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跟我搞暧昧》之姒

43、白菜

　　想着只是来放松的，所以程斯砚没做什么旅行规划。他带着奚唯一通瞎逛，最后差点迷路。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们在完全陌生的街头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了顿晚饭，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边还弥留几分夕阳余晖，照得这座本就历史悠久的城市更添几分厚重。

　　他们并肩走在街上散步消食，奚唯总是忍不住想抓手背上的疹子，阻止无果，程斯砚只好握住了奚唯另一只手。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他们打车回了酒店，程斯砚倒了杯水给奚唯递过去：“你先吃药，等吃过药我再给你涂药膏。”

　　奚唯接过杯子吃了过敏药，因为程斯砚不让他抓，他放下杯子开始掐自己的手背，掐出来一个又一个弯弯的指甲印。

　　程斯砚拿着药膏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看了几秒后他皱着眉说：“怎么感觉好像比出门之前多了点？”

　　奚唯也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道：“可能吧。”

　　程斯砚没说什么，拧开药膏开始给他涂药。

　　药涂到一半奚唯就开始有些犯困，反胃感也随之而来。

　　等药膏涂好之后程斯砚抬眼，见奚唯低着头看起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知道是他刚吃下的过敏药又产生了副作用，轻叹一声说：“行了，你去睡觉吧。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奚唯缓慢地呼吸着，几秒后说：“有点想吐。”

　　“忍忍。”程斯砚把药膏放到桌上继续道，“不然药白吃了。”

　　奚唯本来也没打算去吐，他端起刚才吃药的那杯水喝了几口试图压下阵阵恶心，程斯砚一直看着他，看他真的很难受的样子，道：“我给你揉揉？我们都在一起了，这没什么吧？”

　　前几次奚唯吃完药因为副作用想吐的时候都不让他碰，但现在可不一样，他已经是奚唯官方认证过的男朋友了。

　　奚唯放下杯子站起来，没回答他的问题：“我去睡觉了。”

　　“你没事了吗？”程斯砚拉住他的手，半开玩笑道，“下午可是你主动说在一起的，身体不舒服和男朋友撒撒娇很正常呢。”

　　听到这话奚唯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在两人无声对视的时间里，手背处传来的痒意似乎被放大，最后蔓延至全身。

　　几秒后奚唯把手抽出来，侧坐在程斯砚的腿上抬起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什么都没说。

　　程斯砚愣了十几秒才回抱住他，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忍不住贫嘴：“主动投怀送抱，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奚唯闭着眼，道：“语文学得不错。”

　　“谢谢夸奖。”随后道了声谢后程斯砚扯过放在旁边的一条毯子盖到了奚唯身上，又问，“你要在我身上睡一觉？”

　　“不行吗？”

　　“没说不行。”程斯砚用毯子把他裹起来，“我心跳好快。”

　　奚唯微微睁开眼睛：“听出来了。”

　　耳边那道心跳快得好像马上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奚唯这个刚吃过药产生了心悸副作用的人心跳都没这么快。

　　双手都在程斯砚视野盲区，于是奚唯偷偷抓了抓手背。

　　在药物副作用影响下他越来越困，但过敏的手背很痒，不知道究竟是药物影响还是和程斯砚太过亲密的原因他心跳得很快，胃里也在翻涌，奚唯感觉浑身哪儿都不舒服，睡不着。

　　但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程斯砚以为他睡了，用脸贴着他的脸蹭蹭蹭，蹭完还捏着他的脸在他嘴角亲了好几下。

　　——然后，和眯着眼睛看他的奚唯对上目光。

　　空气凝结了片刻。

　　程斯砚率先开了口：“你……你怎么醒了？”

　　“我根本没睡。”奚唯还看着他，说，“我要是睡着了，你待会儿是不是要把我扒光扔到床上然后趁着我睡觉……”

　　“不会！”程斯砚赶紧打断他，“这几天我一直都是睡沙发，都没上过床，我怎么可能会趁你睡觉做出那种事？”

　　奚唯无言几秒，又问：“那是什么东西在顶着我？”

　　“……”

　　两人沉默地对视，最后程斯砚率先败下阵来，抬手把奚唯的双眼捂住，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赶紧睡吧。”

　　奚唯还真就乖乖闭上了眼，睫毛擦过掌心，有点痒。

　　他真的太困了，困到直接忽略了因为吃药而产生的各种身体不适，头一歪又靠到程斯砚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

　　程斯砚不敢再亲他了，想办法确认奚唯这次是真的睡着了不是装睡后才抱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将他轻轻放到了床上。

