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维克多不绝望》Seiichi

41、暴雨前夕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堵车严重，我可能得晚点到家。”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水泄不通的道路，用手机和家人通话。

　　车外传来细微的轰隆声。男人往外一看，人行道上扮相异于常人的行人加快了行进的步伐。他又隔着车窗望了眼阴沉的天空。

　　“康妮回家了吗？没有的话我顺便去漫展接她……是啊，还得绕点路。希望别下雨吧——”

　　“叩叩。”车窗突然被从外敲响，男人闻声扭头，看到窗外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弯腰朝自己抬了抬手，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他放下手机，拉下车窗，问车外头的年轻人：“有什么事吗？”

　　“先生，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我还在跟我家里人通话呢。”

　　“抱歉，我真的有急事，求求你借我打个电话，一会就好。”

　　说着，年轻人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他，“我可以付你钱，拜托你了先生。”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手里的纸币，又把手机举到耳边，“亲爱的，待会我再打回去……好，我会去接她的。”

　　他挂断电话后，将手机递出车窗，“钱就不必了。”

　　年轻人接过手机，连声道谢，然后把钱收回去。使用手机键盘拨打电话之前，年轻人特地看了一眼时间。

　　在连续得到“对方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后，他在车内男人的注视下又硬着头皮拨打了另一个电话。所幸这次拨通了。

　　“黛比，我是维克多！诺兰在很多事上都骗了你，你必须得联系西塞尔让他保护你！”

　　自称维克多的年轻人抬手抹了抹下半张脸，又抬头张望周围车水马龙的街道。

　　“——这很复杂，我现在没办法说清楚——我不能告诉你我现在在哪！”

　　“不管他对你说过多少维特鲁姆人的事，都是谎话！维特鲁姆一族都是战争疯子，他们要征服整个星系！”

　　车内的男人听着维克多逐渐激动的话语，用上了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我很抱歉，但是你得相信我！他对我做出了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不想看到同样的遭遇也发生在你们身上……”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维克多渐渐睁大了眼。他抓着手机，喉咙上下耸动，搭在车顶的手渐渐握成拳头。

　　“黛比，你听我说。”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慎重，“装作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惹他生气，先让他离开——黛比，黛比！”

　　“砰！”他一拳砸在了车顶上，力度大到整个车身都摇晃了下。男人吓得往座位里缩，抬头看到车顶出现一处深深的凹痕。

　　男人又看到维克多将手机递进车窗内，眼熟的一摞纸币也顺着塞了进来。

　　“抱歉把你的车弄坏了……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维克多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仍残留可怕的怒气。

　　男人哆哆嗦嗦接过自己的手机和纸币，眼看着车外的维克多转身离开。

　　他才刚把钱收好，折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还有一件事——”

　　男人吓得震起膝盖上的手机，车窗外再度靠上熟悉的面孔。

　　“你能告诉我五角大楼大致的方向吗？”

　　车内颤抖的男人指了指某个方向。

　　维克多又向他道了声谢，然后向后退步抬头望天，下一秒，人便从原地直接飞到了天上，惊得男人从车窗探出头，只能望见乌云密布的天空。

　　天哪……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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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比坐在沙发上，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回到家中的诺兰。他穿着“全能侠”的制服，站在一楼后院的玻璃门前望着她。

　　“你在跟谁打电话？”

　　黛比拿着手机站起来，绕过沙发。她心跳加快，头晕目眩，连带抓着手机的手掌都变得酥麻。

　　她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开口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诺兰？”

　　“——黛比，你听我说：装作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惹他生气，先让他离开——”

　　“就刚刚。”

　　诺兰的目光落到她手里仍保持通话的手机上，“你要不要回一下？”

　　黛比迅速挂掉电话，将手机握在手里。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强装镇定，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今天卖出了一套房子，奥丽嘉的房子。”

　　“那很不错。我爱的女人一点也不赖。”

　　诺兰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边说边朝她走来。他正要像往常一样拥抱妻子，却看到她往身后退了一步。

　　他止住步伐，瞧着眼神闪躲的黛比，唇上的胡须微微抖动。

　　黛比紧紧攥住手机，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正视面前站定的诺兰。

　　“你有没有骗过我？”

　　“黛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谣言——”

　　“回答我！”黛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由于过度激动，肩膀跟着震动了一下。

　　诺兰望着她动容的面貌，垂下了眉梢。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面对丈夫的沉默，黛比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你没有绑架维克多，对吗？”

　　她依旧带着些许希冀，想从丈夫嘴里听到否定的回答。可诺兰只是闭上眼睛，缩起肩膀，像是在容忍某种加诸于身的刑罚。然后，他睁开眼睛，眼中多出了沉重的倦怠。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然而黛比早已从他无声的举动中得出了绝望的答案。

　　那么，西塞尔说过的话，还有那位恶魔暗示的真相——

　　“约瑟夫、暗翼、战女、其他人……”每当她吐出一个死去的护卫队成员名字，她的心脏便像扎进了一根针一样痛彻心扉。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次，诺兰选择了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要骗我！！”她大叫着打断他，声音听上去如此痛苦，掺杂着得知真相后的悲伤与怒火。

