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是我前女友》尤即

6、第 6 章 陌生的渴望

　　空气里熏香混合着男性的味道萦绕在鼻尖，颜雨棽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不久前的亲热，又是一次没有疑问的冷却，就在慕令恒亲她的脸侧和她脖子时，他的气息不断朝她冲来。这种热浪的气息，让她下意识推开了他。
　　她对味道很敏感，总觉得气味本身是有生命力的。男人身上的气味实在谈不上好闻，就算用上最名贵的香水和沐浴乳，都隐隐透着一股浊闷之气。那种气息混合在这闭塞的空气中，让她烦厌。
　　莱尔博士曾告诉她，这些都只是疾病给她的错觉。车祸导致的神经系统的损伤，让她对很多生理体验接受到了错误的信号，因为性本是世界上最自然最美妙的事。
　　或许，吃了药慢慢就会变好。她想着。
　　可是她很失败，就像心的空洞一样，她的身体也破漏百出。对于这夫妻间的亲近，她始终无法接受，更不能沉浸其中。不仅是身体的拒绝，心里那空落落，不知因何而来的疼痛感更让她不安而烦闷。
　　慕令恒似乎习惯了这种中断，此刻已经背对着她进入熟睡。颜雨棽小心穿好睡裙，轻手轻脚地起身。她先走到窗边，打开了一点窗户，而后走进了浴室。
　　她站在淋浴间里，不断用水流冲洗着自己。这样一遍一遍冲洗，倒是能洗刷掉心里的不适。
　　洗完澡，颜雨棽围上一块洁白的浴巾，走到了镜子前。她看着镜子的自己，从湿漉漉的黑发到面无表情的脸，到光裸的肩头……因为用力的搓洗，原本如雪的白皙中透出淡淡的粉红色。颜雨棽久久看着，慢慢伸手解开了胸上的浴巾，露出完全的胴体。
　　她的胸很美，莹白挺翘，傲人的大小在欧美女孩里也毫不逊色。这是颜雨棽第一次这么仔细看自己的身子。她看着那粉嫩如蜜桃的顶端，眼前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张精致粉润的，一张从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走来，不断在她眼前变得清晰的，巴掌大的女孩的脸。
　　那张脸明明是清水出芙蓉的底子，却又有灵俏立体的五官。高挺秀气的鼻子和清澈明媚的杏眼，混合出一种没有异域感，又刀削斧刻般精致迷人的东方美。
　　颜雨棽想着那张脸，白润的皮肤又变了粉了一层。她的脸也红了起来，清凉的肌体忽然变得燥热。咬着唇，她不受控地将手伸向自己的□□，情不自禁地抚摸那细嫩的顶端，像在抚摸那张细嫩的脸。
　　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一颗颗滚落在泛红的皮肤上……
　　清早，颜雨棽拒绝了司机，独自打车去往公司。她两手僵硬地纠缠在一起，整个早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自己的双手。
　　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接受治疗的时候，她曾经被建议采用□□的方式尝试找回性的乐趣。但因为她难于操作，这个方法最终不了了之。
　　可镜子前，她竟然无师自通，甚至可以说熟稔。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她捂着脑袋不愿意回想。
　　车子停在一栋楼层并不算高，却大气别致的白色大厦门口。颜雨棽迷迷糊糊地给钱下车。刚走上台阶，活体雷达孙婕便一眼捕捉到颜雨棽的身影。孙捷飞速跑上来抓住颜雨棽，像抓一只小猫一般：“你，你，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跟踪？”
　　颜雨棽迷惑。
　　孙婕早料到她一无所知。左右看看，确定没有拍照的人，孙婕二话不说将她拉进大厦。
　　两人走进大厅，颜雨棽挣开她的手，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孙婕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最大社交网站的页面摆到她眼前：“棽妹妹，早说了让你没事多上上网了。你看看你，火成这样了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夜了。
　　颜雨棽拿过手机，果真见到自己的照片在热搜词条里挂着，她拎着时装店的袋子，站在透明的玻璃围栏前。词条的名字还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吊打娱乐圈”。那是昨天去燕羽广场被拍下的。照片有两张，一张侧脸，一张露出了她的正脸。两张照片都有点失焦，一看就是路人随手抓拍的。
　　“有人偷拍了你，还传到了网上。”孙婕用力戳了戳手机屏幕，“你看看，评论都爆炸了。”
　　颜雨棽顺着孙婕的操作看下来，这条帖子的转载量已经上万，各种带着夸张表情的评论让人眼花缭乱。
　　“姐姐我可以…一分钟要她的全部信息……”孙婕边刷边读评论。
　　颜雨棽拨开手机，无语道：“别念了。”
　　孙婕见颜雨棽一脸冷淡的样子，只得收声。她瘪起嘴，闷闷说：“被人夸还不乐意，你看我都被马了。”
