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她》亦枝竹鸢

26、《礼物》

　　昨晚不知季言汐几点才入梦，只记得当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越来越模糊，好像房间也在打转，耳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慢慢地，她觉得身体好像变得很轻很轻，闭着眼怎么也睁不开，挣扎了一会儿可能真的累了才不知不觉进入睡眠状态。

　　被楼下的一声尖叫声惊醒，季言汐睁眼缓了缓神。想到昨晚好像一整夜都在做梦，各种奇怪的梦，真的好疲惫啊。屋内墙壁上透射着浅浅光斑，她起床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日晒三竿。推开窗户一股轻风顺势吹进，瞬间感觉自己被吹醒，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季言汐赶紧走出卧室。

　　客厅不见人的身影，又立刻去敲宴饴房间的门，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席卷而来，她打开门一看，床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起来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衣柜里的衣服也收走了，她又跑回客厅，直到看见鞋柜边平时宴饴穿的浅灰色拖鞋也不见以后，这一刻，季言汐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她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问的更清楚一点，可是真的还有必要再问吗？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心底再次涌动出一股钻心的疼痛，像洪水般直奔而来将她淹没。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怪自己要是能再忍忍，再多给她一点时间，是不是就不会把她吓跑？宴饴，你真的逃走了吗？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她的心难受极了，只能任由泪水无声的流淌。

　　季言汐躺在沙发上，手不停地抹眼泪，大概是哭的太伤心，竟然都没有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

　　宴饴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季言汐。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

　　“季姐姐，你怎么呢？”宴饴走过去轻轻用纸巾拭去季言汐眼角的泪珠，又用柔软的掌心轻触她的脸颊，以自己最温柔的方式想抚平她的难过。

　　在看到宴饴进门的那一刻，季言汐以为这是出现的幻觉，明明她已经走了，她不可能再回来了，直到此时，身体感受到了对方的温度，季言汐这才慢慢平复过来。这是真的，宴饴又回来了？

　　“你不是走了吗”季言汐抽泣着一个字一个字问。

　　“我是送东西回我住那边”

　　“那你是回来再取东西走的吗？”

　　“已经拿完，没有其它东西”

　　“好，你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

　　“季姐姐，你怎么呢？”

　　“你不是要走了吗？是回来道别的对吗？”

　　“不是，我是看到现在天气已经回温，越来越热，趁现在还没有上班就把要换季的生活用品全部准备好，这样到时候用起来方便”

　　宴饴说完，伸手摸了摸季言汐的头。

　　季言汐被宴饴这样拍拍，心情缓和不少。当听到宴饴回答不是要走时，心里又暗自窃喜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心头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反正就是连呼吸都已变得顺畅。

　　原来一个人的情绪真的会被另一个人影响，哪怕只是对方的一句话，都可以决定自己是喜是伤。

　　宴饴把家里需要换的东西都重新换上。床单被褥换成夏季浅色，两人的拖鞋换成了裸粉和白色....最后去换沙发套时，发现季言汐趴在靠枕上已经睡着，可能是刚刚哭的太用力，哭累了。宴饴将她抱起，她摇了摇头“乖，去睡会儿，待会儿我做好饭叫你”这句话真有魔力，说完怀里的人便乖乖听话不再挣扎，也仍由自己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香甜睡去。

　　周一突然回家就预示着家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接到父亲的电话就急匆匆赶了回去，但还是未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电话里只知道妈妈是在去外婆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想到伤势太严重，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也未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一别，竟是永远！

　　周一望着冰棺里躺着母亲冰冷的身体，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最爱的亲人就这样离她而去。是不是自己不听话，母亲才扔下她不管？快醒醒，快睁眼看看，我再也不反对您说的话，回来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不要丢下我...妈妈...

　　不管周一哭的多大声，妈妈始终没有醒来，哪怕是幻想也在盖上冰盖的最后一刻彻底破灭。周一整个人都不好，无论别人对她说什么，她都像听不见，不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连表情都没有，亲人的突然离世，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手机里的信息有几百条未读，周一只会时不时看一眼冯静雯发过来的，然后再选择性回一句。她并不想告诉冯静雯发生了什么，就好像她不说这件事，就不会感觉心被撕碎了一样痛，这种痛是可以将她摧毁，窒息的。

　　冯静雯隐隐约约感觉到周一出了事，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平时不会这样冷漠。除非她发生了什么？越想越糟糕，再次拨通周一的电话，这次换她为周一着急。冯静雯在心里祈祷：接电话，接电话...随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她真的开始慌了。。

