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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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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之前的每一次恋爱,陈律试着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但翻身之后眼前的景象有点儿破灭,□□四仰八叉躺在身边,一条腿还搭他腰上,挺沉。赤条条的身子光洁白皙,沙小鸟蔫蔫地睡在丛林里,陈律伸手拨了拨,没反应。
一时来了兴致,陈律悄悄从手边台柜抽屉里找出支记号笔,爬到□□两腿中间,勾着头轻轻描画。陈律憋着笑,脸都快抽筋了,这小子真够迟钝的,画半天还是没反应。
一个嘴巴两只眼睛,陈律看了看,又干脆把沙小鸟的头整个涂黑,这动静有点儿大,□□迷迷糊糊睁开眼,呼哧跳起来,“大哥你干嘛呢!!!”低头一看,小弟全黑了......臊得他又羞又怒。
“谁让你睡那么沉,”陈律咧嘴笑,故意逗他,“不挺好看嘛...”
“那你怎么不画自己的!”□□两腮鼓起,气呼呼地光着屁股往卫生间跑。
陈律彻底笑弯了腰,趴床上捂着肚子狂笑。
“你就知道欺负我——”□□闷闷地叫着,香皂洗完换沐浴液,费了半天力才勉强洗净。一双脚走到跟前,陈律穿了条裤衩靠着门看他,递过笔不怀好意的说,“那你画我?”
□□一愣,双手飞快捂住下面,连连摇头。陈律蹲下身凑过去看,“我瞅瞅颜料洗干净没。”□□抬脚就是一下,把陈律踢翻在地。
“喂!我哪儿没看过啊,”陈律扶着墙站起,沉着脸说,“你再这样我不跟你谈恋爱了。”
□□想哭,水汪汪的眼睛满是委屈,陈律看他当真了,忙安抚说,“逗你呢!!!我还没混蛋到那地步。”把□□的手拿开,陈律挤了点儿沐浴液,“这事儿我得负责,我画的就该我来洗...你说对吧?”笑着捏了捏沙小鸟,陈律觉得自己像个猥琐怪叔叔,尽会欺负小孩儿,可面对傻不愣登的□□,陈律就爱逗他玩。
不可否认,陈律喜欢和人上床,从前的每一次开始几乎都和性有关,等到厌了倦了再分开。这次却有些不同,他不想和□□这么快,就算昨晚干柴烈火的也只用手解决,他怕□□接受不了,同时也给他们之间留了余地,他怕自己某天想抽身离去,而这傻小子会依然陷在里面。尽管这想法挺畜生,却是陈律头一回考虑对方的感受,相恋与否,他都不想让□□难受。对等的相爱本就极少,□□喜欢他,而他如今也喜欢和□□在一块儿,将来的事谁也无法做出保证,有时候空口承诺比背信弃义更可耻。
“说说你想去哪儿玩?”春节打死都不在这儿过,两个人守着空屋子忒寒碜了,陈律像□□的爸,正举止下流地给儿子洗澡。
□□脸早红透了,“想回家...大哥我自己洗,你别淋湿了鞋子。”
“还叫我大哥呢!!!兄弟恋啊?”陈律瞪他,
“我没想好叫什么,”
“名字吧,还没听你叫过我名字呢。”陈律看他绷着脸不说话,干脆踢了拖鞋,褪下裤衩跳进浴缸,在□□耳边吹气,“叫个我听听...”
“陈、陈律。”□□往墙角缩,又让陈律一把扯过去,他再缩,陈律再扯,两人你来我往闹了半天才打住。
热气氤氲,陈律抱着□□哑声说,“你照着我昨晚那样,也帮帮我?”边说边把□□的手拉到自己身下,摩挲起来。
之前失业的沮丧全都一扫而空,这日子太自在了,陈律整天在家里和□□黏黏糊糊,薛凯都打电话骂他不务正业。
春节前两天陈律拉着□□采购了不少年货,然后马不停蹄往机场赶,看着人头攒动的候机大厅,□□跟在他身后回不过神。
“带你坐飞机,高兴不?”陈律腾出只手去拉□□,这小子一见人多就犯傻,
“高兴。”□□笑着点头,想去接陈律手里的东西,让他给挡了,“你跟紧我就成,别跑丢了。”
□□老家在安徽一个不大的村里,山清水秀的,就二十来户人家。两人到达合肥后又转了几趟车,一路上□□难掩兴奋,巴着车窗看到什么都叫。陈律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双手冻得发紫,却一句抱怨也没有。
“你看!那是我以前念过的小学!”□□指着一排四层楼的旧房说,陈律抬眼看看,嗯了一声。
“那边那座山我小时候常和我哥去爬,上面还有果子!”
