲到其他小动物前面，只被一只鸟嫌弃了一下。
　　他们绕过雕像，朝着后方的广场走。
　　雕像后方是个拍摄教堂的好位置，不少游客驻足下来拍照，江户川乱步和枝垂栗也停下来拍了几张照，才继续往前走。
　　广场地面上铺着整齐的四方形小小石砖，石砖中间以更小的、颜色更浅的小石砖组成规律的几何图形，不知道是不是当地的传统图样。
　　远远看着像是白色的教堂，走近了看又会觉得其实没那么白，带着点灰色调。
　　教堂正中央的主体看着像是一座塔，塔的两边则是以柱状玄武岩发想出来的多角石柱，呈现急急往下的弧度。但是没有一直下落到与地面平行，教堂两侧最低矮的石柱也有几个人的高度。
　　江户川乱步会觉得看着像是圣诞树，就是因为向下的弧度、形状，以及石柱让建筑边缘有些崎岖的模样，远远望过去就像树木一样。
　　不过其实和树木完全没有关系。
　　中央主体的塔状建筑最底下有个矩形入口，入口上方是尖拱型的彩窗，彩窗上又有六个规律向上排列的长方形窗户，窗户之上是个圆形的时钟。
　　时钟再往上就是塔的顶部，由数个柱状玄武岩集合成立体的、有点刺刺的感觉，最尖端理所当然的放着十字架。
　　江户川乱步站在外面，和枝垂栗一起观察了会儿建筑，“老实说，好奇怪的教堂。”
　　枝垂栗赞同的点头，“真的有点奇怪。”
　　虽然站近了看很震撼，整栋建筑非常巍峨，也带着宗教建筑特有的庄严感，但不知怎么就是觉得有点微妙。
　　“因为看起来没那么像教堂？”江户川乱步想了想道，“骸塞感觉都比较像教堂。”
　　一般的教堂建筑都比较富丽堂皇，会有很多彩窗或是雕饰。但这座教堂的外形实际上相当简洁，如果没有十字架在上头，很容易被误认为是普通的钟塔。
　　枝垂栗也想了想，“可是骸塞是黑的，黑教堂……有种黑魔法的感觉呢。”
　　“其实骸塞原本是白色的。”江户川乱步煞有其事的说，“是因为擂钵街大爆炸，被烧过一遍才变成黑色的。”
　　枝垂栗有点愣住，“咦、原本是白色的？爆炸的染色也太均匀了吧？！”
　　江户川乱步没忍住扑哧笑起来，换他扶着枝垂栗的肩膀笑，“小栗子怎么会相信——”
　　枝垂栗默默看他，“是乱步说的太像真的了！”
　　江户川乱步还是一直笑。
　　枝垂栗默默戳了一下他的脸，“乱步怎么就不怕痒？”
　　他们对视一眼。
　　片刻，枝垂栗也没忍住有点好笑的笑起来，“我怎么会相信呀？”
　　不过也只是信了一下下，都已经提出爆炸染色不可能那么均匀的说法了，基本上再过半秒就会反应过来江户川乱步是乱说的。
　　不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江户川乱步就先笑起来了。
　　他们在外头观察了会儿教堂，才终于带着巧克力一起进去。
　　教堂内部相当通透明亮，朝入口回头看过去，在门的正上方、彩窗所在的位置，庄严的管风琴安静矗立。
　　一排排座椅整齐的延伸到最前端，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将空间映照的几乎洁白一片。
　　“真漂亮啊。”枝垂栗小声的说着，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前方正在准备演奏的人，“这是要表演了吧？”
　　江户川乱步也小小声的说，“要看吗？”
　　“稍微听一会儿。”枝垂栗眉眼弯弯的，带着巧克力率先坐到最后面的位置上，“如果觉得无聊就走。”
　　江户川乱步没什么意见，跟着坐到他旁边，巧克力乖乖在他们中间的地板趴好。
　　恰好是表演的时间，教堂里的座位上已经有零星的几个游客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待，也有一些像他们一样不知情就走进来的人特地停下脚步。
　　没过一会儿，壮阔的音乐声悠悠扬扬的在偌大的教堂内部回荡开来。
　　枝垂栗原本还很是放松的神情变得有些专注，认真的听着表演者的演奏。
　　江户川乱步不是很了解音乐，听着听着，睡意就有点涌上来。
　　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扭头环顾四周、观察周遭的环境。
　　从教堂正面看，很难想像内部的窗户竟然很多也很大，阳光可以直接从外头毫无保留的照射进来。
　　旁边墙壁角落聚集着几盏小小的灯，现在是有着阳光的白天，即使只开了一两盏灯，空间都能非常明亮。
　　教堂的座位会随着时间一一被阳光照射到，现在有一些坐错位置的人就用手掌或各种东西挡着太阳。
　　明明还有一大堆没人坐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不站起来换个地方坐。
　　虽然在演奏着音乐，可是四处走动的人还是不少，站起来换位置也完全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江户川乱步不太明白，不过那也不关他的事，他们坐的位置刚刚好不会被阳光照射到。
　　他的目光转向能让阳光投射进来的窗户。
　　比正门上实际上没什么颜色的彩窗还简洁，教堂内部的窗户干脆就只是普通的玻璃，透明又干净，和整座教堂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简约、洁白，却反而因此更有种纯洁的庄严感。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周遭，目光又不知不觉转向枝垂栗。