　　给奚唯盖好被子后程斯砚去了浴室，怒冲三遍冷水澡。

　　-

　　奚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前一天也是这个点醒的。

　　醒来后他在房间看了一圈，没找到程斯砚的身影。

　　他下意识想抓手背上起的那小片疹子，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缠了几圈绷带，他刚才抓那两下无异于隔靴搔痒。

　　看了几秒后奚唯从床上坐起来：“程斯砚？”

　　无人应答。

　　他微皱着眉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看到程斯砚十分钟前给他发来的消息：[当你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的意思是，我出来买午饭了，收到消息后十五分钟内可点餐]

　　“……”

　　不等他回复又是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哥哥你还没醒？]

　　看着这个称呼奚唯又沉默几秒，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程斯砚道：“早上好，想吃什么？”

　　奚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为什么给我缠绷带？”

　　“还不是因为你总抓。”程斯砚说，“昨晚你睡觉的时候手也不老实，一直抓，都抓破了，当然要给你缠起来。”

　　顿了一下，他又问：“醒了之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奚唯掀开被子下床，“我吃什么都行。”

　　程斯砚并没有相信他所说的“都行”，这几天奚唯因为水土不服胃口变得比平时更差，程斯砚只随便应了一声，又说：“要不我们回去吧，看你不舒服我也挺心疼的。”

　　奚唯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后才说：“不回，我又死不了。”

　　程斯砚啧了一声：“怎么这么不听话？我是为了你着想。”

　　“按你一开始的计划玩就是了，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这个过敏程度又死不了。”奚唯将原话奉回，“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听到最后一句话程斯砚安静了几秒，随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太感动了，奚唯，等我回去我要亲死你。”

　　“……”

　　程斯砚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继续说：“原来和你谈恋爱这么爽，我以前是不是脑子有病才回避你的？”

　　“我看你现在就挺有病的。”奚唯冷酷道，“挂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也不管程斯砚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又过了二十分钟后程斯砚才带着一堆吃的回来，他将那些东西放下之后走到浴室门口，看着镜子前正艰难地单手洗脸的奚唯笑了一下，走进去帮他把绷带拆了说：“待会儿再缠。”

　　奚唯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确实有几道血痕。

　　他弯腰洗脸，程斯砚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他，说：“今天我们还出去吗？”

　　奚唯嗯了一声。

　　“行，我买了玉米粥，等你洗漱完出来吃两口。”说完程斯砚往浴室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又折回来，“所以之前你给我定的那三条规矩能废除了吗？现在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关系了。”

　　奚唯抬头在镜子里看他，两秒后他收回视线又嗯一声。

　　洗漱完之后程斯砚拿来药膏给奚唯涂上药，随后又用绷带把他的手缠了起来。缠好绷带后程斯砚握着奚唯的手把他拉进怀里，抱着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吃了点东西后两人出了门，听程斯砚说了奚唯才知道昨晚下了场雨，他因为过敏药的嗜睡副作用睡得很沉，根本没察觉。

　　他们去了西班牙广场，因为程斯砚根本没提前做攻略，所以等到了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这里离许愿池很近。

　　两人走过台阶前的破船喷泉，一步步登上阶梯。

　　程斯砚指着一处台阶说：“安妮坐在这里吃过冰淇淋。”

　　奚唯看了眼那个阶梯，道：“那给你也买支冰淇淋？”

　　程斯砚刚坐上去，闻言他安静了几秒，随后有些忍俊不禁地说：“你把我当公主？”

　　“……”奚唯说，“我把你当头猪。”

　　程斯砚笑得不行，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戏谑道：“一头猪爱上了你，你怕不怕？”

　　奚唯有些想笑：“那我是什么？白菜？”

　　“对，你是品相最好的白菜。”程斯砚站起来，看向不远处围了一堆人的冰淇淋车，道，“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人太多了，不吃。”

　　说完奚唯就转身往上走，程斯砚跟在他后面继续说：“你要吃的话我去给你买，你先自己在附近逛逛？”

　　“我不吃。”奚唯又说一遍，回身拉住打算掉头去买冰淇淋的程斯砚的手，“一起逛。”

　　程斯砚轻笑一声，很快又叹口气：“我以前真是有病。”

　　奚唯没有理他，一步步踏着阶梯往最上方的方尖碑走去。

　　两人走到阴凉处停了下来，他们坐在一起看着面前来来往往各种肤色的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享受着这浮生半日闲。

　　良久后程斯砚突然说：“高一刚入学不久我就注意到你了。”

　　奚唯转头，程斯砚依旧目视前方，没有看他。

　　他继续说：“那段时间学校选举学生会长，别人上台说话的时候看起来都有点紧张，就你一点都不怵。不过你刚上台自我介绍那会儿我根本没听台上说话，没听清你叫什么。”

　　说完程斯砚看向他：“我那时候，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