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雾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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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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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季青把车停在了程雾西车子附近，走进小区，乘梯上楼。
家门密码他明明知道，却按响了门铃。
是程雾西开的门，在看到周季青的第一秒，他们视线相撞。
而向母亲探索这件事，程雾西并没有提前跟周季青打招呼，是她自作主张，所以现在，程雾西多少有点愧疚。
她想说对不起来着，但是周瑶珈的一声哥哥，让周季青先进了家门。
周季青站在玄关，还没有换鞋，就被周瑶珈抱住了，与此同时，他也回抱住妹妹。
她的头贴着他的胸膛，哭得梨花带雨的，嘴里还小孩子家家地说着：“这辈子我只认你一个哥！”
此话一开口，周季青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并没有他之前预料中的任何一种情况出现，而是轻松，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
比他完成一个棘手的case都要轻松。
周季青只是淡淡一笑，轻抚了一下周瑶珈的发顶，旋即便放开了她。
透过周瑶珈，看到那边沙发靠背后站着的苏畅，他走过去在苏畅面前站定，185的身高，在163的苏畅面前没有一点气势，他沉声开口：“您找我？”
苏畅立刻抬起头，死死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侧垂着的手变成了拳，忍住了才没把自己的手掌没往周季青脸上抡。
她咬牙切齿道：“周季青，我们把你养这么大是白养了吗，你现在连声妈都不愿意叫了吗？这么多年，当真就养了个白眼狼？”
可周季青却无动于衷。
苏畅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身体不好，一气之下差点没晕过去。
周季青把她扶到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周瑶珈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从来都是温室里的花朵，现在这种场面，情绪管理不到位也正常，所以她一直哭哭啼啼的，只有程雾西在她旁边揽着她安慰她。
苏畅躺在床上平静了一会儿，侧着头，指着床头柜的抽屉，有气无力道：“你给我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
周季青依言照做，拉开了抽屉，把那盒药拿了出来，习惯性地看了一眼药盒上的适应症，瞄到了一眼，想仔细看看，却被苏畅一把抓了过去。
她试图解释：“治高血压的。”
但是周季青刚刚明明就看到，根本就不是治什么高血压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有些苍老的女人。
可现在事态在苏畅眼里，重要的不是她的病症，而是周季青。
“周季青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这个妈你到底认还是不认。你要是还认我当你妈，你就把你那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抛除掉，你要是觉得就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不认我这个妈，我也不怪你，你现在就立刻带上你媳妇儿给我滚出去，就当我跟老周当初瞎了眼把你带回家。”
孩子养到这么大，她不是不了解，周季青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妈！”
“妈！”
“妈！”
三个人，异口同声。
苏畅惊诧看着他们，周季青离她最近，她当然听到了，周季青还认她这个妈。但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勒令周瑶珈：“周瑶珈，你喊什么喊，赶紧给我倒杯水！”
这个事算揭过去了。
周季青站起身，声音淡淡道：“我去。”
他口袋里装着手机，走出卧室之后打开了浏览器，搜索刚刚的药名。
看到适应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
刚刚她吃的那个药根本不是什么降压药，而是抗癌的药。
怎么会呢？
苏畅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健康的人，怎么会得癌症呢？
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如此，病该治还得治。
周季青倒了杯温水重新回到房间，水杯递给她，开门见山：“妈，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相信那只是降压药呢。
苏畅无关紧要地笑了笑，把自己身体的情况坦白了。
屋子里气氛很沉重，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沉了下来，像是在附和着他们。
“你们也不用把我送到医院，我检查过了，已经是晚期，治疗的意义不大。我不想化疗，不想头发掉光，我要体面地离开，我也希望你们尊重我的想法。好吗？”
——
傍晚的时候，周季青带着程雾西离开了。
她没上自己的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随后在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个车饰，挂在了后视镜上。
本来周季青的车子里没有一个挂饰，很干净，因为他不喜欢那些复杂的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是他默许了程雾西的行为，任由她将那个香囊挂了上去。
程雾西说：“这个香囊寓意着平安与健康，周季青，一定要健康地活着，好吗？”
顿了好久，周季青终于开口：“好。”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坚定得像要入党。
回到家，周季青把程雾西叫到沙发上坐下：“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周季青把报告单拿给程雾西：“我现在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律所那边的工作我也停了。想去美国学心理学，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如果你想离婚，我可以放你自由，反正现在……”
程雾西直视着周季青的眼睛，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摇头。
那一瞬间，她就在周季青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紧接着她又补充：“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周季青，我们不离婚。现在不离，一年以后不离，这辈子也不离。我需要你，你呢，你需要我吗？”
下一秒，周季青便把程雾西抱在了怀里，他居然有些哽咽了：“我爱你，程雾西。”
“那你要跟我去美国吗？”
当程雾西听到那句话的时候，闭上眼睛笑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她说话“我爱你”，包括她的母亲。
“你听我说。”程雾西拉开他的身体，一字一句跟他说明原因，“家里有你妈妈，还有我妈妈。他们年纪大了，我们不能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你妈妈有珈珈，但我妈只剩我一个亲人了。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不能对她不闻不问。况且，你妈妈现在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身边需要有人在的，你妹妹还小，不谙世事，可能在工作上，她可以游刃有余，但是生活中有些事情，她是需要帮助的。我支持你去，也相信你会很快回来。我认识的周季青从来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只是暂时迷路了而已。”
周季青怎么会不明白呢，是他自私了。
看了她许久后，嘴角向上弯了弯，把程雾西抱在了怀里，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真的。”
程雾西也笑了，拍拍周季青的背：“客气什么。”
“不过你要快点回来啊，我也才比你妹妹大两岁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雾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