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鼓点 ...
-
应奚唯的要求，来到罗马这几天里程斯砚终于第一次睡上了床。他原本就没打算和奚唯纯洁地睡觉，再加上可能是雨夜氛围比较合适，他们两个睡前闲聊聊着聊着就亲上了。
亲着亲着起火了，于是奚唯主动跨坐到了程斯砚身上。
把该脱的都脱了之后他们才想起来这里什么都没有，两人一躺一坐，无言对视良久程斯砚莫名笑起来，他拉住奚唯的胳膊让他趴到自己身上，奚唯感受着他胸腔的震颤，也笑起来。
手动解决之后他们没再继续，简单冲洗了一下就睡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整晚，奚唯的梦都是潮湿的。
他梦到许多零碎的画面，有时是昏黄路灯下的一朵摇摇欲坠的花，有时是积雪里有人趟过的痕迹，有时是一架放在破旧舞台上已经有些爆皮的架子鼓。
他和那些场景之间隔了层透明玻璃，他的世界一直在下雨。
梦里他本能般想去寻找鼓槌，但却因为暴雨寸步难行。
因此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窗外的雨似乎还在下的时候，奚唯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
他前一天没吃那个过敏药，所以今天在一个很正常的时间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后他最先看到的就是旁边程斯砚的脸。
程斯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似乎在一直看着他。
他道：“你今天醒好早，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奚唯看向窗外：“雨还没停？”
程斯砚嗯了一下：“不过越下越小了，应该很快就停了。”
奚唯没有回答他的话，静了几秒后问：“你大学的时候跟人组过乐队是吧？有没有什么上台表演时候的视频？”
对于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程斯砚有些诧异，但还是说：“应该有，不过我没录过也没存过。怎么？你想看？”
沉默片刻，奚唯把自己的梦说了出来。
虽然梦里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出现，但他就是莫名觉得这个毫无逻辑的梦和程斯砚有关。
听完之后程斯砚忍俊不禁，笑了半天才说：“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感情我们小唯哥哥这么喜欢我？白天天天都能见到我但晚上还是会梦到我，我这下是真的有点害羞了。”
说着他还故意往奚唯怀里钻了钻，真做出一副娇羞样。
奚唯嫌弃又无语地拍开他往自己怀里拱的脑袋，懒得接他这个话茬，自己下床洗漱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程斯砚突然开口：“如果你想看的话，段文州那边可能有视频。”他装作不经意露出失落的表情，“虽然我不希望你们接触太频繁，但要怪也只能怪我以前不看表演时粉丝录的视频，如果我看过还保存的话，你就不会去找他了吧。”
“……”
奚唯不说话，他要看看这人能演到什么程度。
即使抛出去的戏没人接程斯砚也还是继续演了下去：“麻烦他是不是不太好？他一直很敬业，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工作……都怪我，我已经不会打鼓了，不然我能立刻给你打一个。”
“唉。”程斯砚十分刻意地叹了口气，“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他也不一定有视频。如果他也没有的话，你别生他的气。”
“……”奚唯面无表情地点评，“很烂的演技。”
一听这话程斯砚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失落表情更甚：“什么演技，我这都是真情流露！”
奚唯不理他了，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程斯砚看了眼他面前剩的那大半碗粥，问：“不吃了吗？”
“不吃了。”奚唯看着手机说，“你的演技很顶饱。”
“……”
完了，给人无语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程斯砚不得不收起他的超绝演技，哄着奚唯多吃了几口。
吃过早饭后雨彻底停了，雨过天晴拨云见日，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酒店对面许愿池的海神雕塑好似在发光一般。
奚唯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看了片刻，身后的程斯砚突然说：“其实这段时间罗马在举办夏季音乐节的。”
闻言奚唯回头，程斯砚走到他旁边也看着窗外继续道：“我觉得你可能不大喜欢那种热闹的环境，刚好这两天天气也不是特别好，露天音乐节，没人想出去淋雨，所以也没和你说。”
说完他转头看着奚唯，只问了一句：“去吗？”
人们都很珍惜这个晴天，因为不久前刚下过雨的原因外面也不是很热，正是适合出去玩的时候。
奚唯在街边看到了不少正演奏乐器的人，虽然前两天出来的时候他也在街边见到了这种人，但因为那时他还不知道现在正在音乐节期间，所以他以为他们只是街头卖艺的。
他们一路打听，在中午前找到了音乐节的舞台。
清晨那场雨被不算热烈的阳光炙烤成一朵朵云，人们的热情丝毫不减，这一上午两人遇到了不少游行吹奏乐器的人，他们身穿各式各样的衣服，拿着自己的管弦乐器边走边演奏。
两人站到一旁为他们让路，程斯砚教奚唯认乐器，那个是圆号这个是萨克斯，这个女人是单簧管，那个男人是长笛。
程斯砚把他脑子里能对得上号的乐器给奚唯说了个遍，奚唯对音乐不感兴趣，所以小时候祁慧他们没让他去过学乐器。
