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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留府静养 ...

  •   皇帝把今日要说的事情道来:“前些时日西州刺史上书,西州干旱,闹饥荒,已有多名百姓死亡,让朝廷拨款赈灾。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历代天灾对皇帝而言是大忌,所以景帝对此事格外上心。

      独孤厉上前一步说:“父皇,儿臣以为可以让西州接壤的地方先前去赈灾,当下最重要的是万寿节,诸国使者前来庆贺之事的筹备啊。”
      各位大臣相互讨论,“二皇子此言差矣啊。”

      姬风华一听,觉得独孤厉甚蠢。若是一个国家连百姓的安危都不顾了,又有何存在的意义。

      支持二皇子的一派臣子摇头,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皇帝只嗯了一声,未有过多的话,“还有其他爱卿谏言吗。”

      独孤泽眉心轻跳,这可不好回答。皇帝是百姓的天,而百姓是国家的根。

      独孤泽上前弯腰行礼道:“父皇,我朝自开国以来遵循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祖训。儿臣以为朝廷应派人带着赈灾粮食前往西州。且西州偏南,那里有座高山冰川,山腰有一处河流。自古以来水往低处流,只需稍加开凿引流下来即可。”
      独孤泽用祖训堵住了对皇上诞辰的大不敬,心思巧妙。

      独孤厉阴鸷地看着独孤泽,几位大臣觉得说的有理,纷纷点头,“是啊,大皇子所言极是。”

      景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满,面上却极为赞赏:“泽儿说的不错。那由谁前去呢。”

      皇后看着独孤泽一身正气凛然,不由得宽慰。
      她端庄的妙音带着孱弱的病气道:“陛下,既然是泽儿提出来的,就让他去吧。”

      景帝转头看了皇后,轻笑:“皇后所言正得朕心。”他又转向朝臣们说:“泽儿,就由你前去吧。”

      独孤泽说了声是。

      姬风华忽而上前,“陛下,微臣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景帝来了兴致,这姬家小公子总能出其不意的给他惊喜。
      小时候便不怕他,景帝对他有一份独特的宠爱。
      “哦?定远将军有什么想要的。”

      姬风华有些不太好意思,顶着他爹的警告的目光道:“陛下,微臣想和大皇子一同前往西州。”
      姬国公听完她说的话都要上前把她拉回来教训一顿了。

      皇后又说:“定远将军是个聪慧的人,有她在泽儿身边助力,也算是多一个帮手。”
      姬国公见皇后都发话了,他只能甩袖作罢。

      景帝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朕准了。”

      姬风华欣喜,她谢了皇帝。

      姬风隐没想到念惜来真的,下朝坐马车回府的途中,姬国公气得脸通红:“姬风华,你胆子大了,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了。”

      姬风华把自己挪到角落,缩着脖子,她道:“爹,我又不是去添乱,你别担心孩儿在那吃苦。”

      他担心的是这个嘛,小兔崽子就会避重就轻。
      皇帝圣心难测,国公府的地位本就高,长子手握实权,担任大将军的职位,次子也封将军的职务。
      姬国公头大,这下景帝更会牢牢盯着姬家,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格杀勿论了。

      姬国公让他俩到书房议事,神色沉重。整个国公府散发着凝重的暗流。

      ——书房

      姬慎语重心长对两个孩子说:“本来为父是不想让你们过早知道姬家如今的处境,奈何皇帝是一点都不给姬家退路,我们只能明哲保身了。”

      姬风隐神情一凝,“爹,皇上已经要开始动手了么。”

      重生后的姬风华知道她爹的意思,前世的皇帝就在慢慢分解姬家的势力,最后再一网打尽。
      然而她前世一心只在上官执身上,和家人的关系如同水深火热,自然没有过多了解内情。

      姬风华担心道:“爹,发生了何事。”

      姬国公看着懵懂的幺女,轻叹一声:“大皇子前去西州赈灾不是一件美差唉,皇后娘娘走了一步险棋啊。”
      但他不明白皇后为何会让念惜一起跟去,她难道不知道此行困难重重么。

