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丁冉

91、穆清河的表白

　　“三套海底…”
　　赵朗下半身裹进被子里，裸着的胸口上躺着一只胖乎乎的小猫，摊开的一侧手臂里躺着举着手机碎碎念的男人。
　　穆清河突然凑近赵朗，“你有深海恐惧症吗？”
　　“应该没有。”
　　“嗯，那就是三套，还有一套皇家。”“先订五天，一月…”
　　赵朗一只手摸着小胖猫的头顶，一只手穿过男人的发丝。他瞟过穆清河手机页面，被房型旁边的数字吓得心颤。“1、2、3、4、5、6？”他心里默默确认了一下位数，“六位数是…一晚？”
　　“嗯，好像一直都这个价钱，淡季旺季不会差很多。”穆清河编辑好消息，连同酒店截图一起发给穆清舟。“按我发给你的订，用我的卡。”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让他订酒店吗？”穆清河把手机丢到一边，“陈璟身份特殊，要走他的身份证号可能会给他带去风险。”“对了，你有去海边的衣服吗？”
　　“嗯…夏装就可以吧。”赵朗的衣服不算多，还有一部分留在了过去的家里，黑白灰的单调颜色实在不适合出现在海边。
　　小公寓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窗外雪花借着朦胧的月光零零散散地飘落，落地台灯的暖光笼罩着床上的“一家三口”。赵朗的棉花被子蓬松干燥，身边小猫像装了发动机一样咕噜噜个不停，穆清河的手也搭在蛋堡身上，“明天下午要回公司开会，晚上一起去买几件衣服吧。”
　　“喵~”
　　蛋堡像是回应一般，捧场地叫了一声。
　　“你也想要新衣服吗？”穆清河勾勾手指，看着蛋堡心满意足地蹭了两下。“等你的小房间布置好，也给你装个衣帽间。”
　　“小房间？”赵朗震惊地看看穆清河，看看蛋堡，直到从穆清河眼神里读出肯定答复，“蛋堡的小房间？”
　　“把它放到别墅，藏到哪里的话太难找了。那些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装修一下给蛋堡住。”
　　蛋堡在怀里哼唧一声。
　　“蛋堡啊蛋堡，也是被好好爱着的小猫咪呢。”
　　蛋堡像是听得懂一样，端正认真得看着两人，像是拍证件照。
　　“其实，第一次见到蛋堡，它正在逃命。”赵朗轻轻摸着小猫的头顶，手微微扣在小猫耳朵上，像是怕被小猫听到勾起不好的回忆。“它被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追，逃到了树上，树上有只很凶的猫，它慌乱中从树杈上掉下来……还好接住你了。”
　　“你那次被抓伤，其实是为了救蛋堡。”
　　“嗯，它可怜兮兮地缩在我怀里，我没办法不管，就给它送去宠物医院检查，放在那儿治好了皮肤病。但学校里没人能养它找不到领养人，我就给它带回来了。”
　　在赵朗视角，第一次见到的蛋堡，是不是和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的赵朗一样呢。
　　脏兮兮的小流浪，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脸上挂彩身上带上，放到医院养好伤然后带回家。穆清河想着想着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哥哥。”
　　“嗯？”
　　赵朗换了个端正些的姿势，神情严肃地看着穆清河。“哥哥，虽然我们是情侣，但有些事是我应该面对的。我知道你在保护我，但我不能逃避。”
　　穆清河大概猜得出他想说什么，也坐起身认真地听他讲。
　　“你见过赵志铖了吗？你答应给他钱，让他不来找我麻烦吗？”
　　“嗯。”
　　“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的，”赵朗的声音渐渐变低，低得他发出声音都觉得吃力，“我什么都做不了。”
　　沾着小猫味的温热手掌突然覆在脸上，赵朗抬头，难掩自责。
　　“你能为我做的，不是用钱能衡量的东西。”穆清河假装埋怨般地轻叹一口气，“非要我说给你听，像表白一样才知道吗。”“我喜欢的是你真真正正地喜欢我这个人，喜欢你每次见到我都像一只摇着尾巴奔过来的小狗，围在身边滔滔不绝讲个不停，喜欢你曾那样热烈真挚地向我表白，喜欢你总是用力把我从自己的世界拉出来晒太阳。”穆清河看着赵朗，眼里多了晶莹的温柔，“我也心疼故作坚强的你，心疼明明受伤还不留余地爱我的你。我很想靠近你，但有时候也会害怕我这种不懂得爱别人的人，会再伤害你。还好你没放弃我。”
　　赵朗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扑向穆清河，将他紧紧抱住，“不是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的喜欢哪有那么无私，但我喜欢你是真的。谢谢，谢谢你，谢谢你。”
　　赵朗眼前浮现出第一次在电视采访中看到的画面，那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神。
　　他的天神一次次地救他于苦海，也一次次地拥他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