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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惆怅鬓霜移 ...

  •   己莘络同左丘文途也是约好了在外赏雪。

      己莘络着一身藕白色的裙装站在雪地里撑着纸伞等了一会儿,须臾,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莘络!”。左丘文途小跑过来,脸上笑意盈盈,看见己莘络很是开心。

      她转个身望去,只见他一身淡玉紫色长袍落在脚踝处,左胳膊上挂了件厚厚的披风,领口围了一圈毛绒,手上也是提了一个精致的糕点盒子。右手撑着纸伞,看着要比己莘络那把大一些。

      “莘络,等久了吗?抱歉啊,我想着给你备些好吃的糕点,但是我第一次做,有些不熟悉,所以耽误了些时间。喏,给你。”左丘文途歉意道,说罢,将糕点递给了她。

      己莘络接过,提在手中看了看,盒子的提手处还印着几个字:左丘。周身则是环了各式各样精致的图案,只需瞥一眼便能知道,有这东西的人家定是非富即贵。

      “怕你会穿的有些薄,所以我还带了件披风,给你披上吧。”左丘文途关心道。

      “没事儿,我不。”己莘络话还没说完,忽地一阵冷风吹过,打了个喷嚏。

      左丘文途见状,宠溺地轻笑一声,随后放下了手中的伞撑在雪地里,将手中的披风理了理,便给己莘络披在了身上。

      “你穿什么都很好看。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些?”左丘文途笑着看着她。

      己莘络愣了一愣,道:“嗯,很暖和。”顿了顿,又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披风的颜色也是她平常喜欢的云峰白,款式并不复杂,但衣料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没事儿,暖和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左丘文途笑嘻嘻道,“撑我这只伞吧,这只大一些,你的给我,我帮你收好就行。”话落,他拿起地上的伞撑给己莘络,示意她把伞给自己。

      己莘络应了他的意思,便一起撑了那一只更大些的。

      “糕点你要不要尝尝?待会儿可能就不好吃了。”左丘文途道,语气总是那样热情。

      “好。”己莘络也是轻笑一句应道,随后便打开了盖子。一股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好香哇。”己莘络素爱甜食,不禁感叹一声。

      左丘文途见她眼神放光,脸上笑意更盛。

      “怎么还是不同的样子?”己莘络目光略过,随手拿起了一个,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得笑了笑:“好可爱啊。都是你做的嘛?”几个糕点被做成了小猫小兔子的模样,看着很是乖巧可爱。

      “我做得不好,别笑话我啊。”左丘文途见她开心,也是笑道。

      “怎么会?”己莘络轻笑一声看着他道,而后便尝了一尝。

      “如何?味道是你喜欢的吗?”左丘文途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停,有些忐忑地问道。

      己莘络还在回味,待整个咽下去后,方心满意足道:“嗯,喜欢。”

      左丘文途见她这般,自己也是笑了笑。

      如此,两人便在雪中随意散着步。

      左丘文途在左边为她撑着伞,角度向她那边斜了斜,左手拿着己莘络那只伞,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

      己莘络便一心专注吃着这糕点。

      两人时有说笑,看着很是惬意。

      不多时,迎面走来两个男子。

      方才一直和左丘文途说话没注意到,己莘络这才忽地转了头向前看去。只见面前其中一个男子穿了一身铜绿色的衣服,外面也是搭了件云峰白色的披风。

      四人脚步未停,皆是按着各自原本的方向走着。

      己莘络和裴南鼎对视了一眼,而后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似是不愿多看他。

      裴南鼎看了看己莘络和她身上那件披风。上面虽只有简单几个纹理,但一看就知道是左丘家的东西。

      “......”。和己莘络不同,裴南鼎还是想多看看她。而后,又看了看左丘文途。

      左丘文途不知何时看向了自己,竟让裴南鼎有些心虚,不过他表情还算和善,没有太多恶意。

      几人各看各的,草草几眼便略过曾经熟悉的人。

      就这样直面错过,谁也没有多说一句。

      己莘络忽地停了脚步,似是在思索,又像是想要回头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方才她也是如此忍住,不在和裴南鼎擦肩而过时多看他一眼。

      须臾,她突然回过了神来,看向了左丘文途。

      左丘文途依旧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但他并没有多问自己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那么一瞬,仿佛自己的心思能够被他看穿似的。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我......”。己莘络犹豫了半晌道。

      左丘文途轻轻笑了笑,“你还愿意的话,下次出来我给你再带些糕点,怎么样?”

