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错无妨（破镜重圆）》讨卜

4、重温

　　自从上次沈伦离开他家后已经过了几个星期，从那天以后，沈伦经常来他家蹲点等着他，有时候送上一束他最爱的花，有时候带来他出差带回来的手信。林思一开始还强势拒绝，但看多了又觉得他可怜。

　　a市这两天刮起了台风，气温骤减，外面的树被吹得直摇晃，这种天气天空只会慢慢变亮，太阳并不会升起，这是一天中小区最静的时候。

　　林思刚加班对完一份清单，这时候他才感觉重回人间。

　　这几个星期林思在公司忙的焦头烂额，他对接的事情出了点状况需要去跟进，可他对接的公司在大洋的另一边，只能强迫自己熬夜与对方交接。

　　他昨晚没吃什么，现在感觉自己饿到不行，熬夜后累的身体冰凉，手脚发软。

　　寻思着现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已经开了，林思穿上外套便准备下楼买早餐。

　　出单元楼后发现气温比他预想的还要低，他正准备快步走向小区门，却发现单元门对面出现了一台有点眼熟的车。林思拿出手机，一看才早上五点半，他搞不懂沈伦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会在这。

　　林思快步经过这辆车，他甚至都不敢看这车里面是否有人，也不敢猜想他已经在这等候多久。

　　林思搬来这小区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一般只光临这一家早餐店，小区门口的老板早已认识林思，但从来没见过林思这个时间点来，“哟，小林，怎么这么早就来吃早餐了，还是一碗云吞面吗？”

　　林思笑笑点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五点多的早餐店只有他一位客人，店里蒸笼的热水都还没烧开，正咕噜咕噜地煮着，这声音让林思感到放松，他紧绷了一晚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一碗云吞面吗？”他隐隐约约听到老板的吆喝声，突然他听见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有人在他对面坐下。

　　林思睁开眼睛，店里充满了水蒸汽，林思透过蒸汽看的不太真切，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是谁。

　　他此刻不想和蹲点狂说话，站起来准备离开。

　　“阿林”，对面的人站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你地识噶？（你们原来就认识啊？）”，老板乐呵呵地把林思的那份云吞放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着他们的举动。

　　林思不想在他人面前闹得太难看，只好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

　　林思只想快点吃完快点走，他忽略了刚煮熟的云吞有多烫，舀起一粒吹了一下就打算往嘴里送，“小心烫！”沈伦在对面慌忙阻止他。

　　林思在这突然的提示下被烫的一哆嗦，手没拿稳汤匙掉进了汤面里，溅起了滚烫的汤汁烫的林思一激灵。

　　“你没事吧？”沈伦赶紧拉着林思的手去水龙头冲水。

　　林思看着自己的手在清水下面冲洗，他直直地站在那里，任凭沈伦拉住自己的手。

　　“还好只是溅到了一点，没烫伤。”沈伦用纸巾擦干他有点泛红但不严重的手，这时林思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抽出被握着的手，回到桌上继续吃他的云吞。

　　沈伦的云吞面也早已上桌，沈伦拿来了小碗，把一半云吞都捞出来放碗里，后用没用过的筷子在林思那碗面中捞出一半面夹到自己碗里面。

　　这是他们的习惯，林思喜欢吃云吞面，但又总觉得云吞面里面的云吞不够吃，而他又不喜欢吃这么多碱水面。林思以前每次都把三分之一的面悄悄放沈伦碗里，再从沈伦碗里偷几粒云吞，沈伦还要配合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啪！”林思不耐的放下筷子站起来。

　　沈伦也紧忙跟着站起来，他看到老板时不时撇过来的眼神，收回了正准备伸过去拉住林思的手。

　　林思同样也注意到老板时不时看过来，咽下了准备拒绝的话语。

　　“吃完再和你说。”林思重新坐下吃起来。

　　沈伦看着林思嘟囔了几句不知道什么话后又低下头吃面。沈伦感到窃喜，他正坐在他对面吃东西。

　　沈伦昨天凌晨刚从国外回来，早上回家倒了一天时差，傍晚醒来后太阳早已下山，整间屋子暗沉沉的，房间里的阳台门没关严，吹着窗帘有一搭没一搭的卷动。

　　他盯着那窗帘看了很久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想起林思在这房间里等他的样子，又想起最后林思的两个大行李箱放在这窗帘前面，然后那两个大行李箱随着林思一起消失在这栋别墅里。

