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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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关闭车门的铃声响起，刺耳的声音的让杜珉昏昏沉沉的头脑勉强打起精神。
杜珉推着行李箱，在拥挤的过道艰难挪动，困倦焦急堆积，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孩童尖厉的哭闹，吵嚷的某地方言，不知名的手机铃声又或是短视频的背景音乐，纷乱嘈杂的声音在凌晨的车厢里碰撞交融，形成一副充斥着人民生活气息的画面。
只是身处其中的人并不好受，火车已经开动，仍然有不少人无法到达自己的座位。
再次掏出手机确认位置——08F座，终于来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是和E座的女人一起的。
杜珉站在过道的这一小会后面就有人催促。
“站着干什么，不是你的位置就走啊，别在这挡着！”
杜珉有点惊慌的侧身，贴近座位的孔隙，让后面的人能通过。
“不好意思啊。”
道歉的声音被行李箱在地面拖行发出的声音掩盖。
杜珉有点局促的向女人开口。
“您好，请问里面那个小女孩是，你们一起的吗，那个是我的位子。”
女人自从杜珉站定就时不时的看上杜珉一眼，表情不算太好，听见杜珉的话尴尬了一瞬，连忙解释。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之前跟买了里面位子的那个人换了座位，应该是他到站下车了。”
说完，女人在自己怀里的包里摸索一番，拿出来一个蛋黄派塞进杜珉手里，拍拍杜珉的手。
“我的位置在前面那个车厢，我带个孩子不好分开，能不能跟你换个座，实在是麻烦你了，谢谢啊。”
杜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人又拉了下里面的小女孩，小女孩甜甜的的对杜珉道谢。
“谢谢哥哥，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以……”
听到小女孩说了自己交代之外的话，女人怕小女孩乱说，轻打一下小女孩的肩膀，让小女孩别说了。
小女孩停下话头，撅了噘嘴，伸手从女人包里掏了一个蛋黄派，安静的在一旁吃起来。
回头看向还站在过道的杜珉，尴尬又挂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讪笑。
“对不住，小孩不懂事，喜欢瞎说。”
杜珉笑了笑，对小女孩夸自己毫无芥蒂，还有几分高兴，把手里的蛋黄派又还给女人。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这个也给她吃吧。”
不顾女人的客气，问清了座位之后，杜珉拖着行李箱往前一节车厢走去。
女人的座位不太好，是B座，左右都有人，刚好夹在中间。
轻叹一声，杜珉准备把行李箱塞到上面的架子上。
因为刚才耽误的时间，现在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杜珉试图一把举起行李箱，避免剐蹭到坐在位置上的人。
火车上的行李架很窄，要站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上才能直接放上去。
杜珉推着箱子往座位里走，很小心的注意到不要碰到坐在靠近过道的年轻男人，男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杜珉不敢叫醒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挪动。
可惜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膝盖，男人伸手按了两下眉心，坐正睁开眼睛，给杜珉让开了点空间。
杜珉提心吊胆，发现男人没说自己，还让了地方给自己，杜珉唰的一下进了自己的位置。
杜珉从前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好，而且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对于这种戴眼镜充满了精英/学霸气质的人有些畏惧，感觉好像看见了老师，头皮一紧。
杜珉不敢跟男人对视，只想赶紧把行李箱放好，坐在椅子上眯一会，太困了。
倒是男人睁开眼之后就一直盯着杜珉的脸看，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杜珉估计要用多大力气才能一把成功的时候，听见好像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声音很陌生。
杜珉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跟男人对上了眼。
“杜珉!是我啊，我是冯游，你还记得吗？”
男人，也就是冯游很激动的对杜珉说。
冯游。这个名字！
杜珉很快就在记忆里扒拉出这个名字，也很激动。
“冯游！”
看见杜珉想起自己，冯游一下子起身靠近杜珉，上前一步先把杜珉的行李箱放上架子。
冯游比杜珉高半个头，轻轻松松的就把箱子放好了，站在杜珉身后好像把杜珉环在怀里一样。
只注意到冯游身高的杜珉鼓鼓腮帮子，悄悄踮起脚尖，可惜，还是差一点。
在座位上站着实在是很呆，两人在座位上坐好。
冯游先开了话头。
“珉珉，好久不见，过年来我家吃饭啊，之前我都在外面工作，也很久没去看望叔叔阿姨了。”
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小名还是有点羞耻的，虽然冯游的声音并不大，杜珉还是忍不住蜷缩脚趾。
“……好久不见。原来你是忙工作啊，我还以为你们家搬家了呢，而且当时我手机丢了，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冯游是杜珉隔壁的邻居，跟杜珉不一样，冯游从小到大一直成绩很好，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因为是邻居，再加上非常有缘分，杜珉在辍学之前一直跟冯游分到同一个班级，两人关系很好。
