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私情》觉明姐姐

39、沈雨瑶

　　当白生被告知可以离开拘留所时，他简直难以相信。
　　“为什么？”
　　“纪家的司机承认说谎了。”一个警察把他带出了拘留所，“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这次谋杀案也确实和你没关系，你就放心地离开吧。”
　　白生换回自己的衣服，离开警局时，张警官正站在门口等他。
　　“孩子，”张警官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以后的路……好好走。”
　　白生咬着下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走出警察局，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街道的车来车往的景色，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回过头，看见纪博陵微笑的脸，阳光刚好洒在他身上，他的脸显得更加温和。
　　“没事了。”纪博陵拉起白生的一只手，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白泽书拉起小纪的手一样。“走吧，我们回去。”
　　“去哪里？”白生不确定地问。
　　“纪远山庄。”
　　他们打了一辆车，并肩坐在后排的车座上。
　　一路上纪博陵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揽着白生的肩，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眉心。
　　白生终于开了口：“纪博陵，我有话要对你说。”
　　纪博陵微微低下头看他：“你说吧。”
　　“我……”白生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之前，做过很多伤害你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说着，他微微挺直了后背，目光有些紧张地落在纪博陵脸上。
　　“我知道。”纪博陵说。
　　白生还没反应过来：“你知道？那你……”
　　纪博陵低下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个人在车后排上紧紧深吻着，直到纪博陵的呼吸变了意味，白生才轻轻推开了他，脸色却早已绯红一片。
　　“我原谅你了。”纪博陵伸手摸了摸白生的头发，“我不怪你。”
　　白生不太敢相信，他继续说道：“我真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第一次起火是我故意设计陈渊的，你过敏也是我故意的，你的公司机密也是我泄露的，你身败名裂也是因为我……”
　　纪博陵却竖起一根食指制止了白生。
　　“我说过了，我不怪你。”他轻描淡写地道，“我知道你那样做，不是出自你的本意。”
　　白生震惊得呆愣在原地。他几乎抱着被审判的态度和纪博陵坦白这些，因为如果不坦白出来，他的心里只会永远难受。
　　谁知纪博陵竟然这样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大度到这个地步吗？
　　他不敢相信，也难以相信。
　　可是纪博陵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责备和埋怨，他的目光依旧温和如水，掌心的温度也依旧温暖如阳。
　　白生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痒痒的，他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发现是眼泪滑了下来。
　　纪博陵伸手直接把他搂进了怀里。
　　“我有件事也要和你说。”
　　“嗯。”白生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偷看了你放在抽屉里的那本日记。”纪博陵把下巴搁在白生的脑袋上，“不仅是我，我和刘妈都看了。”
　　“我们都很心疼你。”
　　“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白泽书。但我更想听你亲口承认。”
　　“泽书，你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不怪你。”
　　白生低声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另一个大男人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好在司机不知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一直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车里的音响开得也不大不小。
　　“泽书，我想问你，你真的见到了另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等白生哭得差不多了，纪博陵温柔地用手替他擦去眼泪，温和地问道。
　　“我确定。”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纪博陵说，“我想更详细地了解你的过去，在孤儿院那次分别之后，这么多年里，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如果你有困难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帮你。”
　　这些话，纪博陵不久前也和白生说过。
　　这一次，白生没再隐瞒，他把自己遭遇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讲给纪博陵听。
　　他们一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面对着面，像两个讲悄悄话的孩子，聊了很久很久。
　　“我不知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或者说，”纪博陵顿了顿，“我和我爸爸，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白生对此也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双胞胎，那么为什么……会这么像？”
　　纪博陵也陷入了思考，最后他说：“我会去查清楚，泽书，我会帮你，让伤害你的人落入法网。”
　　白生点点头，内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暖流，他将头往前凑了凑，正好埋在纪博陵的胸前。
　　纪博陵立刻反手抱住了他。
　　“纪博陵，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小声地问。
　　纪博陵用一只手摩挲着白生的耳朵：“嗯。”
　　“对不起。”
　　“不要道歉。”纪博陵把白生搂得更紧了些，“不要和我道歉，况且你也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不是吗？”
　　“但我让你饱受折磨。”
　　“我没有感觉到半点折磨。”
　　“我还差点害死了你。”
　　“你不想让我死，每一次都是你救了我。于铁团伙我们也查清楚了，是外家亲戚下的毒手，和你根本没关系。”
　　“可是……我还下药让你生不了孩子了。”
