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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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匹长着人脸、怪模怪样的马谄媚地说：“前面就是车站了。”
许乌鸢盘膝坐在马背上，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这匹马是个畸变种，许乌鸢在路上遇到的。
黑域之外是漫无边际的荒野，遍地都是白茫茫的沙漠，砂砾之中埋着各种各样的碎片，看起来跟垃圾没什么区别，难以想象它们融合之后可以千变万化。
许乌鸢走了很久，连个鬼影都没遇上，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的时候，这匹人脸马跳了出来。
这马没安什么好心，见许乌鸢只身一人，想要拦路打劫，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地被许乌鸢揍了一顿。
完了还被许乌鸢拉来充当交通工具。
毕竟指鹿为马。
让它指路很合理。
也是问过人脸马，许乌鸢才知道，末日降临后，原本的社会早已不复存在，不管曾经多么辉煌的文明都成了碎片一堆。
现在世界上绝大部分地方都是荒野，荒野就是白色的沙漠，下面埋了很多碎片，在上面行走随时都会发生意外融合的风险，严重点甚至可能引发新一轮的大破碎。
大家都不太敢在荒野上放肆，就怕破坏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
为了生存，进化者们聚集起来重建了城市作为安全区。
这些城市大小不一，有强有弱，小城市也随时都有覆灭的风险，真正坚不可摧的只有七大城。
城市散布在荒野上，最主要的通行方式是城际列车，不管是谁，有钱就能乘坐，这会人面马带许乌鸢去的地方就是可以搭乘列车的车站。
“这是车站？”许乌鸢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复杂。
“是的呀。”人面马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语气轻松，“这可是超人气的车站呢，我特意绕路带你来哒！”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簇巨大的捕蝇草，这些捕蝇草大得离谱，一眼望不到边际，只说大小，倒也确实是个车站的规模。
附近明明没有风，捕绳草还能疯狂地摇摆着自己叶片，像是在起舞似的。
仔细听听，空气里还有点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在许乌鸢沉默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循声看去，只见一只轿车大小的蛾子在空中划过，直直地冲进一片捕蝇草的叶片里面，原本舒展的叶片随即闭合起来，不再晃动。
人面马赶忙甩头指向飞蛾：“这就是列车。”
许乌鸢沉默了一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畸变种，飞蛾碎片含量比较高的那种。”
“是啊，列车跟车站都是被驯化的畸变种，”人面马疑惑：“大人，您是从哪来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许乌鸢：“黑域。”
人面马笑开：“大人真会开玩笑，黑域那地方不是有去无回的死地么，这哪能住人，连最低级的畸变种都知道不能靠近。”
许乌鸢：“……呵呵。”
“车站跟列车都融合了特殊的碎片，带有磁力，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列车也能够被吸到车站里，绝对不会偏航，速度还很快。”人面马见许乌鸢是真的不懂，绞尽脑汁地解释着。
“捕蝇草的叶片有两种，融合了不同的磁极，一种能把列车吸引过来，另一种则可以把列车发射出去，除了车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截停列车，哪怕列车被攻击，它的残骸也一定会按照预设的路径去到车站。”
“当然，除了活腻的疯子，也没有谁会想不开去攻击列车，毕竟攻击列车意味着跟七大城为敌，没几个人可以承担得起后果。”
“所以乘坐列车绝对是横跨荒野最上乘的选择。”
许乌鸢盯着不断摇摆的捕蝇草：“它怎么一直在动？”
捕蝇草动得太过起劲，许乌鸢都得怀疑它还能不能顺畅地转运列车。
“哦，这是在跳舞。”人面马见怪不怪。
“？”
“据说它身上融了点人类的碎片，这个人类生前是个舞蹈爱好者，人菜瘾大的那种，很不巧，这个特质被保留了下来，所以车站也会一直跳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跳的是popping。”
眼看车站越来越近，人面马不敢继续向前：“大人，我是个黑户不方便过去，您看不然您自己走几步过去？”
许乌鸢也没想难为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自己悠闲悠闲地朝着车站走了过去。
临近了，许乌鸢才看到，车站附近还有很多店铺，里面人来人往的，像个小市集一样，热热闹闹的。
许乌鸢脸上有缝合线，在黑域里是人人都要侧目的地步，可在外面，比他畸形的大有人在，他的样貌激不起丝毫水花，来来往往的行人谁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许乌鸢找了间卖手机的小店，店里陈列的货很少，一眼看过去确实是手机的模样，不过仔细看看，这些手机都各自带了点奇怪的特征，有长着触角的，还有长着一圈锯齿的……察觉到许乌鸢的目光，这些手机齐刷刷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毫无疑问，它们都是畸变种。
按照人面马的说法，手机在这个世界是必不可少的，只有通过手机才能登录“网上邻居”。
网上邻居是碎片世界唯一的网站，上面信息五花八门，连七大城都会在这里发布最新通知，没有网上邻居，在这个世界基本就相当于是个盲人。
此外，手机还是进入安全区的许可证，没有手机直接按照黑户处理。
“老板要看手机吗？”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围了过来，搓着手问道，“我们这边有正品保证的，可以随便看看。”