      姬风隐神色担忧:“父亲,究竟是何意。”

      姬国公只说了四个字:“恰不逢时。”

      姬风华略思量了几息,明白了父亲的言中之意:“爹,您的意思是皇上故意让皇表哥去的?一月之后是万寿节,普天同庆的大日子。皇表哥必须在此之前解决这件事,若是没有解决,皇上必然有所不满,甚至厌恶皇表哥。”

      说不定还能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秉承你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就必须给他解决。
      难怪前几天皇上会问皇表哥这个问题,坑竟然埋在这。他知道皇表哥的仁慈之心,便利用他而对付姬家。

      若不是知道前世的轨迹,姬风华真为独孤泽捏一把冷汗。

      在皇帝诞辰前五日,西州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干涸的黄土变得湿润,皇表哥得到了极高的名声。
      然而他却没躲过暗算,差点命散当场。其中莫不是有皇帝手笔,可虎毒不食子啊。
      皇帝在他回京时,也就是万寿节当日下旨封他为太子。

      姬国公点头道:“念惜说的不错,皇上大致是这样想的。”

      姬风隐愤懑且失望道:“我姬家几代忠君报国,皇上竟然这般不信我们。”
      只要独孤泽出事,其母家一定会受牵连。

      皇帝子嗣单薄,仅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也没有。本来是有好几个嫔妃诞下公主,却被当年的预言而扼杀在摇篮里。
      皇帝真的怕会出现那个女子,宁愿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
      姬国公看了眼念惜,情绪很复杂。不能让她一直凑在皇帝面前,迟早会露出马脚。

      “念惜,这下你该知道为父为何不愿你搅这趟浑水了么。”

      爹为她良苦用心颇多,而她却不能当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了。
      她要弄清楚前世究竟是谁暗害皇表哥。此人在暗处,而他们在明处。

      周贵妃或许会为了独孤厉得到太子之位而出手,也可能是皇帝……还有可能是南诏国。

      在她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周贵妃的夺储之争的戏码上。

      但她总觉得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有些心慌,“爹,我要去帮皇表哥,您也知道孩儿自年少就去过很多地方,其中便包括西州对其地形甚为熟悉。皇帝既然已经要出手对付姬家,我更不能袖手旁观。”

      姬国公看她意志坚定,狠下心来道:“风华,这不是玩笑话。等大皇子出发当日,我会和皇上说你偶感风寒,需在府中静养。此事不容商量。”
      说完拂袖出了书房。这是变相软禁啊。

      姬风华急着说:“爹……”

      姬风隐想抓住她,虽是亲兄妹,但男女有别只能作罢。
      他道:“念惜,爹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听话吧。”他也担忧妹妹会在此行出事,并不想让她去。

      “大哥,怎么连你也这样说,皇表哥是我们的亲人啊。”她的心密密麻麻刺痛。

      姬风隐何尝不知道呢,默默别过头:“念惜,你先回房吧。”

      风华院的一处亭子,上官执坐在那下棋。院子景色生机盎然,男子眉宇轩昂,玉影翩翩。
      然而回来的姬风华垂头散气,无暇观赏。

      上官执一手持棋,又落在棋盘上。他早已察觉到姬风华回来,适时开口:“公子,可否来与阿莫对弈一局。”

      姬风华转了脚步,坐在了他的对面,双目异常敞亮。
      上官执不紧不慢把旗子放回棋奁。

      上官执持黑棋,姬风华持白棋。

      起先两人旗鼓相当,后来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
      上官执明显游刃有余,而她有些力不从心。

      上官执看棋局差不多,胜负已定,开始收网了。姬风华才发现自己完全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下一步棋看十步。

      不愧是前世把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人,心思缜密到令人害怕。
      姬风华输了,想了很多画面,面上却讶然:“阿莫棋艺甚好。”

      上官执缓缓道:“公子的棋艺也不差,只是心中有事,让后面的棋子乱了章法。”

