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火，有什么意思？》借点勇

40、没眼看

　　即使是隔着手机，叶杨也能感受到楼璨此刻骇人的气场。实在因为这几天楼璨的耍赖令他太生气，而那天楼璨的那个“考虑考虑”又令他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他忘记了传闻中的楼璨是个什么可怕角色。他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的确，这种话但凡对任何一个人说，对方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是楼璨这种傲慢自负的家伙呢？可是……还不是因为你说“考虑考虑”的……

　　小小年纪就在没有归属感的异国他乡独自求学求生的叶杨这么多年来学会的最大智慧就是识时务和认怂，他边在心里不服气地暗骂“他妈的，老子是吓大的好吧”边怂唧唧地咽了咽喉咙，强逞气势，没好气地说：“好啦，我知道了，对不起，行了吧。还不是因为你先耍赖，我实在是气不过……算了算了，不加了不加了，没劲，挂了！”

　　经过这几天这么一通折腾下来，老实说，叶杨觉得楼璨这人真挺没劲的，对楼璨的那股热乎劲已经降温了大半，现在对楼璨仅剩的那点友好和善意，也完全是因为知道楼璨是普西娄，完全是冲着那两部作品的，但……是普西娄又怎样呢？这种又要玩又玩不起还只会吓唬人的家伙，没劲！难怪没朋友！难怪刘绍禹也不理你了！

　　他觉得加不加微信也无所谓了，虽然觉得那晚拼了那半条老命有点白瞎，但也算是认清了楼璨这个人吧，被耍就被耍吧，反正不做人的又不是我。

　　只不过，他突然又觉得无聊了，他原本是冲着楼璨来上城的，原本满心欢喜，以为会很好玩的，结果竟然如此令人失望。

　　他刚想挂电话，却被楼璨叫住了：“等等！”

　　楼璨当然知道这件事情说破了天也是他理亏，但刘绍君现在那样的情况，他也实在没有兴致也没有心情继续跟他们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尤其是刘绍君还因为叶杨不开心了……

　　他虽然并不在意叶杨怎么看他，但，叶杨说得没错，刘绍禹要是知道他这么没品地耍人玩，那就不只是生他的气这么简单了，肯定还得鄙视他了……就更难哄了，哎……

　　“我……不是耍赖，我前两天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解释道，声音里无奈中带着几分心虚，“我现在加你吧。”

　　叶杨一愣，额……靠！这人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啊？我都快要被搞成精神分裂了……

　　主要，他真的很难想象楼璨那个傲慢的家伙说这话时的神态。那张脸，这样说话的时候，一定很可爱很惹人疼吧？他突然又有点……心痒痒了……嘴角也立刻挂上了压不住的笑意。

　　“这还差不多。”他赶紧给了那位“活阎王”一个台阶下。

　　楼璨却又头疼了，本来想利用这个人约一下刘绍禹的，现在加了微信了就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了，意图被看穿了也拉不下这张脸了，哎……算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没什么其他事我先挂了。”他淡淡地说。

　　这次，却换成叶杨叫住了他：“等等！你不是想约绍禹哥吗？绍禹哥刚好欠我一顿饭，没准我可以帮你。不过嘛，当然是有交换条件的。”

　　叶杨当然不是单纯地为了帮楼璨，而是一来，他想卖楼璨一个人情，否则，他确定，挂完那个电话，他和楼璨还是很难说得上话，楼璨还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对他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既冷淡又不客气。他要是完全不想跟楼璨玩了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关键是，他还是有点点心痒痒，有点点不死心，有点点想再看看；二来，他知道楼璨很少出门，也深知他肯定是轻易约不上楼璨的，想着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见上一面，见完这面应该就能判断还要不要继续跟他玩了吧。就当是本少爷给楼璨的最后一个挽回我的心的机会吧；三来，他很想借机观察观察楼璨和刘绍禹这两个人，以验证他和路莫迟的那个惊人的猜想；四来，还能借机跟楼璨谈条件，简直不要太赚好吧～虽然他因为对这位“活阎王”还不太了解，怕没把握好尺度又惹怒他，所以提条件时只怂怂地“要”了顿饭。

　　刘绍禹爽快地答应了叶杨的邀约，毕竟因为那100个嘉年华，他欠叶杨一顿饭。他们约了第二天的晚餐，刘绍禹订的餐厅，按照100个嘉年华的规格，订在了上城市中心CBD顶楼的一家高级西餐厅。刘绍禹只订了一个观光位置绝佳的公区位，楼璨却在收到叶杨发来的时间和地点后把整间餐厅都包了下来。

　　叶杨下班后直接去君禹大楼找了刘绍禹，然后两人一起去的餐厅。一路上，刘绍禹先关心了一下叶杨这几天工作的情况，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诶，所以你加上楼璨的微信了吗？”

　　叶杨立马吐苦水道：“哎哟，简直了，昨天才加上的，可把我给气死了。那家伙一开始还不肯加，说没心情跟我玩，我就激他，说他要是连这都耍赖您肯定更不爱跟他玩了。”他顺势试探性地问：“诶，哥，所以你们俩怎么样啦？”

　　刘绍禹沉着脸淡淡地说：“他最好别再来惹我。”

　　叶杨于是默默在心里给楼璨点了一支蜡。

　　餐厅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了他们俩，并亲自给他们点了单，刘绍禹虽然不是这间餐厅的常客，但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订位通常都会获得餐厅高规格的接待，他便也没有觉得奇怪，但餐厅竟然这么冷清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令他有点在意。

　　“今晚就我们一桌吗？”他边翻菜单边试探性地跟经理打趣道，“看来今年的经济形势确实有点严峻啊，连你们这儿的生意都这么难做了吗？”

