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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凌迟处死3 ...

  •   三天前的卯时二刻(清晨六点半),程松入押运公主的嫁妆十万两黄金出京城。

      辰时一刻,行至神龙街,刚过桥,忽然掀起了一阵怪风,带起了飞扬的尘土。马匹受惊,冲进街道旁边的河里。

      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河水炸起两丈高,浊浪滔天。

      风停了,浪住了。负责押运黄金的士兵跳进水中寻找黄金,只找回来一千二百七十两黄金,其余的黄金不翼而飞。

      除了案发经过,还有京兆尹收集的路人供词、参与押运行动的士卒的供词。

      离脉将所有的供词浏览完,惊奇地发现,一句用朱砂红笔圈出来的话——妖物作祟!

      “妖物作祟?!”离脉轻微眯了眯杏眼,脑海里涤荡着批判性思维。

      ……

      京兆尹,后堂。

      经过三天的奔波忙碌后,三个黄金失踪案的负责人聚到了一起。

      京兆府尹李羽宁,手里端着一杯白瓷青花茶盏,茶盖轻轻扣着杯沿,神色凝重。

      这位穿绯袍,绣云雁的四品官员,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一天半的时间,顾命大臣命我等在程松入凌迟之前追回黄金,两位大人,有何收获?”

      李府尹口中的两位,一个是穿黑色官服,披玄色披风的的中年男人,他鼻梁高挺,眼球微凸,瞳孔是浅浅的黄褐色。

      他有一半的南蛮血统。

      另一位是穿蓝裙的瓜子脸少女,眉眼如画,肤如凝脂,美目流转。

      她一手握着一根成熟的香蕉,另一手将香蕉皮剥下,小口小口地送入嘴里。

      这两位,是来协助李府尹办案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任职于官员都忌惮的组织:玄衣局。

      “玄衣局”这个组织,从事监察、逮捕、审问官员的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

      它独立于六部之外,也不隶属于军事系统,是皇室的情报组织,更是悬在百官头顶上的锋利铡刀。

      犇朝流传过一句话: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玄衣局。

      那位身着蓝色裙子的少女,则是国师的女儿。

      那玄衣的中年男人,瞟了一眼地上的香蕉皮,皱了皱浓眉,手掌一旋,气流滚动,将那香蕉皮吸到自己手中。

      他有洁癖和强迫症,见不得地上有垃圾。一番操作之后,他满意地抿了抿嘴,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愉快。

      他想起李府尹的问话,才面色凝重地回复:“此案云山雾罩,甚是古怪,也许我们的查案方向是一开始就是错的。”

      “此话从何说起?”李府尹蹙起了夹杂着几根白色的眉毛,案情调查到现在,大家一致认定是妖怪在作祟,劫走了黄金。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尽快将作案的妖怪缉拿归案,莫再怀疑查案的方向了。”李府尹说道。

      最近几年,国库亏空,各地时常发生灾荒,十万两的黄金相当于两江一年的税收。

      可以想象朝野上下有多震怒了。

      李府尹战战兢兢地接过这个案子,成为靶子的中心,众人关注的对象,担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据理力争,转而道:“程松入那里有什么收获?”

      李府尹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介武夫,一直叫嚷着自己是冤枉的,他根本不知道黄金是怎么丢失的。”

      蓝裙少女插了一嘴:“我观过他的气,没有说谎。”

      中年男人和李府尹颔了颔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身为案犯,程松入首当其冲的接受调查、拷问,人际关系和财务状况等等,被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再配合国师女儿的望气术,程松入已经被排除了嫌疑。

      当然,黄金丢失,程松入犯了渎职罪,死罪难逃。

      这般讨论下来,此案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中年男人和李府尹脸色铁青,心情低落。

      只有压力最轻的国师女儿,又从牛皮小包里掏出一根黄色的香蕉,慢慢地吃了起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穿灰衣的衙役抬起黑色长靴,跨了进来。

      他右手握住一根圆形的竹筒,左手拿着一只猪油纸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酸菜包。

      衙役将竹筒递了过去。

      蓝裙少女没有接过,如星子般的眼眸,盯住了酸菜包。

      衙役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很上道的换了个顺序,蓝裙少女喜滋滋地大口啃咬酸菜包,毫不顾及形象。

      衙役接着将竹筒递过去,蓝裙少女吃完包子,这才接下竹筒,小手探入,将一张宣纸取出。

      少女展阅道:“我的同伴说,沿途十里内,没有探测到妖气的存在,岸边也没有痕迹。”

      “啪!”

      压抑到了极致,李府尹怒拍右边的扶手,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十万两黄金,能带到哪里去?它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又不是妖物作祟,到底是谁在作怪?”

      “可恶,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劫走了这批黄金,我定将他扒一层皮。”

      前面一两个月,京城里一派祥和,没有什么怪案、奇案发生。李府尹每天下班回家,都会优哉游哉地喝个小酒。

      哪曾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个完全理不出头绪的案子突然冒了出来。

      而且,如果黄金追不回来,他得背着这口黑锅。皇上、垂帘听政的太后以及五大顾命大臣可不会管他委不委屈,叫他卷铺盖走人。

      官场就是如此,花了大力气爬上高位,却很容易掉下去,万劫不复。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浊气,接着上面提到的话题,“我猜测是我们的调查出发点错了,根本不是妖魔鬼怪所为。”

      此言引起李府尹的注意,他看向中年男人,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好,道:“如果不是妖怪所为,那阵奇怪的风哪里来的?