　　房间彻底黑的没边，他想定什么后下床拿起了车钥匙，开到了林思家楼下。

　　他看着那一栋家家都亮着灯的楼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林思家的客厅和卧室还在亮灯。他看着那小小的一条亮带，不住地想象林思此刻正在做些什么，如果没人提醒他，他肯定不知道几点了，也不会自觉去睡觉。

　　他就这样看着想着，不知不觉天就微亮了，愚笨的农夫守了一夜终于等到了兔子的现身。

　　走出早餐店后，沈伦便和林思并排走回了林思楼下，沈伦知道林思现在需要休息，不是谈天叙旧的时候。便尝试邀约与林思今晚进行晚餐。

　　最终，在沈伦一路的念叨下，林思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沈伦今晚一起吃饭的请求。

　　林思回家后将最后商讨的结果总结交给公司，再处理了一些锁杂的事情后直接累地扑到在床上就开始深度睡眠，一觉醒来发现竟然下午五点多了。

　　他醒来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起他和沈伦的约定。明明就是今早发生的事情，但回想起来总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他坐起后又趴在床上，开始后悔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答应了沈伦的约饭。过了许久他不情愿地坐起，准备悄悄下楼去吃饭，装作忘记了和沈伦的约定。

　　沈伦的车还停在楼下，不知道是没有开走还是刚到。沈伦看到林思绕小路的身影后笑了一下，下车拦截住这只想要逃跑的兔子并把兔子塞到车里。

　　“我估摸着你差不多起床了，就开车来接你，没想到刚到你就下楼了。”沈伦一边开车一边道。

　　下午五点多正是家长接小孩放学回家的时间，小区路窄，沈伦的车宽，十分难以通行，只能缓慢移动。

　　林思坐在后座静静看向车窗外，他已记不清多久没在下午五点多出游了，看着成群结队叽叽喳喳从车旁穿过的的小同学，林思久违地感觉注入了免费的阳光能量。

　　沈伦开了很久，夜幕逐渐降下，天边露出夕阳，路边灯光闪闪，行人熙熙攘攘。

　　林思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外面的场景变动，这是林思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沈伦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到了。”沈伦终于在街边找到车位停好了车，林思跟着下车。这时刚过学生饭点，但小吃街每一个档口都挤满了人，林思马上向前几步，朝小吃街走去。

　　林思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学校小吃街，这和他记忆里的小吃街有点出入，新加了许多新摊子不说，连路面规划都进行了新整改。

　　他凭着记忆向着他曾经最爱吃的摊子走去，却被身后的人用手钩住了他的脖子，搂着他的肩往一个方向走。

　　“林伯现在不做小吃摊了，开了一家店，在那边。”沈伦比林思高一点，说话时靠着林思的耳朵极近。

　　林思正准备推开沈伦的手，他还没行动，沈伦就识趣地把手放下了。傍晚的风十分大，他颈边还残留着沈伦的温度，猝然离开了热源还有一点不习惯。

　　“林伯，我们又来啦！”还没到店门口沈伦就开始热情的和店主打招呼，熟练地拿起餐牌就往里走。林思仿佛又看见了沈伦穿着简单T恤，背着黑色电脑包的二十岁模样，仿佛他们还生活在这小小的大学城，每天只为吃什么而烦恼，为今晚谁洗衣服而争吵。

　　“哇好耐没见过你啦小林（哇很久没有见过你啦小林）！”林伯刚忙完一单，现在店里只有他们一桌新客，便过来他们这一桌坐下叙旧。

　　林思也好久没见过林伯，他头发白了不少，整个人也胖了一点，但笑起来还是一样面善，“这几年我见阿伦就见得多，你怎么不跟着过来啊？”