　　“那个不需要。”纪博陵捧起白生的脸，亲了下去。
　　亲着亲着，他就开始脱白生的衣服。
　　白生没再拒绝，他在纪博陵的温柔之中浮浮沉沉，内心里早已是一片感动。
　　纪博陵对他，竟然真的如此包容，如此宽容。
　　“嗯……”
　　卧室里传来了一夜暧昧的呻｜吟声。
　　月光悄悄地爬上枝头，仿佛在偷偷记录着这一切。
　　几天之后，纪博陵雇佣的私家侦探终于带来了一些消息。
　　“我暂时没有找到有关沈辰明的消息，不过，却意外地找到了他妈妈的下落。”私家侦探递过来一张女人的照片，“是这个，叫沈雨瑶，七年前确实带着一个孩子来到S市定居，但之后那孩子的消息就没了，我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我怀疑这孩子可能就是沈辰明。”
　　纪博陵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头发半白，穿得非常朴素。
　　白生正坐在他身边给他倒茶，顺便往那照片上瞥了一眼。
　　“她现在在哪里？”纪博陵问。
　　“在郊区的一个酒吧里做清洁工的工作。”私家侦探把地址写了下来，收了钱后便离开了。
　　“我们要去找她吗？”白生看着照片上的中年女人，问。
　　“嗯，”纪博陵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白生，“找到她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白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手里没有太多他的证据，即使现在找到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我也是这样想的。”纪博陵伸出手搂住白生的腰，“想要让一个犯人落入法网，证据是必不可少的。”
　　“嗯……可是，”白生看了纪博陵一眼，“她也是你的妈妈，你不想见见她吗？”
　　“以前是想的，但是这么久过去了，她不也没想过来找我吗？”
　　确实，对于纪博陵而言，一个母亲的头衔并没有日夜相伴的刘妈重要。
　　纪博陵双手一用力，让白生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少爷，”白生脸一红，“刘妈还在呢。”
　　“哎呀，今天天气不错，陈妈，咱俩一块去菜地里浇水啊。”刘妈说。
　　“好啊。”
　　两个大妈出了门，还顺手把大门都关上了。
　　“我们先继续探讨一下其它的问题。”纪博陵一本正经地说着，低头亲了亲白生的额头，“沈辰明的事，我会再想想办法。”
　　白生推了推他的胸膛：“纪博陵，不要这样纵｜欲，医生说了……”
　　“那你先看看什么叫纵｜欲。”纪博陵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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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纪博陵和白生的原计划，他们打算雇佣一个私家侦探去跟踪沈雨瑶，看看有没有关于沈辰明的线索，之后再慢慢搜集沈辰明的更多的信息。
　　按照白生的推测，沈辰明多年前可能就已经加入了黑色的组织，那么事到如今他也不太可能轻易金盆洗手。
　　这么多年沈辰明不可能没有再干过其它的恶事，搜集证据铲除人渣并不会太难。
　　但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沈雨瑶竟然自己找了过来。
　　中年妇女穿着朴素的衣服站在山庄门口，门口的保安再三阻拦，最后只能打电话通知了小钱总管。
　　纪博陵知道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直接放沈雨瑶进来了。
　　沈雨瑶走进客厅里，目光在高档奢华的建筑装饰上来回查看。
　　按理来说，母子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十分感人的，但纪博陵看起来有点冷淡，而沈雨瑶似乎也没多少母子重逢的情感，只是有些感伤地说出了自己就是纪博陵的妈妈的事实。
　　纪博陵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客气又疏远地说：“沈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雨瑶愣了愣，显然这句“沈阿姨”有一点刺痛她，不过她很快回答道：“我想见你爸，纪远城，我有事想和他说。”
　　纪博陵低头喝了口茶：“你去找过我爸，但是被他拒绝见面了，是吗？”
　　沈雨瑶不安地动了动，点头说：“是。”
　　“但是现在我和我爸也断了联系。”纪博陵放下茶杯，平静地说，“恐怕我也不能见到我爸了，但是你有社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转告爸爸。”
　　沈雨瑶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一样开口道：“博陵啊，那我就直说了，其实，你一直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纪博陵和白生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哎，你弟弟的照片我都带来了，你看。”
　　沈雨瑶怕纪博陵不相信，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躺在医院里的双胞胎，两个小孩长得一模一样。
　　纪博陵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是啊，真的。”沈雨瑶急忙点头，“以前是我不好，我只带走了你弟弟，还不允许他和你们家人见面……”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找我爸爸是为了他？”纪博陵打断了沈雨瑶有些不真诚的话。
　　沈雨瑶也不兜圈子了：“是，我就直说了，博陵啊，你弟弟阿明他现在身体出了点状况，需要很大一笔钱治病，但是我的经济条件你也看到了……你能不能帮我跟你爸爸说说，你看，阿明怎么说也是纪家的孩子，以前都是我不好，太过任性……但是他现在快要死了，纪远城总应该帮帮他吧。”
　　说着，沈雨瑶的眼角滴下了两滴泪。
　　纪博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留个联系方式吧，然后弟弟的照片和情况也简单和我说说，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亲弟弟，爸爸是一定会管的。”
　　“嗯嗯。”沈雨瑶飞快地和纪博陵互换了联系方式，又说了一些久别重逢的客套话后，也没有久留，急匆匆地就走了。
　　她走后，纪博陵低头继续喝茶。
　　“茶空了，”白生上前拿起茶壶，“我给你倒。”
　　纪博陵接过倒满的热茶，问：“泽书，你怎么看？”
　　“沈雨瑶吗？”
　　“嗯。”
　　“我觉得她可能没有说实话，”白生在纪博陵身边坐下，身体轻轻靠在纪博陵的身上，“现在也不确定沈辰明是不是真的出了事，但是他们需要一笔钱应该是真的。你打算和纪董事长说吗？”
　　“嗯。”纪博陵提了提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说不定恰恰是一个好机会。”
　　“谢谢你，纪博陵。”白生忽然抬起头在纪博陵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纪博陵勾了勾唇角，转身回了一个更热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