      姬风华一顿,这都被发现了啊。

      “公子有何心事,阿莫愿听君分忧。”他的眼神很真挚,仿佛真的想帮她,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姬风华是有前车之鉴的,她自然不会太相信上官执自私自利的鬼话。
      但她现在似乎也只能和他说了,只要他还记得救命之恩,别在恢复记忆时对姬家下手就好。

      姬风华想了想,语气低落:“阿莫,我想与皇表哥一同前往西州赈灾,奈何父亲不愿意。”

      上官执脑海里闪过几个零星片段,前世独孤泽在西州中毒,念惜是一直待在姬府,或是带他在京城周围小住几日躲避早朝,并不是像此次这般要一同跟去的。
      难道是因他重生归来,改变了原有的事情么。

      “公子,你为何要去。”

      姬风华摆了摆手:“还不是早朝给我吓得,起那么早,太不自在了。况且我本身就是个爱到处走的性子。”

      西州经过这次旱灾后,治安并不安稳,恐有刁民。
      撇到小姑娘埋怨的样子,让他心里一软,罢了,有他在,念惜不可能会出事。
      上官执边把棋子收起来,边说:“公子想做什么,阿莫都愿意效劳。”

      姬风华眼前一亮,若是他肯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她徐徐道来:“阿莫,你现在内力恢复几成。”

      “七成。”足够了。

      “以我爹的性子,他一定不放心我,会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看守。阿莫你到时候把他们打晕就好。”

      上官执眼尾上挑,浅浅笑了,“好。”

      皇上让大皇子三日后出发,这两风平浪静,姬风华没在府中作妖。
      姬夫人在知道她被囚禁这事之后,都做好要去安慰的准备了。
      奈何风华她竟然安安静静待在院子里,不像是她的作风。

      上官执这两日夜间偷偷出府,穿着玄色衣裳,带着斗笠与黑夜融为一体。

      他要去一个地方——醉生院。

      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个不正经的地方。此乃汴京最大的青楼,也是他暗中培养的情报网。
      醉生院能在短短两年名声大噪,是因其里面的风尘女子美的出奇,各个阿娜多姿,绿肥红瘦,且卖艺不卖身,除非是她们自个儿心甘情愿。

      她们每人都会精通一门才艺,渐渐得到了各自的顾客。
      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醉生楼的花魁才是真有本事,各个达官贵人都难求娇娘一面。

      上官执坐在醉生院三层的一间雅间里,这层被清场,只剩下三个人。
      琉璃灯高挂,楼内散发着茶味和胭脂粉的味道。
      楼下男子身边都有一名姑娘在旁,或在弹琴,或在作画,并没有世人所想的那么不堪。

      “主上,前些日您让奴家查的西州刺史的生平,奴家已经有眉目了。”娇娘声如其名,娇柔而不甜腻。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①

      上官执品了口茶,雾气缭绕在他眼前:“说。”

      娇娘一笑,“周问是汴京周家的旁系,乃是周丞相的表侄。此人本无太大作为,是周丞相引荐他给皇帝,他才搭上了仕途这条路。后来机缘巧合下被皇帝派去了西州这个地方当刺史。”

      竟是和周家有关,周家乃是周贵妃的母族,而独孤厉是周贵妃的儿子。
      那独孤泽在西州出事,应有他们的手笔,上官执眸光一冷。

      娇娘又继续道:“周问当了刺史,没有造福一方百姓,还增赋税,每年上交到汴京的不足其中的五成,剩下的全被他收入囊中。当真可恶至极。”

      她娇娘平生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如瘟疫一般留在人世祸害百姓。
      接下来的是让她觉得更是可笑,“前不久他强抢人妻当妾,若不是旱灾此事已经闹得太大,死了很多人,周问不得不上书到汴京。要不然他还沉醉在令人恶心的温柔乡呢。”

      娇娘越说越气愤,古辞挑眉:“娇娘,你竟然会生气。”
      他之前见过几次她,每次看主上都含情脉脉,娇弱不已。

      “奴家遭受过一样的。”若没有眼前这个人,就没有现在的娇娘。
      上官执淡淡道:“你先下去吧。”娇娘领命退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留府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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