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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偷鸡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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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现在正是比试焦灼阶段,场内的参试者却没有动作。
就在上一秒,庄明凡长矛尖上迸溅的铁片勾破了云霄越的衣服,好巧不巧,就在大腿附近。
勾破长度很深,只要云霄越一有大幅度动作说不好就会被人看到些什么。
云霄越心里闪过片刻犹豫,垂眸抬眸间她眼神坚定起来。这是在天榜的比试台上,她必须全力应对。
可就在下一秒,她听见庄明凡说:“云姑娘,我认输。”
“你什么意思?”云霄越不解,庄明凡武功在她之上,她都没有认输,他为什么?
庄明凡很委婉地道:“我不该划破你的衣服。”
那衣服太薄了,铁片一割就碎了。云霄越是个姑娘,台下有数百双眼睛,她不适合继续留在比试台上。
云霄越猜出庄明凡在担忧什么,于是她道:“我管他们怎么看!他们没见过人吗?没见过自家幼子的身体吗?”
庄明凡摇摇头:“我不想比了。”
“庄明凡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你没有下一届的参试资格了!我不同,我才十七,我还有。”
庄明凡继续摇头:“我无门无派,无人对我寄予希望。你不一样,你姐姐正看着你呢。”
台下的观试亭中,一西域打扮的女子格外抓人眼球。
她一袭华贵流金锦衣,长发未束,发上戴着眉心坠,手腕处系着金色铃铛就连脚上也有。她正是碧云天的大宗主云烟寒。
此刻云烟寒细眉拧起,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她目光片刻不移落在云霄越身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呵,”云霄越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形,“施舍而来的名次我不要,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我不会认输。”
小姑娘怎么这么倔呢,无法,庄明凡只好不演了:“继续吧。”
话音刚落,庄明凡迅速移到云霄越身边,抓起她的手。一个翻转,直接送云霄越离了比试台。
云霄越落地前,身上还多了一件外衣,庄明凡的。
“你这人隐藏实力是吧?!”
早知道他这么厉害,早不比了!云霄越气冲冲丢了他的衣服,回了客栈。
下一场,是江灯和比诺。
比诺的武器是子午鸳鸯钺,由一大一小两个月牙状刀刃反向安装在一起。
比诺和江灯年纪相近,他脑后留了一条长生辫,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眼瞳是罕见的深紫色。
江少弦站在观试亭最前面,已经开始担忧了。
江灯手气背的抽到他,子午鸳鸯钺最是难对付。比诺上一场的对手穿的白衣上场,下场时都成血衣了。
比试还未开始,江灯朝台下的江少弦笑了笑,给他看右腕上红色的吉祥绳,他有好好戴着。
江少弦亲自给他编的,希望能带给江灯好运气,别怎么受伤就行。
“参试者准备!——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台上两人动作都很快。
剑出鞘的那一瞬,比诺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接着眼前闪过燃花,白玉剑尖从他鼻梁划过。
划得很浅,还是见了血。
观试亭中的尚华朝激动捂嘴:我做的剑当真是好使!
比诺擦掉鼻头上的血,打了一个响指,一对子午鸳鸯钺在他身侧翻飞。
比诺慢悠悠开口:“小心了,被它伤到很疼的。”
江灯当即上前,剑却划了个空。比诺躲得很快,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鸳鸯钺属于远攻武器,比诺并指在空中画了道路线。鸳鸯钺便自行飞了出去。
这两对鸳鸯钺可以说是行动轨迹毫无规律,江灯挡得了前挡不了后,身上被划出好几道血痕。
比诺见机拔出了他腰间的匕首,他猛得前进几步直逼江灯身前。
而江灯正等着他过来,比诺挥刀而下时,江灯握住了他的刀刃。血沿着指缝慢慢淌下。
比诺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下一秒他被江灯拽了出去,等待他的是他自己的鸳鸯钺。
江灯早就发现了,鸳鸯钺攻击虽无规律,但一直在他身边围绕转圈。
他把比诺拉在自己身侧,鸳鸯钺下一秒割在谁身上,就不知道了。
比诺捂着被割伤的手臂,听见江灯轻飘飘一句:“是有点疼,对吧?”
江灯转了转他的剑,偷瞄一眼台下的江少弦,对比诺道:“再来。”
比诺歪了一下头,笑起来:“再来。”
鸳鸯钺再次刺过来时,从两个分成了四个。江灯瞳孔一缩,未能防住多出来的那两把钺。
还好刀刃割在身上的那种痛感,江灯尚能忍受。
江少弦默默抓紧护栏,谁教他空手握白刃的?复游涵吗?
