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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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旧地重游，在罗马玩够了整个国庆假期。
回国后程斯砚真的开始找合适的店面，边上班边找，小半个月后蹲到了一家服装店转租的消息，位置就在公司附近。
奚唯帮他联系上一个家里做酒业生意的朋友，叫黄诀，两人选了一个周末去了黄诀家的庄园。
三人一起走在葡萄架下，奚唯和黄诀在前面聊着天，因为他们的聊天内容主要是叙旧所以程斯砚有些插不进话，他顺手在头顶的架子上摘下一个葡萄剥皮送进嘴里，还没熟，很涩。
他不动声色把那口葡萄吐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在两人后面。
片刻后黄诀被人叫走，临走前说要奚唯和程斯砚自己在庄园里随便转转，奚唯应了一声，转头看着程斯砚：“和他合作的话就不用担心货源了，他这里各种酒类都有，价钱……”
看到程斯砚摘下一个葡萄，他顿了一下，问：“能吃吗？”
程斯砚细心地把皮剥掉一半，将其递到奚唯嘴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吃了一个，挺甜的，你尝尝。”
奚唯看着他，几秒后将信将疑凑过去叼走那颗葡萄吃掉。
把葡萄咽下去后他才点点头：“是挺甜的。”说完他接上了刚才的话题，“价格方面他会给你打个折，不会太贵。”
原本希望奚唯可以被涩到或酸到的程斯砚大失所望。
他不信邪又摘了一个，剥皮吃掉，又酸又涩。
怎么连葡萄都搞区别对待？
看到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奚唯笑了一下：“你再吃一个。”
程斯砚又吃了一个，还是不好吃。
奚唯依旧笑眯眯的：“下一个，下一个肯定甜。”
于是程斯砚在他的蛊惑下一连吃了五六颗葡萄，要么什么味道都没有，要么又酸又涩。第n次被奚唯劝着再吃一个的时候程斯砚终于觉察出不对：“你刚才吃的那个根本就不甜吧？”
奚唯耸耸肩：“谁让你这么好骗。”
“……”
想恶作剧结果却被反将一军，程斯砚被无条件相信奚唯的自己气笑了。唇齿间还弥留酸涩的味道，他伸手揽住奚唯的后颈，仗着四周那些比人还高的葡萄架的遮挡贴上了他的唇。
货源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重中之重的店面装修。
两人的工作好巧不巧都是建筑相关，找装修队这事就更简单了。在决定好装修风格后奚唯联系上一个和他们公司经常合作的工作室，这时十一月已经悄然而至，又到了他的生日。
在奚唯生日前一天晚上程斯砚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我比你大两个月啊。”
奚唯正在工作，头也没抬：“四十天，没有两个月。”
下一秒程斯砚凑过来：“你能不能叫我声哥？”
奚唯毫不意外，他早就猜到程斯砚想干什么，于是边制定着月水街项目接下来的开发计划边平静地叫了声：“哥。”
“……”
程斯砚震惊。
就……这么容易？
于是他又开始得寸进尺，在床上的时候也要奚唯叫他哥，不叫就不动，而奚唯在这种时候又不肯说话，两人就犟着。
无言对视了两分钟，奚唯先没了耐心：“哥。”
程斯砚高兴了，准备继续的时候奚唯踹了他一脚，往后挪挪身子，解除了两人负距离接触的状态。
程斯砚愣了愣：“你这是……”
“不做了。”奚唯随手抓起一旁程斯砚的衣服套上准备去浴室清洁一下，并说得有理有据，“我不搞骨科，有负罪感。”
听到这话程斯砚沉默了一下，他忍着笑抓住奚唯的手腕将他又带到床上，压在上面亲亲他的脸，道：“明明很刺激啊，和自己的兄弟……什么的，老公，不要这么古板。”
奚唯两只手腕被程斯砚一只手握着举过头顶，他平静地回视对方，几秒后稍微动动手腕，程斯砚自觉松开了手。
他抬手圈住程斯砚的脖颈往下压，在鼻尖相触时停下来。
灼热气息交缠在一起，程斯砚咽了咽口水，要继续往下的时候奚唯捏着他后颈的手往上提了提，他忍下了亲上去的欲望。
奚唯看着他，指尖轻轻扫过他的侧脸：“想玩刺激的？”
程斯砚呼吸沉沉，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着对视，奚唯手一路往下，又轻又慢地滑过他的侧颈锁骨胸肌腹肌，每下行一寸程斯砚的呼吸就更沉重一些。
快到下面的时候程斯砚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他握住奚唯的手，带了些求饶意味地说：“别摸了老公，我知道错了。”