　　就在急切的想办法找到周一时，周一电话突然打进来，冯静雯来不及反应，赶紧接起电话

　　“周一，你怎么电话一直不接？”

　　“雯雯，对不起，我最近有事”

　　“是出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不用担心，我处理完这事就会回来，你等我”

　　“好，我等你”

　　短短几句，就可以让冯静雯不安的情绪得以缓解。短短几句，就可以听得出周一心情不好，难过至极。等她回来，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冯静雯打开网页搜索“如何哄女生开心”，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是些什么直男方法？根本采用不了一点。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最中肯的建议是“送礼物”，其实倒也可以一试。

　　中山街在午后并不会有很多人，本来就没有想好要送周一什么礼物，只能边走边看，直到冯静雯经过手表专柜时，不自觉被其中的一只黑底银边，带有满天星的手表吸引住。灯光下，时间在表盘上旋转，不同角度看上去就会闪着不同色泽的光，整个设计都很精美，时尚与优雅的完美结合让人眼前一亮。冯静雯直接相中毫不犹豫将它买下，等周一回来，她一定也会很喜欢。

　　时间过的很快，宴饴收拾完所有东西已接近傍晚。想着季姐姐还在睡觉，就不想打扰她。厨房里都是平时季言汐喜欢吃的家常菜，害她这两天如此伤心，这些就算是小小的弥补吧。

　　宴饴悄悄推开季言汐房门，见她依然睡的香沉，轻轻的敲了敲
　　“季姐姐，该起床吃饭啦”

　　季言汐没有回应。

　　宴饴又走近了些“还要睡吗？已经快天黑啦”

　　“宴饴，你先去吃饭，不用管我，我有些头晕”季言汐翻过身对宴饴说。

　　这一次，宴饴是直接坐在她身边，伸手探了探，额头这么烫？

　　“季姐姐，你发烧了，快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等会儿...我有一些难受，我发烧了？会不会传染给你？”

　　“不会，你只是感冒，我们快去医院好不好”

　　“真是抱歉啊，每次生病都牵累与你”

　　宴饴听到抱歉，心里略感苦涩，她知道，季姐姐开始跟她客气了。

　　“快起来，我帮你穿衣服”

　　“不用，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这就起床”

　　季言汐脸色苍白，眼中还带有红血丝，她现在憔悴的模样显得很无力，好像外面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宴饴看着她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季姐姐，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你等一下，我给你带个外套”

　　“我是不是现在很难看？”

　　宴饴被问的一愣，随即道“不难看”

　　“真的吗？”

　　是真的，美人就是美人，生病了也会自发一种病娇感。她的头发有些微乱，脖颈处的肌肤细嫩如美玉，光洁白皙的小脸透着清秀。不过是薄弱了些，较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随手戴起一只烟灰粉口罩，那些说星星亮的人，一定是没有看到过她这双美丽的眼睛，加上高挑的气质，美的不可方物。

　　“嗯”

　　两人来到市一院，宴饴直接带季言汐去了急诊，和同事说清楚病情后开了几项检查单，交完费就扶着她来到了抽血处。有些时候，大人也是无法控制恐惧的。

　　“宴饴....”
　　“乖，别怕..”

　　看着她紧闭双眼，扭过头不敢看采血针，宴饴干脆将人揽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检查完所有项目，季言汐坐在休息区的医疗椅上，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宴饴赶紧过去，一手拿着刚取的药，一手拿着从外面买的热粥，倒出一小杯温水递给她

　　“季姐姐，起来喝点水，再吃点东西，我们把药喝了”

　　季言汐缓缓坐起来，声音有些微哑

　　“我是阳了？”

　　“没有，你只是感冒，喝点药就好”

　　“好”

　　“先吃东西，我们喝完药，就去我同事那边，今晚在这里住一晚，输完液不知道会是几点”

　　“我很严重吗?又要打针？”

　　“不是的，输液好的快一点，你现在发烧温度很高，回去我不放心，在医院观察一晚，没事，我陪着你的”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嗯？我没有对你好”

　　只是我的本能反应。

　　看着季言汐撇过头不说话，宴饴又从袋子里拿出小蛋糕递给她。

　　“宴医生不是说感冒少吃甜食？”

　　“嗯，但这不是甜食”

　　宴饴拍了拍女孩“这是奖励！”

　　无声的黑夜很漫长。
　　季言汐在宴饴怀里做了一个不一样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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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