　　孙婕又瞅起照片，见自己露出那点点脸还被马赛克了一笔，越看越觉得精神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不要脸的偷拍狂，棽妹妹，你一定要告她侵犯肖像权！”
　　颜雨棽眉头锁着一道小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网络上的快餐信息更新很快，很快大家就忘了。”
　　“你太低估网友的无聊水平了。”孙婕很是不赞同地瞥她一眼：“你知道上一个像你这样上热搜的素人女孩“抹茶妹妹”，被人扒地干干净净，还被富豪盯上了。当然，你已经是豪门太太了。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吧，你可能也会被人考古，甚至人肉出祖宗八代的。”
　　颜雨棽愣了下，随即又无所谓地笑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祖宗十八代是谁。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进了电梯，孙婕一路给颜雨棽科普走红可能会带来的风险。没想到两人一进入实验室办公区就见到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聚在接待处，孙捷大惊失色：“不会吧，真堵上门了。”
　　她连忙用大包包遮住颜雨棽的脸，逃也似地溜进睿尔研究中心的大门。一进门，便撞见研发总监刘朗拿着一个文件夹正要出去。
　　孙婕赶紧截住他：“别去，别去，外面有人堵上门了！”
　　刘朗惊讶：“什么人？我刚进来没看到啊？”
　　“就在接待处那儿，都是来堵棽妹妹的。”
　　颜雨棽轻叹口气，一路被拉着跑，这时才有机会插上话，“你见过闲人穿正装吗？”
　　推开孙捷挡脸的大包，颜雨棽面露无奈。
　　刘朗这才听懂两人在说什么，他噗呲笑出声，跟着嘲笑起孙捷：“我说你这没头没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什么堵人的，这不是造谣吗？外面那些都是上和集团的人，我们大老板，上和的ceo今天来我们中心视察。”
　　要是平日的孙捷早就和刘朗斗起嘴来。可是今天却没兴致，因为她抓到了别的重点。
　　“什么时候来？”孙捷急问。
　　“马上啊。”
　　“啊！”孙婕呆愣了两秒叫了起来，她飞快地扒拉起自己的头发，提着大包往更衣室赶去。“怎么这么突然？完了完了，我这样子怎么见慕泽里啊？”
　　刘朗对着那短小蹦跳的身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这个花痴！懒得去看她，他转头看颜雨棽。可颜雨棽不知道何时也离开了。
　　睿尔实验室属于开成生物。因为上和的收购，开成生物已经成为上和的一部分。这场对开成顶级研发中心的最高层视察，因为慕泽里的行程问题而不断拖延。直到昨晚睿尔研究中心才接到正式通知。
　　尽管突然，可自从知道慕泽里要来，实验室的人就一改往日对视察二字的抵触态度，一个个只剩翘首期盼。
　　其中最兴奋就属孙婕，可是她没把这种兴奋在颜雨棽面前表露出来。因为美女总是互相嫉妒的，这是她这个旁观者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孙婕拿出了一本藏在抽屉里的财经杂志，凑到了另外两位女同事身边眉飞色舞起来。慕家的太子女是茳城的传奇。从她留学归来，空降管理层饱受质疑，到开疆拓土，拿出一个个漂亮成绩征服众人的事迹，一直在是坊间各阶层的谈资。
　　可是慕泽里这位太子女非常低调，从不在媒体上露面。三个月前，她突然接受新树杂志的采访，一下掀起千层浪。
　　爱好八卦的几个同事当时一起去买杂志，可只有孙婕抢到了。她兴致勃勃想趁这机会弄一个签名。
　　颜雨棽不知道她们在热聊什么，只像往常一般，安静地在一边整理实验数据。
　　不一会，办公区大门口就传来攘攘人声。研究人员都集中在休息室前的综合办公大厅欢迎等待。
　　颜雨棽见到总监引着慕泽里走进来。她的身边还站着三个陪同的人，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纪较轻的男人。那个年轻男人叫章旭炎，是开成的总经理。
　　所有人都身着正装，慕泽里也是。她穿着黑色的条纹西装，里面是同色半高领的针织衫。一身的酷黑更衬得瑰艳而高贵。她踩着咯哒咯哒的高跟鞋，在男人的簇拥下慢慢浏览各个区块。
　　颜雨棽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从人群空隙中看着她如众星拱月般朝这边走来。总监开始向她介绍科研人员。她的眼睛顺着总监的手指，一个个地朝人微笑点头。眼见那视线即将轮到自己，一股莫名的慌张从颜雨棽心底窜起。像躲在草丛里却被猎人发现的小动物，颜雨棽一阵惊慌失措，立即转身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公司。
　　一口气跑到楼层最东边的安全通道，颜雨棽才停来。见四下无人，颜雨棽舒了口气，在楼道的台阶上坐下。独自坐了一会，颜雨棽的头脑越来越冷静，也越来越懊恼。
　　为什么要逃？