“嗯嗯......”陈律都快睡着了,这一路奔波的,要跟老太太说她肯定不信。
“□□,”想起个事儿,陈律捅捅他,“你们那儿有旅店吧?”
光顾着看风景,□□想也没想就摇头,“没有。”
“那我住哪儿啊!”陈律炸毛,来之前没考虑那么多,他的认知里只要有钱就好办事,就算到小山村也该有落脚地。
“我家啊。”□□傻乎乎地笑着,“我去北京之前家里正在盖房子,应该盖好了。”
“噢,行,”陈律也不跟他客气,只交代道,“那些东西一半就说是你买的,一半我买的。”
“可我没买那么多......”就花了三百块,□□兜里还剩两百。
“你傻啊,”陈律敲他头,“说你买的你爸你妈才会开心,知道你孝顺。”
“我没妈...”□□转身看着陈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刚出生她就死了,就在那儿,”指了指远处一座大山,□□继续说,“那天她去林子里找我爸,不小心滑到了,村里人找到她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脐带都还没剪,他们把她送到卫生所,可惜没救活。”
陈律怔住,这故事一点都不轻松更不好笑,却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在逗他玩。
“所以我爸给我起名□□,就是在树林子里出生的意思。”
陈律没说话,拉过□□搂进怀里,许久才说,“这名真不好,你知道么,有一种毒药也叫□□,”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又给他用力搂紧,“真的,以前还有好多日本人被这种毒药毒死了。”
“......我不是毒药。”□□嘟囔。
陈律微笑,“那也是个扫把星,你看看遇着你我倒霉成什么样了。”
□□急了,“我会对你好。”
听过很多很多情话,陈律也不明白为何独独全然信了这句,傻小子说的话,陈律没办法不信。
到家门口一看,两人都傻了眼,新房只盖好一半,漆都没刷,外围还支着密密麻麻的架子。陈律手里提了两大包东西,指头都快勒断了,皱眉问□□,“你不说盖好了么?这怎么住人?”
“...我去问问我爸,”□□有点无地自容,指了指不远处的矮砖房,“先去那儿,我家的老房子。”
舟车劳顿折腾得陈律有些不快,再看这环境,他着实不大喜欢。这次陪□□回家纯粹是想让他开心,反正自己去哪儿都行。脚下的路不平坦,细碎的小石子很膈脚,□□在前边带路,不时有村里的人停下脚步端详他俩,陈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追上去和他并排挤在不宽的小道上,“那些人老看咱们干嘛,脑门又没贴钱。”
□□抬眼扫了一圈,笑着说,“你长得好看,他们看你呢。”
陈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勾过□□的脖子咬牙道,“会拿我逗闷子了啊......”怀里的人猛地推开他,跑出几米远。陈律知道□□的担心,还偏不顺他意,提腿追过去,低声说,“昨晚谁抱着我亲来的...”眼看□□脸越来越红,陈律笑得不行。
推门一看,□□父亲正坐在一盆炭火边取暖,家里摆放凌乱,谈不上富裕,就是很普通的农户人家。男人听见动静,发现是□□回来,并未表现得多开心,只淡淡说回来了啊。□□领着陈律进屋,把年货递给他爸,介绍道,“爸,这是我老板......顺路来我家玩几天。”
陈律忙一本正经的鞠躬寒暄,老板这身份是他要□□叫的,反正逮着机会就占□□便宜是他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爸一听,换了副脸色,热情地跟陈律絮叨,比对他亲儿子还熟络。听说陈律要住他家,□□爸利落地往里屋奔,准备收拾一番,临了又为难的说,“□□他哥嫂明天就到家,床可能不够,要不委屈你和□□挤挤?”
□□想推脱,陈律赶紧搭腔点头,“行行,我不挑的。”
把带来的东西提给□□爸,男人明显要比对□□买的更有兴趣,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等父亲走远,难堪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抱起自己的心意收回屋里,有点落寞。一转身看见陈律跟在身后,贴的很近,□□眼神闪烁,“我爸不喜欢我,小时候他都不和我说话,现在还好点儿。”
陈律轻声问,“那你又说他教你做人要老实怎么怎么的......”
“是他和我哥说的,我偷偷听见。”□□咧嘴笑,哆哆嗦嗦搓着手,“去烤火吧,冷死了。”
“傻孩子,”陈律拉起□□的手塞进大衣内里,冰凉触感顺着肚子往上爬,捂了许久也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