奚唯弯了弯唇角，收回手轻快道：“继续吧。”
第二天天气不错，奚唯起床时看到窗帘被程斯砚拉开了一条小缝，一道细长的阳光落在床尾，隔着被子暖着他的脚。
他下床去洗漱，程斯砚回到卧室没在床上看到他，听到浴室的流水声，他打开窗帘说：“今天你想做什么？”
奚唯没什么想做的，所以也没说话。
程斯砚走到浴室门口看他：“我还以为你洗着脸睡着了。”
“我没什么想做的。”奚唯这才回答，“我妈要我晚上带你一起回家吃饭，蛋糕她已经订好了，今天我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他顿了顿：“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闻言程斯砚哇一声：“你生日怎么还问我的想法？”
奚唯收回视线：“你也没想法的话那今天就在家待着吧。”
程斯砚点点头，道了声好后问：“午饭想吃什么？”
“午饭……”奚唯思考两秒，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着程斯砚道，“之前我好像答应过你要开机车带你出去兜风的。”
程斯砚眨了下眼，想起了他们很久之前的约定。
午饭奚唯点了几个菜，吃完饭后他变戏法似的在衣帽间里找到两个头盔，又拿出一套新护具给了程斯砚。他那辆拉风的黑色机车就停在地下车库，戴好护具后两人抱着头盔下了楼。
程斯砚坐上了奚唯的后座，奚唯将头盔戴好拉下面罩，准备打火走的时候身后的人替他收紧衣摆，抱住他的腰后闷闷说了句话，不过因为两人都带着头盔所以他没听清楚。
但他猜是别着凉了之类的话，因为他外套拉链没拉。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他们此行没有目的地。程斯砚双臂环着奚唯的腰和他物理意义上的前胸贴后背，冷风仿佛有了实体般呼呼地从耳边吹过，但奚唯却不觉得冷。
走出热闹的市中心后奚唯开始加速，周边景色迅速后退，程斯砚回头看了眼刚被他们丢在身后的一对正在遛狗的老夫妻，想说些什么但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说话，于是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周围的建筑渐渐变得熟悉起来，奚唯本来想去郊区，但当他发现他们正在往北安一中行进时不自觉减缓车速，最后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程斯砚敲敲奚唯的头盔，奚唯打开面罩回头：“进去看看？”
他们上次来学校是四月份的校庆，因为突然出事他们只能临时走了，奚唯答应郑苒去办公室和她聊聊天最后也没去成。
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后，两人一起走进学校。
因为知道两人是一中以前的学生，保安也没拦他们，像上次校庆一样让他们登记了一下名字和电话就放他们进去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并肩走在学校主干道上，又路过了公告栏旁边。
他们还像上次一样先在往届优秀毕业生那里找到了对方，奚唯看着上面程斯砚的照片，问：“拍毕业照那天谁惹你了？”
程斯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思考片刻说：“你。”
奚唯疑惑地转头看他。
“那天你一直在和别人拍照，还笑得那么好看，我一直看着你但你都不理我，每次我想去找你拍照的时候你都会走开。”说着程斯砚挽住他的手臂，“我接受不了你不喜欢我了的事实。”
奚唯想了一下，他好像没在拍毕业照那天见到程斯砚。
可能是他不记得了，也可能是他当时刻意忽视。
但坦白说，他其实并没有真的不喜欢程斯砚过，从高中到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还是喜欢。
两人一路走着，又走到了校西边的小卖部。
胡姐正趁着这会儿上课没学生来买东西躺在柜台后的藤椅上小憩，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门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学生和老师的脚步声区别很大，学生们的脚步大多急促，如夏日骤雨般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老师们就算再急每一步也都会实打实落到地上，就算装也要装出个沉稳的样子来。