　　实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为在浴室里那件羞于启齿的事而尴尬吗？昨天贸然跑人家面前去，今天又害怕和她眼神相对，自己到底怎么了？这样不受控的感觉让颜雨棽有些烦躁。
　　就在颜雨棽深陷郁闷和自我反省，三人男人探头探脑，沿着楼梯走上来。他们嘀嘀咕咕聊着什么，走神的颜雨棽没有注意，一直走到近前才意识到有人来了。颜雨棽站起身来，想要离去。可没等她走开，身后的一个男人却突然对她大喊了一声。
　　“等等！”
　　颜雨棽回头望去。她一转头，三个人都愣了一下。还是那个喊住她的那个男人最先有反应，只见男人一个箭步冲上楼梯，一脸惊喜地指着颜雨棽：“我靠，你不就是热搜上那燕羽仙女吗，你果然在这上班，真是天助我也！”
　　男人长得黑壮，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饥饿的野兽见到了猎物。他一个劲儿地凑到颜雨棽眼前，颜雨棽不悦地后退。眼神一转，她发现男人胸前竟然还挂着相机。
　　后面的两个男人也赶忙跟着窜上前来。
　　“我就说是这，我看着她从这个楼上来的！”
　　“妹妹，你本人比热搜照片还要漂亮得多。”
　　粗厚的男声交叠嚷着，几人手里的拍照工具也掏了出来，对上颜雨棽的脸。
　　颜雨棽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她心下一凛，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黑壮男人，撒腿从安全通道的大门跑了出去。
　　不过一瞬间，颜雨棽就消失在楼道口，三人男人惊了一下，立刻迈开腿追。
　　“喂，别跑啊！”
　　“我们不是流氓！我们，我们是记者！”几人一边追赶颜雨棽，一边朝她喊。
　　“喂妹妹你做什么工作的？你哪个单位的？！”
　　颜雨棽听他们在后面狂追不舍，更是加快脚步。原本快速朝研究中心的方向跑去。可转念一想，她万万不能让里面的人见到这一幕。思索两秒，她转弯改朝电梯方向跑。只要跑到一楼，就可以找保安解决这几个人。
　　可当颜雨棽跑到东面的电梯前却欲哭无泪了。两部电梯像与她作对似的，一个正往上走，一个已往下去。她懊恼地拍了拍电梯按键。停留了这一会，却见那三个男人已经从追上来了。颜雨棽终于感受到，无聊的人有多可怕。
　　来不及多想，她只能放弃电梯。可除了回头路，眼前就只有一个过道，通向楼里的一个室内花园。颜雨棽超铺着墨绿地毯的长过道跑去。
　　三个男人也没有想到颜雨棽脚步如此之快，一通跑下来，竟然把他们越甩越远。但这出好戏也越发让他们兴奋起来。
　　跑了一长段路，颜雨棽经过锁门维修的室内花园，最终面对上一堵光亮的白墙。颜雨棽完全无奈了。这个死角处只有一个电梯，是大楼的vip电梯，只有几个高级主管才能凭卡片乘坐。
　　颜雨棽叹息，无可奈何。
　　不一会，正打算往回走的她听到了人声，是并不粗野的声音。转头看到拐角里走出来的人，颜雨棽脑袋一冰，迅速闪身躲到电梯边的一个大花盆后。
　　“没想到我们顶级的研究中心这么没有魅力。”
　　“临时有急事。倒是你，快回去吧，张文岳和刘孟还得继续参观。”
　　“行，反正你总是这样，连对你好的机会都不肯给人。”
　　颜雨棽看着章旭炎一路将慕泽里送到电梯旁。她这才知道，原来两人非一般相熟。章旭炎最后一句话分明带着暧昧和熟练的讨好。
　　慕泽里没有再说什么，只冲他微一点头。章旭炎也笑着朝她挥挥手便转身离去。慕泽里高跟鞋的脚步声朝电梯而来，那修长的双腿也离花坛越来越近。
　　颜雨棽咬唇闭眼，努力不泄露一点气息。
　　慕泽里在电梯前停了下来。过了好几秒，颜雨棽觉着不对劲，她小心睁开眼，朝上看去。
　　这一抬眼，她正对上慕泽里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眼睛。可对视只有短短的一秒，颜雨棽甚至来不及慌张尴尬，慕泽里便平淡地转开了视线。
　　刷卡按梯，一切自然利落。慕泽里若无其事地看着电梯门打开。
　　“人呢，那妹子呢？刚刚明明往这边跑的啊？”
　　“都怪你，平地跑都能摔跟头！”几道喘着粗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拐角处，三个男人匆匆跑出来。颜雨棽的心提了起来。
　　慕泽里走进了电梯，清脆的高跟鞋声逐渐变远。
　　颜雨棽看着缓缓合上的门，心像被人挤压着，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酸痛。她慢慢站起来身来，甚至忘记放开呼吸。
　　其中一人发现了她，马上叫了起来。颜雨棽此刻已经无心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她抬着步子，往前走。
　　“叮”的一声脆响，颜雨棽下意识循声转头。只见在她身侧的，原本阖上的电梯门又打开了。高挑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慕泽里正看着她，漂亮的弯眉微皱着。
　　“进来！”
　　慕泽里拉住颜雨棽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