他们觉得不管孩子感不感兴趣都必须要学会至少一种乐器是种浪费时间的行为，美其名曰陶冶情操，但说白了其实就是面子工程，这面子还大概率不是孩子的，而是父母的。
正因如此奚唯在乐器方面的知识可以称得上是匮乏，直到今天程斯砚和他说了他才知道原来铜管乐器不是只有大小号。
表演等天黑之后才会开始，两人吃过午饭后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最后走到了一家Gelato冰淇淋店门前。
程斯砚看着手上香草味的甜筒冰淇淋，道：“这个是……”
“安妮公主吃过的冰淇淋。”奚唯接上他后半句话。
听到这话程斯砚笑了笑：“你怎么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我们好有默契。”他顿了一下，说，“我想尝尝你的。”
奚唯一个侧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道：“吃你自己的。”
“我尝一下啊，提拉米苏味的冰淇淋我可是第一次见。”说着程斯砚又不要脸地去抢奚唯的冰淇淋，见抢不到他只好将自己的香草味冰淇淋递过去，“那给你尝一口我的。”
奚唯看他几秒，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很正常的香草味，平平无奇。
程斯砚握住他拿冰淇淋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也咬了一口，期间他一直注视着奚唯的双眼，没对口味做出任何评价。
夜幕降临，两人出发去了举办音乐节的舞台。
台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表演还没正式开始，所以台上的灯还没打开，但因为有很多人头上都戴着那种会发光的头饰，即使是这样微弱的光，在数量优势下现场竟也不算太暗。
程斯砚看着他们前面那个小女孩的猫耳发箍，捏了捏奚唯的指骨，刚凑近他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奚唯就说：“不戴。”
“……”
他们现在是真的很默契啊。
被明确拒绝了程斯砚也不好再说什么，周围人太多，为了防止两人走散他紧紧握着奚唯的手。他突然想起什么，指指前面舞台上那个LED大屏说：“听说被拍到的情侣要当众接吻。”
奚唯听过这个说法，于是问：“不亲会怎么样？”
程斯砚沉默几秒：“不会怎么样。”
“那就不亲。”奚唯冷酷无情道，“我还要脸。”
程斯砚暗自叹了口气。
自家男朋友哪儿都好，就是脸皮薄。
为了男朋友那薄如蝉翼的脸皮，不亲就不亲吧。
不消片刻，舞台上的镁光灯骤然亮起，灯光下是几个打扮新潮的人，有男有女，都是五官深邃的欧美面孔。
台下的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尖叫欢呼，因为灯光突然大亮，奚唯闭了闭眼缓了一下，再睁开眼时他看到舞台上方的那块LED大屏上出现几个英文词汇，他猜这是乐队的名字。
这时舞台侧边的鼓手举起了手里的鼓槌，观众安静下来。他举着胳膊用鼓槌于半空中无声打了几个节拍后重重一击敲在鼓面上，咚的一声，其他人开始演奏，全场情绪再次被点燃。
坦白说，奚唯确实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环境。
在早上程斯砚问“去吗”的时候，奚唯抱着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他一些的想法，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去。
身边观众亢奋的欢呼声和舞台上激昂的乐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他有预感，他今晚很可能会耳鸣整整一个晚上。
他拉拉程斯砚的手，程斯砚心下了然，低了下头。
“你们以前表演也这么热闹？”他要扯着嗓子说。
程斯砚摇摇头：“我们没有这么火。”
“……”
真诚实。
随后程斯砚又道：“是不是太吵了？要不我们回酒店吧？”
奚唯拉住他：“不用。”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和程斯砚一起出来旅行看现场表演，吵他也认了。
头顶夜空月明星稀，眼前舞台镁光灯亮如白昼。
人潮随着节奏涌动，歌曲高潮部分周围不下千人默契地高声齐唱。规律鼓点落在激昂的旋律中，不喧宾夺主但也没被旁边吉他键盘和主唱的声音盖过去，是点缀，也是核心。
奚唯看着台上那位打鼓的鼓手，心跳逐渐与鼓点同频，每次敲击都是一次跳动，这是他在这场live中最直观的感受。
程斯砚握着他的手，指尖一下下点在他的手背上。
这是鼓点的节拍，也是他心跳的频率。
奚唯用他的心跳在异国他乡和一群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共同演奏了一曲，在心跳间隙他望着台上的鼓手，好像越过漫长时间窥见了几年前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十分模糊的程斯砚的身影。
那也是他素未谋面的，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转头一看，那道虚影分明就站在自己身边。
曲毕，场内短暂安静了两秒。
两秒后现场观众爆发出一阵更高亢的欢呼，台上的镁光灯扫过一张张情绪高涨的脸，这里没有烦恼，这里只有音乐。
程斯砚笑着捂住奚唯的耳朵，耳边的各种声音瞬间降了几个分贝。就像眼前被蒙了层纱看东西一样，也是朦朦胧胧的。
奚唯看到程斯砚双唇微动说了句话，刚要说他怎么捂着人耳朵说话的时候意识到，他那句话的口型其实很好辨认。
他说的是，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鼓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