　　林思讪讪地笑笑，“忙啊，忙工作。”

　　“这么忙，有女朋友没啊，是不是顾着赚钱养家啦！”林伯顺着林思的话随口和他开了个玩笑，沈伦也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思看，林思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幸好这时候旁边桌客人叫林伯过去了。

　　这一个角落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伯刚刚问你问题，你怎么不回答。”沈伦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还是不方便回答，没有女朋友，但是有了新的男朋友？”

　　林思对此感到疲惫，他们曾经在一起时，他可以无限地纵容沈伦的一切抽风行为，但现在他们已经结束了，他也不必要再忍受了吧。

　　“你呢？和那位现在还在一起吗？还是剧情已经更新，和另外一个了，今天有空，说说呗。”林思同样夹枪带棍的问沈伦。

　　“点啊两位，倾掂要滴咩没啊？（怎样，商量好要点什么了吗？）”林伯刚在旁边写完菜单，便走过来这边看看。

　　“一斤牛杂、两斤牛筋、多萝卜和面筋谢谢。”沈伦熟练地点单，没有给林思点单的机会，但点的全是林思爱吃的。

　　林伯离开后，气氛又归于安静，“阿林，我一直都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沈伦低低地说，不再怨气十足。

　　林思不知可否地笑笑，“反正也过去了，不是吗？”

　　热气腾腾的牛杂煲上桌，他们在沉默中进食。

　　不知是不是太晚到来食材不太新鲜又或者是长大了味蕾发生了变化，林思觉得这牛杂煲的味道不再如以前，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好吃。

　　“等我有钱了我就买特别多牛杂和牛筋吃到爽！”上大学的林思愿望十分简单。

　　大学第一学期期末复习周时，林思和沈伦在外租了房子复习。

　　林思清楚记得在复习的最累的那天晚上特别冷，冷得他都不想下楼吃饭，正准备草草煮一些速冻水饺解决两个人的晚餐时，沈伦跟圣诞老人一样给他带来了两斤牛杂和牛筋，那是他吃过最满足的一次牛杂了，那次甚至还剩下了一碗肉，能留到明天煮面吃。

　　事后他才知道沈伦为了买牛杂给他，在外面做了一个星期兼职。

　　“咚！”门口外的扫把被吹倒，天空开始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林思这才从回忆里回来，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他们这一桌。

　　“这雨可能要连夜下咯”忙了一晚的林伯终于闲下来，坐在他专属的椅子上观雨。

　　“慢慢吃吧，雨会停的。”沈伦知道林思在担心什么，他趁林思不注意，悄悄夹了一块林思爱的牛筋去他碗里。

　　他们的车停在了美食街外围，距离这家店所在分支街道有点远，不停雨的话他们只能全身湿透地冲去车上。

　　林思望着门外的大雨，久违地闻到了雨水滴在水泥路上的气味。

　　外面的店铺开始打烊，路人经过形色匆匆。

　　雨还在一直下，甚至下得更大了。

　　这条小巷只剩下路灯和这家店在夜里发出微光。外面的风挂进店内，没插电的风扇被吹得吱呀乱响。

　　不知过了多久，林伯从藤椅里站起身来，“我准备收工了，你地有咩打算啊（我准备打烊了，你们打算怎样呀）。”

　　林伯家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沿着屋檐就可以走到。“那边有个小旅馆，不如你们去那将就一晚吧。”林伯看着这下不停的大雨提议道。

　　林思下意识地想拒绝，他转头去看沈伦，发现沈伦也正在看他，他拒绝的话语又说不出口了。

　　大学城离他家开车要一个多小时，如果冒雨去车里，那沈伦就要穿着湿衣服开一个多小时车，将会十分难受，而且刮台风的夜晚开车也实在不安全。

　　“怎么样，可以吗？”沈伦在悄声问他。

　　“随便。”林思率先走出店门。

　　“走先啦，林伯。”沈伦跟在林思身后出门，和林伯挥手告别，说话时声音里抑制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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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看到这里，如果能看到这里的话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