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橙意外》乔一北

12、第 12 章

　　在姑姑家的日子格外宁静。姑姑家住在一个偏郊区的地方，去一趟镇里都要开两个小时车，特朴素的生活。
　　我爸把我之前的手机带着里面的手机卡都扔了，新办的手机卡里只有我爸妈和姑姑一家人的联系方式。姑姑家的妹妹的学校也在附近，我们这一年来都很少出去，每周这里都有大集几乎可以满足所有生活需求。
　　在这样山青水绿的地方对我爸的病情也有所缓解，看着我爸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我也没法有什么怨言，况且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身边少一个人罢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我们回到了A市。校园的风景还是一样，依旧郁郁葱葱青春洋溢，专业课的老师年复一年讲授着那些滚瓜烂熟的知识，食堂里打饭的阿姨也都还是不变的手抖，去而不复返的其实只有一届届学生。跟我一届的同学都陆续实习了，在学校很难看到。
　　偶然一次碰到了我以前的学委——赖雨萌。
　　“实习进行的怎么样？”我们在学校里的奶茶店聊天。
　　“还不错，积累经验阶段嘛，虽然这单位挺累的但是真的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和在学校的日子会让你不一样。而且我现在的领导人特别好一直带着我跟项目。”赖雨萌的状态看起来不错。
　　“变得更自信啦大美女。”我由衷说到。
　　“对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方塘已经分手了。”赖雨萌突然换了话题。
　　“不知道啊后来学校的情况我都不太清楚了，怎么回事？”
　　“就是去年他因为争一个创业基金把一个师哥告了，后来败诉了又把人打了一顿。到不是很严重，只是这个做事方式我实在不敢苟同，家里也不太同意就分了。”
　　没想到方唐是一个这样的人。后来我还是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说实话他的专业能力并不差，和木一茁都是不相上下的水平，何愁以后发展不好呢？他的嫉妒和极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我爸还是坚持任教，他说一点小病已经休息一年了，所剩不多的时光他还是想为教育、为化学也为他自己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发挥最后的光热。我去旁听他讲课，不改从前的神采奕奕，有时候我会想为了我爸好像也值得了，我的幸福未必是幸福更未必长久，为爸爸最后的晚年时光让路又如何呢？
　　大学毕业后我也没有再深造，去了一家新能源公司做研发工程师。不是最符合我爸妈预期的但也不算偏航的太难以接受。
　　距离我爸当年手术已经过去七年，我爸在讲台上晕倒过一次后就不再坚持的辞职了。
　　工作稳定后的这些年，我爸妈给我安排了很多次相亲。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喜欢女孩又怎么敢去耽误别人的一辈子呢，大多能躲就躲了，躲不过去也会和对方解释一番。因为一次也没成过，相亲的频率越来越高，我爸也隐隐有要发怒之势，没办法我去网上租了一个临时演员做女朋友。
　　见我领着一个女孩时我爸开心的模样是我几年都没见过的了，这样一个谎言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起码在当下它让一个家庭看起来非常的和谐美满。
　　我时不时带着租来的女朋友回家，那个叫露露的女孩每次都可以把我爸妈哄得很开心，业务能力怪强嘞。
　　没过多久我爸又一次躺到了病床上，医生说我爸这样的情况七年来都很平缓也没受什么罪已经非常不错了，现在我们也说不好还能坚持多久做好心理主备吧最多两个月。
　　夜晚，我坐在我爸床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没有发出声音我爸还是醒了。
　　“洋洋，怎么这么大了还是遇到一点小事就哭呀？生与死在漫漫时间长河里都是微不足道，学了这么多年理科你还不知道要唯物、辩证的看待死亡吗？你妈妈以后还要你照顾呢，得强大起来了，洋洋。爸这一生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你做我的儿子。”我看到我爸眼角的沟壑里也淌过泪水。
　　“去睡一会吧孩子。”他不想让我看到脆弱的模样，这是全天下父亲都没法放下的最后一点威严吧。
　　坐在病房门口我再也控制不住哭声，他是全天下最坏的爸爸也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因为无论如何他是我唯一的爸爸，我对父亲的一切概念和情感都来源于他也只来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