      己莘络怔了怔,理了理思绪,回道:“好。”

      说罢,两人便又向前走去。

      裴南鼎同友人走了几步后,也是微微停了步伐,转身看向己莘络的方向,看到了她手中那个糕点盒子,似有心事,不语。

      过了一个月,果然如嬴霍江所说那般,去往江南的马车多了起来,姜风璂四人便启程离开了巴蜀去往江南。

      她们提前叫好了马车,不过离城门还有些距离,四人便在路上随意聊了起来。

      “你们说。”姜风璂忽地一句道,“爱到底是抓住还是放手呢?”

      三人皆是看向了她,不语。

      见她表情,似是并非寻求答案,而是想听听看她们的观点。

      “若是真的爱她,是一定不愿放手的。”嬴霍江看着姜风璂淡淡道。

      姜风璂听出了她语气的坚定,看着她,有些呆住。

      “如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并不能给她幸福,那放手就只能是唯一的选择了。”华阳淮汉回道。

      “所以就像裴公子那样吗?”姜风璂问道。

      华阳淮汉愣了愣,方叹了一叹,没多说什么,只是轻哼一声。

      “如果己莘络愿意等裴公子,那怎么说,他如此就放弃,我觉得有些惋惜。”姜风璂道。

      “他赌不起。”华阳淮汉简明一句。

      “赌不起什么?”姜风璂问道。

      “裴公子真心爱己姑娘,正因如此,即使当下愿意在一起,但他也不敢保证己姑娘会不会有一天就因为身世而厌恶自己。他的出身给不了他那样的勇气,没有办法。”华阳淮汉道。

      “可若他小看了己姑娘对自己的感情呢?虽然我们和己姑娘不是很熟,但我觉得她不会是那种人。”姜风璂道。

      “......”。华阳淮汉看着姜风璂不语,似是愣住。

      须臾,只见姬漓愿轻笑一声,开口柔媚一声道:“这世间多少遗憾都是因为总差那么几句话,总差几份信任造成的。我们作为旁人看,自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挽回的,但身处其中才能发现,世事就是这么无奈和巧合。你我都是命运的偶人,很多东西我们掌控不了的,还不如就此作罢。”

      “裴南鼎如今给不了己莘络依靠,他能做的只有凭借有限的资源让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己莘络有大好的前途,哪怕遇上什么意外,也有家世为她兜底,可裴公子不一样,他每一步都需要走的小心翼翼。”

      姬漓愿走近姜风璂身边,又接道:“你若是裴公子,真心爱着己莘络,你会愿意她跟着你担这种风险吗?”,她顿了顿,侧开了身,淡淡地笑了笑,道:“还有外面数不清的流言,我们不过在此停留了数日,便已听到如此多的是非,何况她们自己?”

      “那左丘公子呢?己莘络和裴南鼎都是互相倾慕的,也并非感情不合而分开,她们二人定然心中还有对方一些位置,左丘文途怎会看不出己莘络的心思,那他又怎么办?”姜风璂问道。

      “左丘公子陪在己姑娘身边的时间不比裴南鼎少,他爱己莘络,也知道能给她所有,他会一直等,等己莘络何时可以放下裴公子,他相信己莘络会将心里的位置腾给他。”姬漓愿又是说道。

      “......”。姜风璂看着姬漓愿怔了怔,一时无言。

      “那......”姜风璂犹豫了片刻道,“己莘络,会是真心爱左丘文途吗?”她眼神有些迷茫。

      “或许吧。感情的事本就说不清,也许一开始就爱,也许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到最后成了执念,可能自己也分不清了。”嬴霍江走过姜风璂身旁,搂了搂她的肩膀道。

      “是啊,真不真心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旁人也只是猜测。”华阳淮汉轻叹一句,又接道:“走了走了,你们看,马车就在那儿,我们快走吧,别让人家等得急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四人向那处看去,正巧,那车夫也是远远地和她们打了招呼。

      “此去江南路远,大家万事留意。”嬴霍江道了句,而后看了看姜风璂。

      “好。”姜风璂应过,笑了笑。

      四人在马车外和车夫交代了几句,便向着江南的方向去了。

      巴蜀之地,一年后,己莘络和左丘文途意料之内成了婚。

      世家联姻,自是热闹,城中大大小小官职的人都是被邀了去。

      裴南鼎此时也已是有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封了个还算大气的宅子,还分了些侍从。

      他没有收到请柬,但还是跟在了队伍末尾不远处。

      新娘子出轿,己莘络一身红装落地,头上身上的饰品自是奢华无比,也配得上她这样的身份。

      左丘文途亦是红色的婚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看来已是在门口侯了多时。

      待己莘络上前,左丘文途轻轻扶过她,接她入了府。周围人皆是恭贺,祝福声四起,在场的人都很是高兴。

      裴南鼎便如此站在了不远处看着她们。身旁还跟了两个侍从。

      “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东西烧了吧。”裴南鼎道了句,语气听不出情绪,拿过手中那个被己莘络退回来的糕点盒子便递给了他们。

