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厉家先辈皆是开国功臣，家族势力深厚且强大，其中，厉鹤群的爷爷更是无数勋章荣誉加身的传奇人物。
不同于宿家对孩子的娇生惯养，厉家长辈雷厉风行，在这样的家族教养下，厉鹤群自小是在边境军营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侦察能力比专业的军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五感灵敏嗅觉出众，记忆力超群，于是立刻回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去找柯牧之时，闻到这人身上若有似无的麝香味。
上流圈子里也有下流的人，见得多了就不足为奇。
更何况是柯牧之这样的天之骄子，主动扑上来妄想走捷径的数不胜数，因此厉鹤群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可在第二日，他就在大小姐宿落凡的寝室中闻到了相似的味道。
那时麝香味已经散去很多了，只剩一些若有似无的余味，混合着香水的玫瑰味，让他以为这是大小姐更换香薰导致的。
直到刚刚……
那怪异的麝香味的缘由，似乎就在这里。
暗沉的眸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你还真是变态啊。”他冷冷地评价道。
“你听得不也是津津有味。”
“况且。”丝毫没有做龌龊事被发现的尴尬，柯牧之勾唇轻笑，“我们是物以类聚，谁也别指摘谁吧。”
“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一直记得我们的约定。”柯牧之侧过头，灯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而另一半脸被掩饰在阴暗面中。
“但你不能半点甜头都不让我尝。”
这句话，令厉鹤群的眼底在刹那间冷意纷飞。
“别生气。”
在他开口之前，柯牧之似笑非笑地拦住了他未说出口的警告。
“你和我做了几年的狐朋狗友，难道会不知道我吗，你见我对谁动过真情？大小姐是好玩，但也仅限于好玩罢了，我怎么会为了他，跟你抢呢。”
柯牧之的语气轻松，神态自若，仿佛他真的从未将宿落凡放在眼里过。
“……”
厉鹤群沉默一阵。
作为相识几年的狐朋狗友，没有人比厉鹤群更清楚自己眼前是个怎么样的烂人。
严格来说，柯牧之顾及自己政法世家子弟的身份，怕留下把柄为家族蒙羞，因此从不流连花丛，花边新闻少之又少。
但，他对于玩弄人性，似乎很感兴趣。
细数起来坏心眼比谁都多，可偏偏总有方法在全身而退的同时，将污点尽数甩给别人。
就好比在宿落凡的事情上。
简而言之就是，心脏。
这样的人，口中的话真真假假，确实很难让人分辨出他每句话的背后，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作为兄弟，太深究了反而显得咄咄逼人。
厉鹤群锐利的目光逐渐缓和起来。
而且就算柯牧之想要背信弃义，碍于两家长辈的交情，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厉鹤群的喉结滚动，重重咽下。
“没有下次了。”
这就是决定不再追究的态度。
……
“嗯。”
柯牧之笑而不语。
只有三个人的小型接待室内，诡异的寂静了片刻。
两人一言一语的对话间，都默契的忽视了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人。
整个小型接待室，除去厉鹤群和柯牧之，还有一位外貌出众，神态冷峻的男生，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对两人的话恍若未闻，从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等他们你来我往拌嘴完，男生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宿落凡，回消息了。”
他声线低沉，大抵是因为跟其他二人实在算不上相熟，也或者是他其实压根不打算跟那两个人有太深的关联，所以语气里带着些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他方才一直低头看手机，像是在忙着回复消息，于是并未参与到二人的话题之中。
随着特殊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冷峻的神情出现了些许松动。
“哦？冷珏，你的行动够快的。”
简单的一句话，只要是与宿落凡有关，就足以轻而易举地吸引厉鹤群的注意。
“宿落凡说什么？”
“回什么消息。”柯牧之坐起身，看到厉鹤群的反应后，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饶有兴趣地道：“你们居然真的把视频发给他了？”
“这难道不也是你想做的吗，你的主意。”冷珏并未抬眸，淡淡地道。
“当然。”
柯牧之勾起唇角，微笑着将目光放在了他掌心的手机上。
语气中是难掩的兴奋：“作为始作俑者，我倒真有些迫不及待欣赏大小姐看到视频后的有趣反应了。”
-
宫殿的六楼，作为宿落凡的个人起居室。
为了搭配宫殿整体的复古风格，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以欧洲中世纪奢华繁复的审美为主，深红色的实木为主要色调，搭配着暖橘色的落地灯，营造出一种神秘而又庄重的氛围感。
黄昏的余晖透过拱形小窗洒入室内，金色的光晕照在胡桃木制成的衣柜和首饰柜上。
原本诺大的衣帽间，现下几乎被夺目的名贵珠宝与手工所制的昂贵服装所填满。
还有些被随意地丢在地毯上，说是拥挤，更多是掩不住的贵气流露出来。
“阿姨，父亲回电话了吗。”
宿落凡站在镜子前，这是今天他第七次问出这句话。
镜子前的人身体纤长，骨量匀称，礼服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他暂且只穿一身华丽至极的暗红色衬衫。
衬衫的袖口与领口都绣着荷叶边，领口下还缝着大小不一的红宝石，乍看下像流动的血珠子。
衬衫的末端则用腰封束着，将他不堪一握的腰肢完全展示出来。
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柔顺丝滑，用一根黑红色的蕾丝发带绑在身后，垂在白皙的脖颈间。
发带的正中央用雕刻成玫瑰形状的红宝石发饰，搭配着绿叶状的绿松石作为装饰。
他微微抬着下巴，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用精雕玉琢形容都不为过的脸。