初中的时候，如果不是冯游一直帮杜珉补习押题，杜珉恐怕考不上高中。
可惜就算上了高中，杜珉念书上的短板还是慢慢浮现了。
对于理科，杜珉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原理，就算通过反复做题，勉强学会了一种题型，题型变化之后，杜珉还是不会。
在文科方面，杜珉背书倒是还可以，虽然背的慢，至少能记住，可是杜珉抓不住题目的重点，答案总是偏离题意。
高中的学业繁重，频繁的考试，逐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冯游虽有心给杜珉指导，但是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半放学的作息实在是挤不出什么时间，每十二天休息一天，连完成作业都勉强，从哪里找时间补习呢。
冯游试过压缩睡眠时间，晚自习给杜珉讲题，作业带回家写，可惜很快就被杜珉发现，杜珉跟班主任请求了调换座位。
“我不想因为我拖累你，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杜珉直接拒绝了冯游的补习计划，自那之后杜珉经常躲着冯游走，避免和冯游说话。
再加上分科的事，紧密的考试学习让冯游一度失去了杜珉的消息。
难看的分数，让一直对杜珉态度不好的父亲更是对杜珉变本加厉，只要有机会就冷嘲热讽，对杜珉横眉竖眼的。
更是扬言，既然念不好书，不如早早出去打工，省的浪费学费。
杜珉总是沉默的承受着，不发表自己的想法。
有的时候杜父心情不好，看到杜珉沉闷木讷的样子会更加生气，刻板的嘴里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
每到这种时候妈妈就会制止杜父，把杜珉拉到房间里，关上门安慰杜珉。
艰难的结束了高一，杜珉还是选择了读文，大概杜珉真的没有读书那根筋吧，杜珉的成绩单一次比一次难看。
来家访的老师也对杜珉很无奈，说杜珉不是不努力，孩子很努力，但是成绩不知道为什么上不去。
杜父听见老师的话气的要命，面上对老师和和气气，老师一走就变了脸。
先是对妈妈训斥了一顿，又对着杜珉臭骂，大手一挥就下了决定，让杜珉辍学打工去。
杜珉也是认命了，老老实实听从了杜父的安排。
在学校好几天没看见杜珉，冯游从老师那知道了杜珉辍学了，冯游请假回家，跟自己爸妈一起劝杜父。
就算杜珉念书不行，起码去技校学一门手艺，不管怎么样比直接去打工好，就算去新某方学挖掘机也行啊。
有冯游这个好孩子的话，再加上那几年冯游家里生意做起来了，算是附近一片的“成功人士”，杜父算是把冯游的话听进耳朵里了。
把杜珉从自己朋友那边叫出来，通知杜珉去学手艺，不过杜父倒是没让杜珉去学挖掘机。
杜珉高中的时候特别瘦，个子抽条，更显得身体纤细虚弱。
杜父寻思就杜珉这小身板，学不了什么特别需要力气的活，给了杜珉一笔钱一张车票让杜珉去学厨师，还大方了一回，给杜珉配了个二手手机。
知道是冯游出了力，两人冷战结束，冯游经常半夜偷偷摸摸给杜珉发信息。
然而学厨并没有杜父想的那么简单，一开始交的学费只是学习的钱，练习的食材什么的都需要额外花钱买。
可是杜珉不敢跟杜父说，只能缩衣节食，在找点兼职。
学了一个月，杜珉回去过一次，冯游一看见杜珉就惊呆了。
杜珉本来就很瘦，去学厨一个月回来简直跟个纸片一样了，还以为学厨能吃很多东西，会长胖呢。
杜母看见杜珉的样子也心疼极了，背着杜父偷偷给杜珉塞了钱。
杜父却是完全另一幅样子，看见杜珉回来眉毛一横，眼睛一森，问杜珉没事回来干什么，车票不要钱吗，让杜珉学成了再回来。
这次杜珉走了真的，很久没回去，连过年也没回家，找了当地一家面包店打工。
杜母经常给杜珉寄钱偷偷补贴，只是杜母手里也没多少钱，对于反复练习浪费的食材费用算得上是杯水车薪。
冯游除了在手机上关心问候杜珉之外，也经常给杜珉寄钱，冯游参加了很多竞赛，努力拿到名次，奖金全都给杜珉寄过去了。
等杜珉学成，冯游已经去外地上大学了，杜珉丢了手机，两人一直没遇见，渐渐失了联络。
回忆完之前冯游对自己的种种帮助，杜珉感慨。
“冯游，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杜珉侧身看着冯游的眼睛，主动拉住冯游的手。
“以前的事真是多亏有你了，我现在工作也还算可以，就把钱还你吧，绿信还是蓝宝？”
被杜珉握着手冯游惊喜了一瞬，听到杜珉提起还钱，冯游摇摇头。
“这点钱算什么，都是兄弟，互帮互助怎么了，难道咱们这么久没联系生疏了吗？”
怕伤了发小的心，杜珉也只好不在提这个话题。
“那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别客气！哎，我现在手艺好了，你要不要尝尝我做的点心蛋糕？”
冯游乐呵呵的，拍拍杜珉的肩膀，悄无声息的抚摸了几下，冯游思忖长肉了。
“行啊，让我尝尝珉珉的手艺。对了，你先把绿信打开，我把你联系方式加上，以后常联系，咱们可是发小！感情淡了多可惜。”
加上了联系方式，冯游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天色变得浅淡，不再是黑沉的夜色，而是呈现一种雾蓝色。
帮杜珉调整了椅子靠背的高度，冯游抹了抹杜珉眼淡淡的青色。
“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天快亮了，到家还要好一会呢，睡会吧。”
亢奋的情绪下落，困意涌上心头，杜珉闭上眼睛歪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见杜珉睡熟了，冯游一把把杜珉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枕着。
天渐渐亮了，杜珉下意识避开光线，直接扎进了冯游怀里。
冯游愣了下，随即给杜珉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用自己宽厚的臂膀给杜珉挡住了阳光。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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