“江阁主。”
就在江少弦心急之际,蛇姆从他背后出现。
蛇姆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江少弦一眼就看出他面具上的獠牙是真象牙制的。
江少弦收了手负在身后,表情恢复如常。他对这个蛇姆印象不好也不坏,就上回乌赤尔母亲的事来看,蛇姆算不上恶人。
蛇姆慢慢靠近,他肩上趴了条小黑蛇。黑蛇的眼正盯着江少弦,如同蛇姆的眼睛正盯着江少弦一样。
“江阁主哪里人啊?”蛇姆主动问道,嗓音掺杂着笑意。
很多人闻不惯蛇的腥气,江少弦也闻不惯。他略微后退一步:“小独洲。”
“真的吗?”蛇姆好似不信,他又靠近几分。
“当——”
江少弦还欲说,突然手腕被蛇姆狠狠一抓。蛇姆突然凑上前,在他耳边道了一句:“一叶扁洲去过吗?”
江少弦没有说话,目光渐寒。他自认为自己性子很温和了,平常江灯再怎么黏他,他都不生气。
但这次蛇姆只不过是抓他一下,他就心生不快与厌恶。
江少弦并未有什么动作,他眼眸半瞌,目光似一柄冷剑。
蛇姆的面具下滴落两滴血。
砰!
蛇姆肩上的小黑蛇炸成了血雾。
原本抓住江少弦的手无力垂下,血珠顺着指尖流下。
蛇姆咽下口中腥甜,再开口时声音不稳:“江阁主好内力。”
“管好你的手,别乱碰我。”
江少弦侧过身子,继续去看比试台。
还没看两秒,耳边又响起蛇姆的话:“外界都说江阁主不擅武,看来传言有误。”
江少弦移目看过去,声音很轻:“我不喜欢你,所以,少给自己找死。”
这句话满是威胁,江少弦沉静的眸中染上淡淡腥红。
蛇姆默了几秒,最后笑了笑,站在原地任由那条手臂血流不止。
无人发现观试亭的小插曲,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比试台上。
四把钺刀确实很难对付,再加上比诺时不时上前来与他对打一番。很快,江灯身上便多出几十道口子。
又一次被逼到角落时,江灯弃了他的剑,一手按住比诺刺过来的匕首,一手用剑鞘挡住四把钺刀。
比诺眨眨眼:“你要认输吗?”
在他们认为,一个剑客丢了他的剑,就是投降的表现。
江灯盯着他,吐出三个字:
“惊岁,”
“火。”
比诺又歪了一下他的头,还没等他理解其中意思,余光瞥见掉在地上的剑剧烈晃动着,白玉剑身出现朵朵燃花。
比诺心知不妙,要躲却已为时已晚。只听得剧烈一声响,凭空炸出万千火星。
剑过燃花留,其名惊岁剑。
既如此,剑身炸点火花不算什么。
火星打在人身上,又烫又硬。比诺被击退好几步远,而那四把钺刀正忙着切火星。
江灯见机一个滑步提起他的剑,惊岁剑转过几轮径直刺向比诺。
本以为此刺万无一失,没想到比诺反应很快,也很不怕死。
比诺猛地握住江灯的剑身往前拉,噗,剑刺进皮肉里。比诺另一手操控钺刀,飞速往江灯身上打去。
剑刺得太深,加上比诺死抓着剑身不放,江灯没能及时收回惊岁剑。
电光石火之间,台下有人惊呼:“这两人都不要命了吗?!”
“从未见过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
台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台上,江灯翻身一跃退到远处,四把钺刀刺在他背上,压弓了他的背。
江灯握剑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比诺仰躺在地上,右肩上那个血窟窿还在扑通往外冒血,可他说话竟带了些欢快:“这就是你的大招吗?那些燃花很漂亮,也很疼。”
说话间,比诺抬起手,原本.插.在江灯背上的钺刀脱离出来,在空中转着圈。只要比诺手指再动一动,钺刀就会要了江灯的命。
江灯失了力气,眼睛被血糊住了。他其实还有一招,江少弦不准他在外人面前用。他说的,总要听的。
可江灯不想输,他要替江少弦赢!
有剑者以血养剑,以身祭剑。剑通人性,便生剑灵、剑魔,其剑威力可炸苍穹。
这是很早以前,江灯在一本古籍上翻阅到的。他仍旧记得,那本古籍上所绘的祭身阵。
在江灯在地上用血画出第一笔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穿透周遭所有杂乱,回荡在他耳畔。
“江不问!”
“偷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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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怎么拿?母鸡守蛋会啄你,那么你速度一定要快!第一次伸手时一定要拿鸡蛋吗?不一定。
你第一次伸手可以拿,也可不拿。母鸡以为你要偷它的蛋,它便会伸头啄你。结果你不拿,你逗它的。
如此虚晃几次,母鸡便不会伸头啄你。这时,你再去偷鸡蛋。
拿与不拿你自己心中知晓便可,一虚一实最能迷惑人心。
剑气生雾,雾凝水珠,水珠映剑影。是真是虚,唯持剑者清。
观试亭有人忽地站起来,瞳孔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叹虚剑法?”
“春秋一剑叹虚子?!”
观试亭的暮远山眸色一暗,面色沉沉,他心有疑虑。
江陵子,你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