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丁冉

59、平安夜（上）

　　平安夜。
　　两米多高的圣诞树上装点了几十件礼物，楼外每个阳台上都点缀着彩球和暖黄色的灯，整个穆家洋溢着节日喜庆。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圣诞元旦之时，全家人无论多忙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聚在一起。几乎全年无休的穆家保镖也会在这段时间通过轮班制的实行获得难得的假期，而白帆和段延例外，他们属于穆家，也只属于穆家。
　　穆清河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只等他的出现。
　　“公司有点事，回来晚了。”
　　或许是穆绵在爸爸面前替自己说了点好话，又或许是不想破坏难得的家庭聚餐，向来严肃的穆昭脸色并不算难看。“快坐下吃饭吧。”
　　“哥，外面又下雪了啊。”穆清舟看着雪花融化在穆清河的发梢变成晶莹的水珠，又扭头向窗外看去，大片的雪花铺天盖地匆忙下坠，院子里已经一片雪白。
　　“嗯。今年雪好大…”穆清河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大雪纷飞的街，想到牵着手的人，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连忙生硬地扯开了话题，“今天吃火锅啊。”说到火锅…他也不受控制得想到某个人。
　　原来最近两次吃火锅的记忆都是关于赵朗。原来不知不觉间，和赵朗的故事，已经写了那么长一篇。
　　穆绵敏锐地捕捉到穆清河脸上一闪而过的回味的笑，“大哥，我们学校已经没课了，要放寒假了。”
　　“想去哪玩玩？哥带你去。”
　　……穆绵觉得她哥好像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
　　穆清河拿起盛醋的小壶，倒了几滴在麻酱蘸料中间。
　　“哥你开始吃醋了？”
　　“嗯。”
　　第一次在火锅蘸料里加醋，是上次在赵朗那里。当时穆清河看着赵朗系着围裙，细绳绕过薄而窄的腰，青筋攀上结实的小臂。如此性感的场景下，赵朗拿起醋瓶问穆清河“加点醋吗”，穆清河没经思考，下意识地答应了。
　　认识他也不到半年时间，没有过度接触，甚至相处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穆清河就这样莫名地保留了赵朗的习惯，加过醋的蘸料也不觉得怪异。
　　想到穆绵说要放寒假，穆清河觉得，把赵朗拉到公司来实习也不是不行。不仅可以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保持紧密的联系随时掌握他的动态，还能给他提供经济上的补贴。
　　要说这样做的弊端……没有弊端，穆清河才不理会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就算那些闲言碎语传到老爷子耳中…如今集团大事小情几乎都落在自己身上，老爷子自然不会对这样一点私人小事加以阻拦。
　　这顿饭吃得心情舒畅，穆清河拉着穆清舟陪自己喝了几杯。
　　酒精入肚后的温热渐渐地遍布全身，思绪也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他看着餐桌上身边的空位，想着柔软的日光灯下赵朗并肩坐在一旁，想着有一日和他碰杯、和他对望……这种如恋爱一般的白日梦一经出现，穆清河的酒猛然醒了大半，“真是疯了…”
　　“哥，等会儿下去看电影吧。”穆绵捧着雪糕站在穆清河身后，干燥的空气在雪糕筒上碰撞融化成冰凉的水滴，滴到穆清河后脖颈处，激得他又清醒半分。
　　“好。”

　　——叮叮叮叮叮——
　　穆清河的手机一连收到五条消息。
　　【哥哥，在家吗？】【我在你附近的咖啡店】【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吧】【不会耽误太久】【#小熊转圈#】
　　穆清河看了眼正兴冲冲地冲下楼奔向影音室的穆绵，一把扯住路过的穆清舟，“小舟，帮哥个忙。”
　　“啊？哥我要给陈璟哥送饺子，他今天值班。”说完穆清舟就要溜，被穆清河揪着衣领拽了回来。
　　“你们在一起了？”
　　穆清舟求助的眼神飘向紧接着路过的段延。
　　“二少爷？”
　　“那个，段延，大哥找你有事。”
　　“大少爷？”
　　拖住穆清河，穆清舟一溜烟消失了。
　　“我出去办点事，你下去陪小绵看电影吧。也别看太晚，早点休息。”
　　“是，大少爷。雪天路滑，您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