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起》逢你

16、大雾

　　Chapter 16

　　·

　　周季青低着的头顿了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抬头瞅了他一眼。

　　林向执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是这一眼，他看到了周季青脖子上的红痕。
　　他哼哼两声从桌子上下去，转过身要走，又半侧着身体对他说：“老周，承认吧，你对程雾西就是有意思。诶，我跟你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又干柴烈火过，况且程雾西长得还那么好看，你喜欢上人家也正常。喜欢就大大方方表达，是吧，成年人别搞默默守护那套，又不是什么纯情男高，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林向执迅速溜了。

　　程雾西长得确实好看，但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好看就喜欢她。
　　可他好像确实对程雾西多了那么点不一样的情感。
　　是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周季青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程雾西许久没有回复。

　　手上的工作还有很多，周季青把自己从感情中抽离出来，重新投入工作。

　　——

　　家里没有人，所以程雾西洗完澡之后裹着浴巾就出来了，露着白花花的后背，头发也没有擦干，她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揉搓着，走到客厅，看到了那边餐台上放着的早餐和蜂蜜柠檬水。

　　已经中午了，程雾西走过去坐下，拿起三明治吃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叫的外卖，程雾西吃得还没那么有负罪感。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都对周季青做了点什么，反正现在是没有脸面对他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找个洞钻进去，跟周季青再不相见。
　　但不可以。
　　明天是周季青爸爸的忌日，已经答应了妈妈明天去给他爸扫墓，而且就算没有答应，她也应当去。

　　无解，程雾西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吃完午饭，程雾西拿了电脑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搜起资料来。
　　帮左清羽和他的女朋友，本质上就是帮她自己。

　　程雾西在网上搜到的东西都太表面了，她没有渠道更深入地了解。
　　她没有多少朋友，这么些年都独来独往，上学时的同学毕业之后也都不联系了，现在能不能说上话的也就雾起的一些员工，以至于现在都找不到可以帮她的人。

　　一直到傍晚，程雾西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本来想再找找的，可周季青却回了家。

　　他已经关了门在玄关换鞋，程雾西侧过头看他一眼，合上电脑，抱着自己堆了一茶几的纸张和手机一声不吭地回了卧室。
　　经过周季青身边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周季青：“？”
　　他没惹到她吧？
　　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无地自容？

　　程雾西进到卧室后把电脑扔在床上，顺便插上了电源，开了一下午，电量已经快耗尽。

　　重新掀开屏幕，程雾西的脑子里居然蹦出一个想法：找周季青帮忙。

　　周季青作为一名资深的律师，找资料比她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也能比她更快速地找到有用的信息。
　　可这也意味着，她要把自己的过去全部向他坦白，包括她被侵犯的事实。

　　正想着，程雾西的手机响了，她摸到看了一眼，是一个验证消息，点进去看才知道是苏黛。

　　不知道苏黛为什么加她好友，她们应该算不上朋友吧，朋友的朋友也谈不上，因为她跟林向执也不熟。但她还是通过了。

　　那边很快发来：【雾西，我是苏黛！】
　　苏黛：【这周五我生日，你要是没有安排，不打扰的话，跟你家周律师一块来呗。】

　　程雾西跟苏黛只为数不多地见过几次，苏黛在她眼里就是幸福小孩的具象化，那样明媚的一个女孩子，一定有爱她的父母朋友和爱人。其他的不清楚，几次接触下来，林向执对她是没得说。

　　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感受到幸福小孩的感觉。程雾西心想。

　　不过既然对方邀请了，又不好驳了她的意，程雾西就回了个好，应了下来。

　　苏黛很是热情：【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就在家过，没有外人，就几个朋友！】
　　【也不用带礼物，你能来就很好啦！】

　　面对这样热情的女孩，程雾西有些招架不住，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同对方交谈，她热情不起来，又觉得自己淡漠的态度欠妥。

　　程雾西想了想措辞：【OK，到时我会跟周季青一起去给你过生日。】
　　觉得有些生硬，她又删除重新打：【好哦，我们会去的。】

　　还觉得不太合适，可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已经发了出去。

　　那行，就这样吧。
　　程雾西随手把手机一扔，拉起被子盖住了头。

　　明天是周季青父亲的忌日，现在周季青就在房间外边，昨天她又喝成那个样子，程雾西现在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祷告明天晚一点到来。

　　盯了一下午电脑，自打毕业之后，程雾西就没有再这样长时间地动过电脑，手机也一样。手机上没有娱乐，有基础的功能就能满足她的日常需要，再有个视频编辑的软件让她工作就可以了。所以程雾西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现在眼睛有些干得发疼，她闭上双眼打算休息下。

　　周季青现在还在纳闷程雾西在发奋图强什么，为什么不回他信息，为什么见他回来还要抱着电脑回卧室，她到底在干什么，还是怕他知道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周季青心不在焉地打开了房门，接过外卖员送来的餐，是他下班前点的。
　　他是私厨小馆的超级vip，不到一个小时就送来了三菜一汤。
　　等他把晚饭摆放好，程雾西丝毫没有出来的迹象。

　　看看时间已经逼近八点，周季青搓了搓手走向卧室，敲了敲门却没人应他，他试探性地推开一条缝，就看到裹着被子蒙住头缩在床上的程雾西，旁边还放着她抱进来的电脑和一堆资料。

　　周季青走近，想叫她吃饭，余光却瞄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他将笔记本电脑拿起来拖在胳膊上，滑动触控面板，知道了程雾西究竟在发奋图强什么。
　　可是他不知道原因，程雾西查这些究竟为了什么。

　　看看屏幕，又看看程雾西，他把屏幕合上了，放在旁边的梳妆台上，倾身叫她：“程雾西，醒一醒，该吃晚饭了。”

　　程雾西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着什么梦。
　　在梦里，她身处一个黑暗的森林，一直往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头，前边还有人很亲切地叫她西西，那个声音也很耳熟，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可是后方却有一个极度猥琐又罪恶的声音追着她走：“程雾西，你逃不掉了，乖一点，我会对你很好的。”

　　“程雾西！程雾西？”

　　程雾西突然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额头已经密密麻麻的一层汗。

　　看她这样子是做噩梦了，周季青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擦汗，关心问道：“做什么噩梦了吗？”

　　闻言，程雾西抬头眼神空洞地看向周季青，反复回味着他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梦里一直追着她赶的那个人就是周季青。

　　程雾西没有回复，周季青也没再问，而是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程雾西面前：“先喝点水，压压惊。”

　　的确渴了，程雾西拿着那杯水一饮而尽。
　　温水下肚，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是要吃晚饭了吗？”

　　既然程雾西不想说，那他也不逼问。
　　“点的私厨小馆，看看饭菜合不合你胃口。”

　　程雾西掀开被子下床，趿拉上拖鞋走到餐台前，看着三菜一汤，拿起了筷子。

　　周季青坐在了程雾西对面，在食用前，他先提醒了句：“明天我休息，爸的忌日，我们早晨接上妈一起去看爸。”

　　程雾西的时间早就安排好了，她没有犹豫地应下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