五官轮廓干净柔和，额前丝丝缕缕的发丝遮住了他柳叶一般的眉，细长的眼睛透出一些古典的温和感。
但与之矛盾的，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紧闭着的朱唇。
向来没什么波动的脸上，此时难得出现几分情绪，虽然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情绪。
他看向身旁的中年女人，这就是他口中的“阿姨”。
女人面露难色，似乎有话堵在嘴边，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但最后经过心理挣扎，还是选择轻轻摇了摇头。
“兴许是公司太忙……”
宿落凡捞起桌前的木梳，发泄一般恶狠狠朝地板上扔去。
“忙到连我十七岁的生日都没空回来一趟？”
“可能实在走不开吧，宿先生确实很久没回来过了。”
宿落凡的胸膛剧烈起伏，兴许是情绪激动，他脸色被憋得微微发红，面上带着愠怒。
“不过，宿先生早就将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因为东西实在太多，暂时放到了四楼的小客厅，小少爷，要去看看吗。”
“扔掉。”
桃红色的嘴唇微张，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这……”
女人一时感到为难，她神色犹豫，最后轻垂下头一言不发，并没有行动的打算。
宿落凡抬眸斜目冷冷地撇了她一眼：“连我十七岁的生日都可以这样敷衍，我难道不可以扔吗？你想要的话，可以等扔出去后自己捡回家。”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对我来说重要吗？”
宿落凡命令道：“扔掉。这是我让你扔的，他不会找你麻烦。”
“……”
女人眉头紧顿，轻叹一声，似乎是实在无可奈何，最终迈开步子转身离开。
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宿落凡起身将梳子捡了回来，随手放置到梳妆桌上。
他躁郁的心情，随着女人背影的消失，逐渐缓和了些。
这个女人叫岑云。
他讨厌自己的父亲。
于是也连带着讨厌受父亲之命，无时无刻不在看管着自己的岑云。
“很烦。”
宿落凡无力地跌坐在铺着柔软坐垫的椅子上。
从小到大，他从未和父亲分别超过一周。
记事开始，母亲的身影就只在梦里出现过，他只能通过照片，来触碰他遥远的母亲。
许是因为自小没有得到过母爱，他的父亲就仿佛要将他失去的那份母爱，一并补偿过来一样。
父亲最常对他说的话就是：“落凡，世间最昂贵最美丽的物品，都应该为你而生”。
从来都不是宿落凡配得上那些奢侈的珍宝，而是，只有奢侈的珍宝才配得上他。
但谁也想不到的是，被溺爱着长大的宿落凡，却在自己十七岁的生日宴那天，头一次尝到了被父亲敷衍对待的滋味。
甚至，是毫无理由的。
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焦虑感。
就像是自然灾害来临之前，会提前感应到的小动物。
最近反常的生活，让宿落凡心中莫名惴惴不安起来。
吩咐楼下的佣人去处理掉那些昂贵的生日礼物，岑云再次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回到衣帽间的门前。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上来，岑云的身边明显多了另一重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稳，伴随着上楼的节奏感，重重地落下，最终停在门前。
岑云先敲过门打招呼，宿落凡闷闷地道：“进来吧。”
随着门把手被女人拧开，“吱呀”一声。
“小少爷，祁夜少爷来了。”岑云语气恭敬地道。
“祁夜？”
宿落凡此时正背对着他们照镜子，在听到这声招呼后，他的声线轻轻抖了一下。
瞳孔微微放大，原本细长的眼睛被瞪得很圆。
“祁夜哥哥？”
似乎是不曾想到这个人会主动来找自己，宿落凡略显僵直地站起身。
他并没有立即回过头，只是像在做心理准备一样，停顿了良久，才神色复杂地回眸，郑重地看向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只见站在岑云身边的男人，身穿一身定制的黑色晚礼服，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长款的偏分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睫。
他身姿高挑，神情淡漠，五官立体，鼻梁挺拔如雕塑，薄唇微抿，一双深渊般的黑眸正冷冷清清地注视着宿落凡，不带丝毫情绪。
在真正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宿落凡怔愣一瞬。
随后拔高音调诧异道：“祁夜凛，怎么是你？”
他这句反问，让祁夜凛原本就冷漠的表情更加阴沉了几分。
“来的人不是我哥，你很失望？”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有病。”
宿落凡骂了他一句，不带丝毫留情的将头转回去，一副压根不愿多说几句话的样子，只派沉默的后脑勺与他交流。
哪怕拥有着相似的脸，祁夜凛，和那个人，在宿落凡心中，就是存在着巨大的距离。
他有多想见到那个人，就有多排斥与祁夜凛的接触。
而他这样回避的态度，几乎更加坐实了祁夜凛的想法。
祁夜凛冷笑一声，宿落凡的态度越回避，祁夜凛就越要与他作对。
头顶一片阴霾直直压了过来，脚步声最终停在宿落凡的身前，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盖住。
“很失望是吗？”
居高临下地看着宿落凡头顶的发旋：“那你接下来就要更失望了，因为今晚代表祁夜家过来的，有且只有我祁夜凛一个人，即便你不想看到我，你也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啧。”
宿落凡略显不耐烦地抬头仰视着他，分明是仰视，说的话却充斥着轻蔑的意味：“所以呢，谁在意你。”
这句话的语气过于搪塞了，冷得祁夜凛目光一沉。
神色晦暗到了极点：“你不在意我，没关系，但是——”
念在房间内还有另一个人，他俯下身，停在宿落凡的耳边。
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我的哥哥，也就是你未来与我结婚后，需要尊敬的兄长祁夜岚，今天可没空出席你的生日宴，毕竟，就像你不在意我一样，你对他而言，最多也只算未过门的弟媳。”
“而作为你的未婚夫，我有权利提醒你，还是跟我哥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