许乌鸢诧异：“正品？”
没想到大家都是畸变种，竟然还有真假之分。
“是啊，都是从神庙来的行货。”
许乌鸢听人面马说过，神庙是七大城之一，也是网上邻居的运营者，没想到手机也是它卖的。
垄断得不能再垄断。
“老板您看，这个手机融了空调的碎片，”中年男人隔着橱柜指了指摆在中央的手机，“拿着它冬暖夏凉，去哪里都不愁，主打一个舒爽。”
“不喜欢的话还可以看看这一款，融了一位音乐人的碎片，你甚至可以拿它来听歌。据说这个歌手在末日前也是顶流，虽然我是听不懂他在唱些什么。”
“还有这一款有指南针的碎片，你可以用它导航，绝对是行走荒野必不可少的装备。”
柜台里面的手机苏醒过来，活蹦乱跳的，见中年男人的手指抵在玻璃上，纷纷跳起来去咬男人的指尖，一口比一口狠。
中年男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以示警告。
许乌鸢看了眼被中年男人推荐的手机，一群畸变种里面，就数它闹腾得最凶。
“你看它这么活泼，肯定不会轻易破碎。”中年男人卖力地介绍，“可遇不可求，换到其他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货。”
咚咚——！
许乌鸢旁边的柜台突然响了起来，扭头一看，只见一只手机正在努力地撞击着玻璃，试图吸引许乌鸢的注意。
比起五花八门的畸变种，它有些过于普通了，就是简简单单的方块，陈旧不说，机身还布满裂痕，一看就知道它的破碎度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会原地瓦解。
“咦……”中年男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疑惑。
许乌鸢伸出手指，隔着玻璃轻轻点了一下，这只破破烂烂的手机一下子激动起来，哐哐撞着展壁，恨不得马上蹦出来贴贴许乌鸢的手指。
看它这个架势，许乌鸢都怀疑它能自己给撞散架了。
其他畸变种听到动静，也纷纷挤了过来。
破碎的手机马上警觉起来，疯狂攻击其他畸变种，愣是不准它们靠近。它一边发疯，还要一边留意许乌鸢的动向，生怕许乌鸢离开。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没崩住：“额，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正常来说，没插卡的手机对人类的恶意都挺大的，我就没见过这种场面。”
“它有什么功能？”许乌鸢问。
“额。”中年男人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出这个手机有什么长处。
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个快要散架的破烂，根本卖不出去，他原本都已经把这玩意清理出去了，不知怎么又出现在柜台里。
好在许乌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追问。
“那给您包起来？”店主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手已经伸进了柜台。
许乌鸢突然一笑：“但我好像没钱哎。”
哪怕是在世界天翻地覆的现在，也有“钱”的概念，只不过流通的是一种以金币为核心制造出的畸变种。
店主：“……”
许乌鸢摆摆手，转身想要出门，店主赶忙出声：“老板别忙走，我这边也有换钱的路子。”
“怎么换？”许乌鸢像是来了兴趣。
“抵押，用碎片抵押就行，我这里门路好，放款很快的。”
“那要是我还不上呢。”
“害，抵押的碎片也就是个保证，又不会真给你把碎片拿走，你按时还不就行了，能有什么后果。”老板轻描淡写。
许乌鸢只笑，不置可否。
明明许乌鸢的目光相当平和，可店主还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他轻咳一声：“如果你狠得下手，拆几块碎片下来卖也可以，不过我还是推荐抵押，不需要拆下碎片，做个抵押登记就行，很安全的……”
听店主这意思，出卖自己的碎片似乎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也不知道束缚在黑域里的亡魂们，看到这样的世界有何感想。
“那可真不错。”
店主：“可不是嘛，马上就能放款，你要选哪种？”
“都挺好的。”
店主搓手，笑意更深，比起许乌鸢直接全款拿下，他似乎更乐意许乌鸢抵押贷款。
“我选择直接抢。”许乌鸢说道。
店主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你、你在说什么，我可是神庙许可的商家，你怎么敢的？”
“怎么，没被抢过？”许乌鸢挑眉。
店主：“……”
他看许乌鸢实在脸色，拿不准这位什么来头，心里盘算着对策，正当他想叫外援的时候，许乌鸢已经转身离开，刚才的话仿佛只是店主的错觉。
“啊？”店主错愕，不知道许乌鸢是怕了逃走，还是在耍他。
柜台里的破烂手机愣了一下，始料未及许乌鸢就这么走了，过了片刻它才反应过来，猛地上蹿下跳起来，恨不得马上砸穿橱柜跑出去。
店主听到动静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被撞出裂痕的玻璃：“怎么回事？”
这个柜台是特制的，是存储手机的不二之选，里面的畸变种按理来说是没法挣脱出来的。
“别哔哔！”破烂的手机出声，急不可耐地嘶吼：“快把老子放出去，不然我砸了你的货！”
店主呆住：“你、你……”
能说话的畸变种很多，但市面上流通的手机是刻意设计的，不会让它们拥有说话的权利。这个破破烂烂的手机能开口说话，要么是它意外融合碎片进化了，要么就是它出厂级别很高。
无论哪种，对店长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什么你，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勾结垃圾场、违规经营的事捅到神庙，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开门！”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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