　　刘绍禹知道这家餐厅是预约制的，今晚会有多少客人，这个点经理早就知道了。

　　经理心说托您的福今天这一场就已经把我这一个月的业绩达标了，面上恭敬地笑笑，说：“刘总您说笑了。稍后还会有另一桌客人。”

　　“哦？不会刚好是我认识的吧？”刘绍禹漫不经心地继续试探道。

　　楼璨当然没有告诉叶杨他包场了的事情，所以叶杨刚进场的时候看见没人也有点懵，还以为是刘绍禹的手笔，想着刘绍禹也太客气了。现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心里几乎有底了。不愧是楼少啊～他对今晚越来越期待了，那个家伙，会做什么呢？

　　经理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笑笑，为难地说：“这个……”

　　刘绍禹于是也笑了，善解人意地解围道：“那我好好期待一下。”心里却已经飞快扫过了无数种猜测。好吧，其实他满心就只有一种猜测，他以为是他的翼哥哥来了，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然后在几分钟后愤怒又失望地发现竟然是楼璨那个家伙！！！

　　楼璨没几分钟就来了，几乎就在刘绍禹和叶杨刚点完餐后，带着楼明理的那对正在上高中的龙凤胎——姐姐楼琬和弟弟楼琰。

　　楼琬和楼琰还穿着校服，看起来是放学后被直接接过来的。两人看起来非常开心，进门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脸上的表情明快极了，楼璨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他们刚刚聊了什么很愉快的话题。

　　三人一眼就看见了刘绍禹和叶杨，两个小朋友眼前一亮，直接朝他们冲了过去，楼琰操着他的大嗓门惊喜地说：“绍禹哥，你也在这儿～”楼琬则娇羞地说：“绍禹哥，晚上好。”——楼琬是刘绍禹的小迷妹。

　　聪明的刘绍禹当然立刻就知道今晚这家餐厅为何是这般光景了，狠狠地瞪了眼正缓缓朝他们走过来的楼璨后，收起脸上的不友好，和蔼可亲地笑着陪两个小朋友演戏道：“你们好呀，刚放学吗？来吃饭？”

　　“对！璨哥说请我们吃大餐。”楼琰一脸满足地回答完，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叶杨，然后，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大震惊般立刻把眼睛瞪成了铜铃状，嘴巴张成了O型，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哇！你是那个钓鱼的对不对？！绍禹哥！他就是那个钓鱼的对不对？！”

　　叶杨：……演得真烂，而且，“钓鱼的”是什么鬼……你们楼家的小孩都这么欠揍的吗？

　　刘绍禹：……弟弟，你要不要先回去练练演技？你哥我当年可是学表演的，你在我面前这样演？

　　刘绍禹不由地又瞪了楼璨一眼，却见楼璨正双手插袋事不关己地东张西望，像是这些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似的。卑鄙的家伙，竟然利用小孩子，实在太令人火大了！但，孩子是无辜的，何况还是楼明理的孩子……他又一次扯出他和蔼可亲的笑容，说：“嗯，是他。不过，他叫叶杨，不叫什么‘钓鱼的’，而且，他是我的朋友，以后也要叫哥，知道了吗？”

　　楼琰对刘绍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哦”了声，然后对叶杨潦草地鞠了个躬，说：“叶杨哥好。”

　　然后，他趁叶杨和刘绍禹都没反应过来的空档，突然猛地扑到叶杨面前，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眼（傻）巴（乎）巴（乎）地看着叶杨，说：“哥，我特别喜欢你，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特别喜欢你，你能跟我和我漂亮的姐姐一起去别的桌吃饭吗？”

　　叶杨：……

　　刘绍禹：……

　　真不知道你们是真无脑还是只是单纯的简单粗暴……

　　叶杨实在忍不住了，直接笑喷了出来。他想过很多种楼璨可能会用的方法，这个实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太可爱了吧～～～而且，楼璨那家伙那副傲娇的“跟我没关系”的装蒜样子是什么鬼，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

　　虽然演得是真烂，但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破（傻）绽（得）百（可）出（爱）的小花招的确比那些虚头巴脑的诡计多端更令人没办法生气，这不，刘绍禹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尤其是当叶杨一满脸笑意地眼神询问他的意见，楼琰小朋友就立刻抓着他的手，用一副欠扁的卖惨脸可怜兮兮地撒娇道：“哥，求求你，我想跟我同学炫耀一下，你就把他借给我吧～～～这么好的装逼机会，你不会不给我吧～～～”

　　刘绍禹：……真是没眼看……

　　不过，还是那句话，孩子是无辜的，何况是楼明理的孩子……他只好又一次这样无奈地自我催眠。

　　“去吧去吧……”他没好气地对他们挥了挥手。

　　叶杨却呆楞住了。他刚刚没忍住又笑喷了出来，本来想给楼璨一个“会心”的嘲笑的，却正好看见了楼璨忍俊不禁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楼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他也说不清楚这个笑有多特别，但他好喜欢，喜欢到竟然通体有种春暖花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心旷神怡的舒适感。他曾经逗笑过那么多人，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萌生了一种“想要逗笑这个人”的强烈渴望。

　　“耶～谢谢绍禹哥～～叶杨哥，我们去那边那桌吧～”楼琰兴奋地说着，指向了离他们现在这桌非常远的一个位于餐厅角落的桌子。

　　好好好，你们这司马昭之心，是生怕我们不知道是吧……

　　叶杨从楼璨身上收回视线，满脸笑意地站起身，揽着楼琰的肩膀，宠溺地调侃道：“弟弟，你们楼家的小孩都这么可爱的吗？”

　　楼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