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丁冉

63、圣诞节——白帆蒋开（上）

　　“好的先生，您二位这边请。”
　　视线中没有赵朗以为会见到的人，但他都曾见过。
　　在黑色长款大衣的衬托下，本就高大的白帆显得更有压迫感了。一旁的人则一身日式装扮，系着灰蓝格子围巾，架着黑框眼镜，棕色的头发烫成卷发，像是从杂志封面上抠下来的。
　　白帆哥和蒋医生约会？
　　赵朗倒没为两人的出现感到惊奇，他满脑子想着穆清河去了哪，没有白帆在身边会不会遇到危险。
　　可转念一想，白帆是跟了穆清河最久最可靠的人，他能放心出来约会，穆清河一定是在最安全的环境。
　　但赵朗控制不住地想他，想见他，想抱抱他说自己有多想和他见面和他一起过圣诞。

　　“赵朗竟然把穆清河鸽了？”
　　“不是不是，不算鸽……”白帆不想如实说是自己家少爷临时没约到人家，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合适借口替他遮掩，“赵朗他……”白帆突然想到，来的路上自己好像没有透露过穆清河邀请的对象，看来自己家少爷喜欢赵朗这事早就是明牌了。
　　蒋开像是根本就不在意白帆替穆清河解释些什么，他直直地看着对方，“所以你今晚算是临时放了个假？”
　　“算是吧。”
　　这么看，蒋开倒是觉得赵朗算得上是福星了。穆清河和赵朗产生联系以来，白帆看似受到“冷落”，假期却是越来越多了。
　　“喝点酒吧。”
　　白帆下意识想拒绝，气氛使然，他不想扫蒋开的兴，“好，车等下就叫代驾开。”
　　融合了肉桂、水果的红酒入口醇厚，于香甜外多了一丝酸涩。蒋开并不嗜酒，邀请白帆喝酒也只是单纯地想多一些和他的专属记忆。他抿了抿嘴，叉了块牛排缓解口腔中的不适。
　　“我还是第一次喝热红酒，”白帆微微蹙眉，把真实评价咽回肚里，“倒是也能喝。”热红酒虽然喝得勉强，但同样勉强的两人都被对方的反应弄笑了。
　　“你好，”蒋开叫来服务生，“帮我把热红酒撤了吧，换成Kongsgaard Chardonnay，再加一份烤土豆。”
　　明明下了车就直接乘电梯进了餐厅，明明酒也才喝了两口，蒋开的脸却红红的。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落在雪地的梅花。
　　白帆看着眼前的人，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很早以前的蒋开。
　　那时候他刚来穆家，跟着一群身强体壮的男性做贴身保镖训练。夏季正午时分，毫无遮挡的训练场热得像烤盘，白帆脑袋晕晕乎乎几乎晕倒，眨眼间眼前出现一个皮肤雪白的少年。
　　少年十五六岁模样，微微卷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他开口像是要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塞了瓶功能饮料在白帆怀里。
　　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人与穆家的关系。成年后失去双亲的白帆不由得对这个从小寄人篱下的小孩多了份心疼。
　　“还是喝点常规的吧。”蒋开的眼睛弯成弧线，脸颊浮现酒窝，平日里下意识蹙着的眉也舒展开，“你也不喜欢喝那个吧。”
　　“嗯，有点奇怪。”看着对方的笑，白帆也不自觉地笑了。有些思绪无从解释，想到穆清河把西餐厅的晚餐让给自己的时候，不经思考脑子里就蹦出了这张好看的脸。
　　不愿承认，但白帆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蒋开产生了别样的情感。他无从解释这种情感什么时候开始、从何而来，为什么明明十年前就有过交集却到如今才动心，明明…从前另有喜欢的人。关于这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不通。
　　可他清楚，他们早已经过了初遇时的懵懂年纪，喜欢一个人变成了更奢侈的事。
　　“你这毛衣也是统一发的？”
　　白帆也跟着蒋开看自己身上的毛衣，“不是，我自己买的，”他难堪地摸了摸耳朵，“很丑吗？”
　　灰色毛衣不算硬挺，布料随着白帆的身形下坠，包裹着结实的肌肉。左胸口处缝制金属色品牌logo，再没有其它装饰。简直是一件，样式十足普通的毛衣。
　　蒋开笑着摇头，“没有，还可以。”
　　好在白帆五官端正相貌硬朗，硬是把“秋衣”也穿好看了。
　　“你不要给脸不要！”耳朵里突然传进来中年男人清晰的威胁声，在小提琴悠扬气氛柔和的西餐厅引得周围几桌人侧目。
　　白帆和蒋开循着声音看过去。
　　？！
　　原来赵朗不是鸽了穆清河，是骗了他，白帆想着，下意识地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