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与艺术家》木犀猫

16、正文16

　　宁海说了声好，然后拎起叶承，领着嵇欲之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叶老蹲在一盆花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子，嘴里念念有词，旁边站着的学生是现在国乐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过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来怕老师这一点，在任何人面前都通用。
　　宁海见状，示意嵇欲之不要出声，随后小声的和那位“罚站”的学生打了招呼，三个人就一起站在旁边等着了，之所以说是三个人，那是因为叶承不在考虑范围内。
　　“爷爷，您就光对着一盆花吧，您的亲孙子快要饿死了。”叶承蹲到叶老旁边，小声的撒着娇。
　　“你们来啦，让老冯给你拿几块点心垫垫，这还没到正午。”
　　叶承开心的笑了几声后说道“我吃饭了，还帮您喂鱼了呢，就是一进门，看见您老对着一盆花，还愁眉苦脸的，这不是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吗？”.
　　说到这叶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旁边罚站三人组说道“你呀，帮爷爷把这盆花般到外面去，爷爷老了不中用了，连剪子也不会用了，就让它自己长吧，以后是什么样子看他造化了，我呀眼不见为净。”
　　叶承眼睛一转，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不去，您这么宝贝这盆花，肯定舍不得，现在说气话，等过两天消气了，打电话数落我怎么办，我可不做这冤大头。”
　　“小崽子挺鸡贼”说完乐呵呵的喊冯叔“老冯，拿几块点心给这几个孩子吃，快晌午了等那几个来了再开饭。”
　　此时那名学生，才敢动，只见他急忙上前搀扶着叶老坐下“您先坐。”然后又将花放回原处。
　　“嗯。”坐会椅子的老爷子喝了口水才问道“小海，这是你朋友。”
　　“姥爷，这是欲之，以往跟您提过。”
　　“嗯，都坐吧，别站着了，老冯找了个点心师父，做的糕点不错，都尝尝，一会都拿点回去。”
　　“来都快尝尝，这是大师傅刚出锅的，还有果茶，别噎到。”
　　“这是什么茶，能好喝吗？把我那些个好茶端上来给他们尝尝。”
　　“你那树叶子，留着自己喝吧，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那些。”
　　“谢谢冯叔，还是您懂我们。”
　　“慢点吃小叶子，一会叔叔给你多包几块带走。”
　　“叶老师您好，听宁海说您爱喝茶，这是晚辈送您的一点普洱，不成敬意，希望您收下。”
　　叶老看了一眼，接过来放桌子上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嵇欲之说道“算是个齐整的孩子，弹了几年琴了。”
　　“弹了七八年，不过都是小时候，现在只是偶尔碰一下。”
　　叶老上下扫了一眼，面上没有了刚才的温和，连带着言辞也冷淡了些“玩似的。”
　　“姥爷”宁海低声喊了一句，然后解释道“不是每个人都会把琴当成一生的事业的，欲之弹的不错，您听听再下判断。”
　　“你会弹琴？”叶承拿着点心，没头没脑的凑了过来。
　　“学过一短时间。”
　　“爷爷，那就让他试试嘛，您那些琴不能一直放着吃灰吧。”
　　叶老先生看了看宁海，还是让嵇欲之来琴房了。
　　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叶老就带着几个人进来了，他从一进门就开始絮叨，“阿生，还记得老师给你说过吗？要用旧绸缎做盖琴布，要记得勤清洗，记得勤擦拭，不能偷懒，不能放在别的地方。”
　　“记得。”
　　“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叶承听着爷爷说话，转头跟嵇欲之说道“这是我爷爷最喜欢的学生，有灵气，又努力，唯一不足的就是功利心太重，爷爷经常这么叮嘱他，是怕他走错路，怎么说呢，有野心是好，但是他似乎有些偏了，爷爷推崇的是艺术，而他将艺术架在了世俗金钱上。”
　　嵇欲之听到这小声的辩驳了一句“艺术家也要吃饭呀。”
　　“你......”
　　宁海碰了一下叶承，示意他不要说话了，随后又跟嵇欲之解释道“老爷子习惯了，总怕学生走错路，不过他的时代观念落后了，人不能守着那些老规矩过自己的一辈子。”
　　嵇欲之还没回答，就听到了老爷子喊他“你来试试。”他走上前，看见老爷子掀开一块印着琴谱的旧绸缎，旁边还绣着琴的名字以及盖着老爷子的印章，心中不禁感叹道|‘叶老有心了。’“请叶老师赐教。”说罢便坐到琴的旁边，闭上眼睛，静了一下心，开始弹起那首熟透了的曲子—《梁祝》。
　　如泣如诉的音符响起，仿佛让人的情绪与千百年前的古人产生了共鸣。
　　叶承怔怔的望着嵇欲之，看着他低顺的眉眼，柔和的额角，修长的手指，还有略带愁绪的眉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痴了，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想起刚接触嵇欲之的时候，那时候，觉得这个世俗的人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他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艺术的美的气息，只会让自己在欣喜中带点厌烦。
　　曲半，叶老叫停了嵇欲之“等一下。”
　　“您说。”嵇欲之听到后，立马收手了，然后恭敬的站在一边等着。
　　叶承没有被这插曲打断，他依然如痴如醉的望着嵇欲之。
　　叶老喊停了他之后，转身到里屋又取了一架“来试试它。”
　　嵇欲之看到这琴后惊了一下，这是前几年拍卖的古琴，制作于南宋期间，因琴身形似蕉叶而得名，整体形态旖旎秀逸，身姿优美，是制作工艺最繁琐，技艺要求最高的款式，前几年拍出了500万高价，据说是被私藏买家收走了，没想到竟然是叶老，想到这他失声感叹道“宋制蕉叶，音色圆融通透，中正平和，灵动非常，没想到今生还能看到保存如此完好的蕉叶古琴。”说罢便不由自主坐到古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