      黄金掉入河中,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还炸起了河水,浊浪滔天。”

      连珠炮似的提问,没人能给予答案。在座的各位同样在心里有好几个谜团。

      中年男人道:“妖怪劫走黄金干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增进法力。”

      李府尹略微沉吟,道:“妖怪做事没有章法,任性而为,探求妖物的动机,实在是多此一举。”

      蓝裙少女的脸像个小笼包,极为可爱。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又参与到案情分析当中,发表自己的看法:

      “妖怪做事任性妄为,黄金在它们心里未必有人肉那么有吸引力。就算要恶作剧,偷窃或者抢劫都比在河里打捞黄金要容易得多。”

      在犇朝京城,当街将公主的嫁妆黄金劫走,难度以及风险太大了。

      中年男人姜潮缓慢地眨了眨眼,道:“到底是谁使唤妖怪劫走黄金呢?动机是什么?为什么瞄准的是这批黄金,毕竟这批黄金有很多人关注着?”

      “我们换个思路,幕后黑手需要敛财,但是又不便自己出面……于是驱使妖怪去劫走黄金。”李府尹心里咯噔了一声。

      “所以幕后黑手瞄上了这批黄金?”蓝裙少女撇了撇嫣红的唇瓣。

      “押运黄金的路线是临时选择的,由御刀卫程松入抽签决定,妖怪又如何能在必经之路上提前埋伏?是否说明,押运的队伍当中,可能出现了叛徒。”

      中年人姜潮一语未了,接着说道:“要不要找国师来再探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妖气?”

      蓝裙少女乜斜着眼看他,大大的眼睛里蓄了不满,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的同伴办事不力?我已经用望气术探查过,负责押运的每个士卒,都没有撒谎,他们毫不知情。”

      从这个角度分析,又陷入了死胡同。

      堂里的空气凝滞了,三人默默不语。

      姜潮垂首阅读卷宗,他已经看了百八十遍,但还是想从中再看出点什么来。

      李府尹长吁短叹,深感自己的乌纱帽将要不保。

      蓝裙少女,国师的女儿,无聊得拨弄腰间的风水盘,想着今天晚上有什么美味佳肴可以吃。

      她家新请了个伙夫,那伙夫做菜很好吃,她每天吃饭的时候都感觉很幸福。

      相比起李府尹和姜潮,名唤覃婷怡的少女更多的是充当顾问的身份,并不担责。是以,面对陷入死胡同的案情分析,她还能吃得下包子。

      李府尹眼神专注,转而道:“现下案情进展停滞不前,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姜大人,可以的话,你不如去请教你们的玄衣局局长吧?”

      姜潮不假思索,斜了他一眼,冷嗤道:“实话实说,查黄金丢失案就是局长对我的考核。我去请教他的话,那我的考核结果就是最低一等了!”

      李府尹苦笑出来:“再不取得进展,我们就会成为朝野上下的众矢之的了。我的官职保不了了。”

      两人四目相对,不再发一言,气氛沉重。

      ……

      监牢里。

      “如果是妖怪搞鬼,那蹲着大狱的我就没有办法了!”离脉背靠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坐着自言自语。

      她刚灵魂穿越,就遇到这档子破事,老天爷真爱捉弄人。

      这个新世界不仅有神仙,还有妖怪、魔鬼。妖怪与人类同享一片领土,与人类互相狩猎,积怨颇深。

      如果黄金的丢失是妖怪所为,那么,他要找到妖怪,追回黄金,才能抱住自己的小命,以及整个程家的小命。

      现下已经是初春,天气阴冷潮湿,离脉背后却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又习惯性地双手抱住膝盖,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动作,她慌了。

      融合了身体前任主人的记忆,她知道自己无法越狱,更知道这个封建社会里,法制不健全,她的人权,没有人在乎。

      生杀予夺,全凭高位者一声令下。

      以前也幻想过穿越回古代,跟帅哥谈恋爱、念念诗句装逼,每到这时候,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无法自拔。

      现实给了她一记狠狠的巴掌,让她清醒过来。

      “不,这只是一家之言,这只是京兆府衙门的推测,我不能先入为主,被他们带歪了。我自己来,我要自己从头到尾梳理,要冷静、要敢于质疑……”

      强烈的求生欲使她恢复理智,逻辑思维变得严谨、清晰。

      “妖怪为什么要劫走黄金,人肉包子不香吗?就算缺钱也没必要盯上公主的嫁妆,这多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呀。看过小说中妖怪的描写,男妖怪有美有丑,美的那些长得各有千秋,不知道有没有兔先生和牛郎……”

      “啪!”离脉给自己赏了一巴掌,“聚焦案情,继续推理。”

      推理最重要的就是撇清无关紧要的要素,把线索一条条罗列出来,再按照一定的逻辑进行梳理。

      不然,整个案情就是一篇乱码,越看越晕。

      黄金丢失案最明显的两条线索:

      一:妖风!
      二:黄金坠入河床后爆炸!

      御刀卫程松入是押运的头头,如果失职的话,毫无意外地首先被问责,而被处罚的是身首异处。

      有钱没命花,傻子才干这种事。程松入不是傻子,所以他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线索二的爆炸是一个奇怪的疑点,高段位的武夫战斗,可能会引发爆炸。但是在这起案件中,不存在武力相拼。因此,爆炸的原因值得探究。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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