这不止是人生阅历带来的差异，也是被强行褪去青涩的成年人为了扮演好老师这一角色背上的包袱，因此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就骂：“上课时间跑出来买东西是不是疯了？给老娘滚回去上课！”
奚唯掀开门帘进去：“好凶啊胡姐。”
胡姐这才睁开眼，见是他们两个直接从藤椅上坐起来：“你们怎么又来了？”
听到这话程斯砚笑了一下：“不欢迎我们吗？”
“哪有的事。”胡姐笑着站起来，她没在乎自己刚才猜错脚步声的事，道，“之前校庆你们是不是中途走了？后来表演的时候我去礼堂看节目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你们。”
奚唯点点头，靠在柜台上：“那时候突然有工作。”
胡姐哦一声，转头看程斯砚：“那你呢？”
“我？”程斯砚指指自己，他看了眼奚唯，“我和他一起的。”
胡姐愣了愣：“你们两个在一起工作？”
程斯砚嗯哼一声，没有解释。
不过他们也确实能算是在一起工作，不管他是继续做工程师还是自己开家小酒吧养老，都免不了要和奚唯一块。
就算他不工作，也会和奚唯在一起。
可能做了妈妈的女人都有一个共通的爱好，就是投喂自己觉得瘦的孩子。三人聊天的这十几分钟内，胡姐已经给奚唯塞了两个面包三根棒棒糖一袋薯片还有半包红薯干。
见她又转身去拿架子上的果冻，奚唯连忙开口：“别给我拿了胡姐，我真的是吃过饭来的。”
胡姐恍若未闻，将那包果冻拿下放到奚唯身前：“你饭是不是都吃我肚子里来了？怎么你一点肉不长我一点肉不掉呢？”
听到这话奚唯没忍住笑了一下，胡姐立刻凶巴巴道：“笑什么笑你还有脸笑。”她指指外面，“你见着今天的风了没？”
奚唯把笑憋回去，点头。
胡姐继续说：“你再瘦一点就这种风天你都出不了门，随便一点儿小风来都能把你吹到西伯利亚种土豆去。”
“……”
程斯砚在旁边笑出声来，胡姐瞪了他一眼，他瞬间安静。
他试图帮奚唯说话：“别说他了胡姐，他今天生日呢。”
“生日？”胡姐抬手一拍大腿，哎哟一声说道，“偏偏我今天刚好没带蛋糕来，你们要昨天来的话什么蛋糕啊泡芙啊雪媚娘啊都能吃上，这事真是……”
她顿了一下，看向奚唯：“要不现在我给我女儿打个电话让她给你做个蛋糕？我让她给你打折！”
奚唯摇了摇头：“不用了胡姐，蛋糕我们已经订好了。”
胡姐有些惋惜：“那行吧，祝你生日快乐啊……”说完她思考两秒，“我忘了你叫什么了，反正你生日快乐。”
奚唯忍着笑点点头：“谢谢胡姐。”
其实他根本没和胡姐说过自己的名字。
下课铃响之后两人离开了小卖部，胡姐再三要求奚唯把那些零食带上，但他实在拿不了，一把抓住程斯砚的手就跑，胡姐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他，而且因为学生们下课了她不能离开小卖部，就这样让他们两个跑了。
程斯砚被奚唯拽着胳膊跑，一直到操场附近才停下来。他笑了一下说：“我们刚才真的很像私奔。”
奚唯没有回答，操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他在一众青春稚嫩的陌生脸庞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他以前的老师。
他转头看了程斯砚一眼，视线相撞的瞬间程斯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去看看我们以前的老师？”
两人以前上课的教学楼叫崇德楼，崇德楼一切都没变，走进大堂迎面就是上楼的楼梯，一二楼都是各年级各科目老师的办公室，剩下的楼层才是各班级的教室。
奚唯轻车熟路地左拐走到一扇办公室门前，他抬头看着钉在门沿上的牌子，高三数学组。
他抬手敲敲门，不知道是哪位老师在里面说了句进。
推门进去，办公室内也没什么大变化。
办公室内此刻只有两个老师在，戴眼镜那位老师看着他们两个很明显不是本校学生的人疑惑地皱了下眉：“两位找谁？”
奚唯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老师好，我找郑老师。”
“郑老师？”旁边一个正在备教案的男老师闻言抬起头来，“她刚好今天请假了。”
奚唯有些惋惜地啊了一声：“那好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了句再见后他转身就要走，刚走没几步身后有人突然叫住他：“你们两个是不是郑老师以前的学生？”
“是的。”奚唯回头看着那个看起来年龄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老师，“既然她今天不在那我们就改天再来拜访，打扰了。”
