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火，有什么意思？》借点勇

21、决心1

　　“外公是瞒着大家捣鼓的这个，”楼璨边走边温柔地说道，“捣鼓好后他就把舅舅骗过来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舅舅那么懵逼和凌乱的样子，也是我第一次看外公和妈妈笑得那么开心。大概舅舅也是第一次见吧，所以后来舅舅也笑得很开心。”他像是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脸上不由地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说话间，他带着刘绍君来到了一楼客厅，两人在冰箱里挑了两瓶冰饮料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后来舅舅不服气，就也秘密设了一个机关，把外公骗来，外公也中计了，然后大家又大笑了一场。那之后，他们俩就像杠上了似的，围着这栋房子轮着相互给对方下套。刚开始我觉得挺有趣的，就由着他们，直到有一天，我妈来这儿找我，差点儿因为没记住那些机关的位置而受伤。我当时就黑脸了，怒气冲冲地说要把那些鬼东西全拆掉，还要去跟舅舅和外公发脾气。我妈拦住了我，说那些其实都是舅舅和外公为了逗我开心才费尽心思弄的；说因为舅舅第一次中计后我虽然面上不显，但他们都能察觉到我也被逗乐了；说他们发现我后来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机关周围偷偷研究了很久，看我似乎很感兴趣，舅舅才专门去请教专业人士，搞了第二个；说后来的那么多个也都是因为看我不仅对那些机关的兴趣不减，而且似乎非常期待的样子；说要瞒着大家秘密搞出那些东西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的……说了很多。”

　　“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妈，再也没有人爱我了，毕竟连我的亲生父亲和我曾经最亲密的亲哥哥亲姐姐都不爱我了；一直以为于外公和舅舅而言，我只是一个他们碍于他们最疼爱的女儿、妹妹的情份上被迫接纳的人；一直觉在这个家，我是一个外人，这里的所有人也都把我当作一个外人，所以一直在心里对他们筑了一堵厚厚的围墙。直到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竟然有在被他们这样真心爱着。那一刻，很神奇，我好像突然有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感；好像突然很多东西都释怀了；好像突然内心所有的棱角和刺都消失了。我后来想，那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救赎感和治愈感吧。”

　　刘绍君既欣慰极了又难过极了，他多么希望给楼璨那样命运般的感觉的人是他啊，可是，他却只一次次把这个人伤得千疮百孔。他们才是他的光吧，而我……更像是一把刀……

　　想做他的光，想做他生命中最亮、最温暖、最独特的光……

　　他有很多话想跟楼璨说，积攒了七年的一肚子的话，和刚刚狂奔过来时下定决心要跟楼璨说的很重要的话，但他刚刚边听楼璨讲那些机关陷阱的故事边环顾了一圈，一眼看见了楼璨画室，突然对这栋楼充满了好奇，于是先撇开了那些，问：“所以，你平时都在这栋楼里吗？能带我参观一下吗？”

　　楼璨看着刘绍君殷切又期待的眼神，又一次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好啊。”他说。

　　或许，他其实内心也一直很想带刘绍君来这儿看看，毕竟他曾经那么期待刘绍君勇敢地走进他。

　　他以为刘绍君会想先去画室，毕竟他看见刘绍君往那儿瞥了好几眼，刘绍君却说：“我想先看看你的钢琴。”刘绍君说着，对他伸出了左手。

　　他在一片窒息的寂静中、在刘绍君平静的注视下盯着那只手几秒后，牵起了那只手，然后，他的手被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像是害怕一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似的。

　　他们手牵着手上了二楼，路上，楼璨给刘绍君简单介绍了一番这栋楼里都有些什么。

　　琴室的构造实在很简单，偌大的一个房间，只有一架孤零零的大三角钢琴和一个琴凳，再就是墙上的一个大屏幕了。

　　“上次，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弹琴？”刘绍君一手轻抚着楼璨的钢琴，问，另一只手仍然紧紧牵着楼璨。

　　楼璨莫名觉得刘绍君自听完他的故事开始气场似乎突然变得非常不一样，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吗？是他这些年的变化吗？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呢？他无从知晓，却不由地被深深吸引，想一探究竟。他咽了咽喉咙，诚实地说：“因为……怕你知道后……会别扭、躲着我……”

　　刘绍君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并没有惊讶，却仍然红了眼眶，握着楼璨的手不由地又更紧了一些。

　　他缓缓走近楼璨，近到他们的腿已经交错着了，以至于必须有一个人伸出手搂着另一个人的腰才不至于摔倒；近到他们胸贴着胸，以至于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近到他们炙热的呼吸紊乱地交错在了一起，以至于他们都能闻到对方呼吸中散发出的只属于对方的好闻味道；近到……楼璨即使内心一直在呼喊不可以，却怎么也舍不得把刘绍君推开。

　　“上次那幅画还没画完，打算什么时候去画？”刘绍君用沙哑的声音问，饱含情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楼璨，视线既柔和，又带着惑人的勾引，配上这句话，像是在对楼璨发出什么邀请似的。

　　这是楼璨第一次看见这样诱惑、这样性感爆棚的刘绍君，他只觉自己快要疯了，内心一个叫“想吻他”的小人和一个叫“不可以”的小人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打得不可开交，却迟迟分不出胜负，他于是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下……下次。”他在刘绍君逼人又勾人的视线下含糊地说，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刘绍君似乎并不介意楼璨这个明显敷衍的答案，另一只手也搂在了他的腰上，又问：“你上次说在梦里和我接过无数次的吻，是什么样的梦？”

　　楼璨于是知道，他内心那两个小人的胜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刘绍君要吻他了，而他，只觉心脏快要爆炸了，大脑早已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拒绝……

　　“是……在海港大桥……”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嘴就直接被已经了然的刘绍君的柔软唇瓣堵住了。

　　他们从钢琴的顶盖支棍这头吻到了钢琴的顶盖那头，两人都早已情动。因为双腿交错站着，他们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对方的反应。来到斜撑着的钢琴顶盖边时，刘绍君顺势温柔地把楼璨压在了上面，左手托着楼璨的后脑勺，右手搂着楼璨的腰。

　　“楼璨，我爱你，好爱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