　　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音乐。
　　如果不是枝垂栗弹奏的，江户川乱步就一如既往的不太能一直专心听到最后，因为听不太懂。
　　枝垂栗似乎察觉他的目光，转头看看他，小小声的说，“要上去了吗？”
　　教堂上面有个观景台，可以从那里眺望整个首都的面貌，他们来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观景台。
　　江户川乱步也转头看他，“小栗子想听，我们就听完再走。”
　　枝垂栗小小的笑起来，“演奏者的技巧很好，很厉害。可是不用听完也没关系，趁现在大家都还在听音乐，先上去吧。”
　　虽然在这里的游客不算多，也有一些是已经从观景台离开的，不过现在有着固定时间才有的演奏表演，观景台上的人也会相对的比较少。
　　江户川乱步笑眯眯的点头，小声的说，“出发！”
　　要到观景台，就要先到入口处附近的小贩售区买票。贩售区里还卖了一些明信片和纪念品，明信片基本就是一些冰岛的风景照，由于是在教堂里贩售，教堂的照片最多。
　　江户川乱步在枝垂栗买票的时候稍微看了看明信片，挑了两张不同角度的教堂照片，快乐的拿过去，“买这个！”
　　枝垂栗毫不犹豫的又多付了两张明信片的钱，眉眼弯弯的问，“互寄回去吗？”
　　“嗯！”江户川乱步好心情的说，“我们再互寄回去。”
　　他们在富士山寄出去的明信片当然已经收到了，现在两张明信片都各自被他们妥善保存起来，就差没有裱框而已。
　　他们对话的时候，柜台人员偶尔会用很隐蔽的目光看过来，在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才用有点蹩脚的日文道，“你们来自日本呀？”
　　江户川乱步呜哇一声，满脸惊喜的说，“有人听得懂！你有学过日文？为了游客学的，还是感兴趣才学的？”
　　他的问话虽然不长，但已经明显让柜台人员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枝垂栗忍不住笑，用比较缓慢的语速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一遍英文。
　　柜台人员有点小羞涩的笑了笑，还是用有些蹩脚、很不流利的日文回答，“看动画、去语言学校学的。”
　　他们只是简单聊了几句，等到下一个客人过来，就和柜台人员告别。
　　江户川乱步回头多看了一眼，感叹的说，“在其他国家遇到会说日文的人，感觉好神奇哦。”
　　他们明明还没在这里待多久，可是周边都是听不懂的语言，突然听见有人用同样的语言搭话，感觉真的很神奇。
　　“会有种微妙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呢。”枝垂栗理解的说，“但是感觉很好。”
　　“嗯！”江户川乱步说，“感觉很好。”
　　要前往观景台，需要先搭电梯上去，再走一小段楼梯。
　　巧克力一直乖乖的跟在旁边，快乐的摇摆着尾巴。
　　整段路还是一样维持着灰白色为主调的装潢。从楼梯出口小小的门走出去，就能抵达教堂的最高点、从外头看见的尖尖的地方，也就是观景台。
　　周遭依旧没有其他的装饰，只有纯白的墙、环绕四周的长长尖拱型窗户，抬头能看见已经有些生锈的绿色的钟。
　　环绕四周的尖拱型窗户没有玻璃，只有很不密集的白色细铁挡着，防止有人从那里跳下去。要观景的人就是从窗户看出去，和一般设置在建筑里的大片落地窗、全透明观景台完全不一样。
　　可能是为了建筑稳固或美观考量，每扇窗户中间又有Y型的水泥柱子将窗户分成两半，一半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人，也就是一个窗户只能让两个人观景。
　　分成两半的其中一边还设置着小小的高台，可以让小孩或身高比较矮的人踩上去观看。
　　总觉得看起来有点拥挤……
　　江户川乱步默默左右环顾，脑中原本对观景台的想像完全破灭。
　　现在观景台上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就只有四个来自不同地方的游客，各自挤在窗户前看风景。
　　都特地过来了，他们也找了个空着的窗户看出去。
　　这座教堂虽然是整个首都最高的建筑，但实际高度也不高，只有七十三米，看出去的景色不是相当高远辽阔。
　　不过整个首都的房屋都低低矮矮的，在教堂顶端已经能一望无际的将城市全部纳入眼帘。
　　色彩鲜明的房顶、一个个不同颜色的车辆、窄窄的街道，看着有点莫名的不太真实的感觉。
　　之前在路上走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真的很像玩具。
　　“像玩具。”枝垂栗的声音从另一边有着踩脚垫的窗户传过来，“好像积木一样，很可爱。”
　　江户川乱步心中的想法被他说出来，快快乐乐的点头，“没错，就像积木！”
　　枝垂栗看够了，就从踩脚垫下来，把巧克力半抱起来，也让它看看外头的景色。
　　巧克力的两只前爪搭在窗户边，尾巴摇来晃去的，也很开心的样子。
　　江户川乱步在后面看了会儿，迅速拿出手机拍照，“给社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