      他又在原地远远望了望,话落,转身就离开了。

      两人接过,便一同去了某处荒凉偏僻的地方。

      “哎呦——”,其中一个人提着盒子,一时没留意脚下的石头不小心跌了一跤,不想,竟也是把盒子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啊,好好地走个路也能摔倒,起来起来。”另一人随意和他敷衍道,转身要去拿那个盒子。

      “不知道啊。”摔倒这人扶了扶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方才盒子被他扔了出去,里面的东西都掉了出来,这人本来想整理,不想,竟是看见了一封信。

      那人温声也是赶了过来,“怎么了?”

      “这糕点下面怎么还压着一封信?”这人疑惑道,又接:“看这糕点好像还是刚做好没多久的。这么烧了会不会太可惜哇?”

      “可惜什么?裴公子让烧自有他的道理,我们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另一人道。

      “也对。”这人点了点头,应过。

      “不过这信是怎么回事?”他又是一句,接着拿起了压在底部的那封信。

      “诶,你干什么?你要看这信吗?你几个胆子几条命啊?万一里面有什么秘密,我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日后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另一人赶忙拉住他劝道。

      “不至于吧,就一封要烧的信而已。”

      “我反正提醒你了,信不信由你。”

      这人看他表情严肃,想了一想,也确实没有必要好奇去看,道:“好吧好吧,那赶紧一烧我们就回去吧。”

      说罢,两人便随意引了火种,烧了这盒子,连着这些刚做好的糕点和一封已是写好但是从未被启过的信。

      见火势起,二人不做多留,转身就离开了。

      一夜过后,有人从这儿经过,似是看到这处的异常。

      “这是什么?”一姑娘捡起地上似是燃烧后留下的残信一角瞅了瞅。

      地上零零散散着信封残余,根本看不清什么字,只有手中这一片尚且能看。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工工整整四个字写在纸上。

      姑娘在手中打量了一番,觉得有趣,揣在怀里便回去了。

      入了府。

      “小姐,昨日大婚,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姑娘见己莘络似在写着什么,问道。

      “我不太困,起来便随意写写看看。”己莘络对姑娘道。

      姑娘微微点了点头应过,似是想起了什么,忽道:“对了小姐,我方才回来路上捡到一个东西。”

      “哦?什么?”己莘络好奇地问道。

      姑娘从袖口中拿出,递给她那片残信。

      己莘络接过,在手里看了看,有些愣住。

      “除了小姐你,我还真从未见过写字这般好看的人,晃眼一看,你们的字还有些像呢。”姑娘开玩笑道。

      己莘络不语。

      “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字这么好看,但却要烧了,搞不懂,我就是觉得有缘,小姐你看要留着么?”她无心问了问。

      “烧了或者扔了吧。”己莘络淡淡一句。

      “啊?哦,我觉得还有点儿可惜呢。”姑娘稍稍惊讶一声,觉得可惜也是发自内心的,就好像若是允许的话,自己就拿了这残信做成什么书签之类的,当个纪念。

      “可惜吗?”己莘络微微低了低头,而后话锋一转:“那就埋在院子里那棵树下吧。”

      “嗯,那好吧。”姑娘应过,看了看己莘络,便按她的话,将这残信埋在了树下。

      裴南鼎或许不会知道,自己没有给出去的那封信,最后还是被己莘络拿了去。

      就像他不知道,己莘络原本会愿意一直等他一样。

      又是几年,己莘络和左丘文途有了孩子,生活更是美满幸福。

      后来,己莘络和左丘文途不幸遇奸人所陷害,一度到了抄家的地步,他们明知凶手是谁,可却苦于证据没法和其抗衡。还好,不知是哪个有心之人竟是早早收集好了证据,暗中给她们送了去,这才保住了家业,并一举扳倒了奸人。

      事后,她们也曾试图调查是何人帮了她们,但是无奈,对方势力强大,从头到尾竟是一点风声也没有走漏,根本查不到是何人所为.......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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