接下来没人叫住他们，两人走出了崇德楼。
初冬时节，学校道路两旁的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奚唯抬头看着挂在树梢上的夕阳，越发觉得这趟学校来得满是遗憾。
他刻意回避了多年前想找他拍毕业照的程斯砚，没吃到胡姐女儿的小蛋糕，还赶上了本是工作狂人的郑苒的请假日。
他垂下头，看着他和程斯砚的影子被夕阳拉到三米外，道：“等以后有空再来一趟吧。”
程斯砚顺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影子，点点头说：“可以啊，只要你开口，我什么时候都奉陪。”
一阵风吹过，吹起路边的枯叶落到奚唯前面。
他踩上去，枯叶堆被踩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时口袋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奚唯拿出手机看到是祁慧的电话，点击接听后她开门见山地说：“蛋糕做好了，你去取蛋糕然后带着小程回来吧，大家都到了，刘姨也要准备做饭了。”
奚唯应了一声：“马上就去。”
“行，那你们路上慢点，别把蛋糕碰坏了。”
奚唯沉默两秒，有些不服气：“你怎么不怕我被碰坏呢？”
“你？”祁慧哈了一声，“小程跟你一起，他就算把自己碰碎了都不会让你碰坏。别说废话了，你妈我正忙着呢，挂了。”
“等等妈。”奚唯叫住她，“你在忙什么？”
“和你闻阿姨她们打牌。”祁慧说，“快输了我靠，真挂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她点击挂断，奚唯有些无奈，收起手机对程斯砚说：“蛋糕好了，我妈要我们去拿，拿到直接回家。”
程斯砚点点头：“那现在走吧。”
两人背对着夕阳走出校门，上车后程斯砚像来时那样抱住了奚唯的腰。拐了个弯面对着落日前行的时候，奚唯想起之前他在游戏里见到过的景色。
人工渲染的造物自然比不上现实世界的景色，游戏里的夕阳很美，但相比现实的总是差点意思。
现在想来，或许是差在“感受”上。
游戏里的夕阳没有温度，腰被人紧紧环着也没有感觉。
为了追逐落日奚唯加快了速度，程斯砚搂他更紧。他加速追逐的落日在路口拐弯处和他共同前进，车上的他和程斯砚就像是一道分界线，左侧是落日，右侧是已经暗下来的天。
如果他抬起头，能在浅淡云层间看到一弯刚冒头的月亮。
到祁慧指定的蛋糕店门口后奚唯停下车，刚摘下头盔听到身后的程斯砚说：“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我去拿。”
奚唯点点头，没继续摘手套：“那你去吧。”
程斯砚将头盔放到座椅上，朝着街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目送他穿过街道后奚唯也下了车，他倚在车上看着将落未落的夕阳，一对正牵着狗散步的情侣闯入了他的视野。
他们有说有笑，狗绳另一端是只萨摩耶，它走在前面，引得旁边一个女生不住侧目，最后她走过去和那对情侣说了几句话，下一秒她蹲在萨摩耶身前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被陌生人摸头的小狗很开心，尾巴摇得像要飞起来一样。
三人一起聊了几句天，离开时女生和小狗都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对方，对此次短暂的萍水相逢，两位看起来都很不舍。
奚唯笑了笑，收回视线，看到程斯砚提着蛋糕向他走来。
熙熙攘攘的车流停在不远处，奚唯耳边是风声，不时响起的汽笛声，和不知道哪辆车里车载蓝牙放的劲爆DJ。可能是车玻璃没关严，奚唯听出来那是很多年的一首老歌改编而成的DJ。
他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穿过马路向他走来，夕阳刚好在程斯砚身后，奚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张被夕阳模糊了的脸和耳边熟悉的乐声将他拉回了几年前，高中时的程斯砚和现在的程斯砚的身影慢慢重叠。
程斯砚穿过马路，最终站定奚唯身边。
“我们走吧。”
他眉眼带笑，一如当年。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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