　　“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们，诺兰！”黛比朝他迈出踉跄的步伐，一只手捂住胸口，“护卫队是我们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拯救了许多生命，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家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当时没有选择！”受她感染，诺兰也变得有些焦急，“你必须相信我，这样我们才会没事，马克也会没事！”

　　“你被谁控制还是勒索了？他们拿我和马克的性命威胁了你吗？”

　　在她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下，诺兰轻声回答：“没有。”

　　黛比一手托着额头，只觉胸闷气短，天旋地转。

　　她几近绝望地从喉头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非得杀了他们不可……”

　　“黛比，你先冷静——”

　　他想要上前扶住她，手却在刚要碰到她时被狠狠拍开。

　　“我相信过你，诺兰……”黛比的哭腔令人心碎，“但是你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

　　她眼含泪水瞪着他，语气决绝。

　　“请你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只是在说气话……”诺兰想要再次触碰她，却被用力推开。

　　“滚出我的家！！”

　　黛比吼叫着把他往后推。她的力气本不该推动他，可诺兰还是跟着向后踉跄几步。

　　诺兰看着她悲痛欲绝的神情，拳头不由自主跟着收紧。他渐渐飘离地面，俯视身下的黛比。

　　“……我们以后再谈吧。”

　　话音刚落，诺兰便冲出天花板，飞向遥远的天空。

　　黛比望着他离去后撞出的窟窿，走回沙发边扶着扶手坐下，眼泪在脸上肆意纵横。过了几秒，她拿起手机拨打儿子的电话。

　　经过了短暂的等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马克的声音，“嘿！”

　　黛比焦急说：“马克，是妈妈，听我说——”

　　“我不能接电话，请留言，不过最好给我发短信。”电话转到了语音信箱。

　　黛比抹掉眼泪，稳住声线重新说：“马克，我是妈妈，回家吧，求你了——”

　　面前的玻璃茶几突然折射出绿色的光芒，黛比吓得抬头，发现周围伴随着绿光隐现出一个个防御局士兵，他们全都携带武器警戒天花板的窟窿。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穿过士兵们走向她——她认得他。

　　“黛比，对不起。”唐纳德说，“你必须得跟我们走，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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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维克多从天空降落到五角大楼前方的空地时，面对他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要求见西塞尔一面后，又被进行了一番彻底的搜身。直到他们确认过维克多没携带武器后，西塞尔的一则通讯放行了他。

　　在乘坐了漫长的电梯后，维克多抵达了地下深层的全球防御局总部。他曾经来过防御局几次，但那几次都不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而这一次，他在电梯中祈祷许久，寄希望于自己唯一能依靠的政府势力。

　　维克多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位士兵，他们身上的装备令他生出反胃的冲动。他还没来得及沉浸到过往的痛苦回忆中，带他过来的人便提醒他可以进去了。

　　感应门自动开启，显露出无比庞大的房间。无数个工作人员正在电脑前工作，房间的一面墙上挂满了数块屏幕，上面实时显示着各项数据与画面。维克多刚进门时，便看到西塞尔正与一名工作人员交谈，而他面前的一块屏幕上，赫然显示雷达上一个正在移动的红点，旁边附带诺兰的头像。

　　“真是意外之喜。”西塞尔的声音唤回维克多的注意。老人向他走来，伸出一只手。

　　“我想你应该不是来叙旧的，所以让我们直接切入正题：你是正义的一方吗？”

　　维克多看着那只手，又抬眼看向西塞尔。

　　“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明知他的处境，却没有伸出援手，任由他留在诺兰身边。要说维克多对西塞尔完全没有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西塞尔叹了口气，“我们不能打草惊蛇，维克多，希望你能谅解。”

　　“诺兰找上了黛比——”

　　西塞尔打断了他，“唐纳德已经接回她了，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不用担心，诺兰还不至于迁怒黛比。”

　　维克多盯着他严肃的脸，几秒后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们仍需要你的帮助。”

　　松开手后，西塞尔一手插兜望向墙上的屏幕。原本显示雷达界面的屏幕切换成了实时画面，不久前曾见过面的诺兰正往某个方向高速飞行。

　　诺兰突然扭头看向他们，下一刻便冲到了镜头前，整个画面完全被他手套的颜色所覆盖。伴随着清脆的破碎声，满屏浮现出雪花，又切换成了“丢失信号”的提示画面。

　　西塞尔立刻指挥手下更换信号源。在屏幕重新亮起画面后，维克多望着雷达界面上的红点，扭头问西塞尔。

　　“你有联系过马克吗？”

　　“我试过了，但他没接电话。这就是我一直担心的事。”西塞尔回道，“诺兰也在找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父子重逢。”

　　“为什么？”虽然维克多心中有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想知道西塞尔的真实目的是否和他的猜测一致。

　　西塞尔说出了令维克多头皮发麻的话语。

　　“诺兰残忍杀害了护卫队员。我不能确认马克和他是不是一路人。如果他们合作，我们将难以击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