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锁拷》完颜寒寒

3、第3章 记忆的裂痕（1）

　　唐乐朵、丁宛琳、杨月云三个人目送肖子澄离开，可以说肖子澄的突然出现让唐乐朵的心情倍感逾越。
　　小时候的同窗好友变得这么帅气，而且学业也非常优秀，未来也是能够一起进步的好榜样。
　　可是肖子澄渐渐消失在唐乐朵送别的目光之后，一想到和小姨的聚会，心理不免又开始忐忑起来。
　　还是丁宛琳调皮的打破了僵局，“小姨、小姨，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咖啡厅，晚餐配备牛排、沙拉和甜点，环境优雅不说还不吵，特别适合朋友们一起说话聊天，如果小姨你没有什么特殊安排的话，不如……”
　　还没等丁宛琳说完，杨月云便直接点头应允道：“好啊，好啊，不太远，而且很安静的地方更适合我们了。”随即将目光转移到唐乐朵的身上，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走吧，走吧！”还没等唐乐朵回应，丁宛琳就迫不及待的拽了拽唐乐朵的衣袖，同时边撒娇的说：“我也想和小姨好好聊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小姨了呢。”
　　其实丁宛琳的家和唐乐朵以前的家就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前后楼，小姨结婚之后也经常回到自己的姐姐家来蹭饭。
　　唐乐朵和丁宛琳从小就是最要好的发小，经常互相窜来窜去。
　　丁宛琳从小就爱说、爱笑和爱聊，对唐乐朵的家人更是一点都不见外，因而十分讨得这个小姨的喜欢。
　　从高考考场的校园到丁宛琳提议的太平洋咖啡店，路程仅仅十多分钟，似乎唐乐朵还没有消除与小姨多年未见的陌生感。
　　一路上没有什么言语，倒是丁宛琳与小姨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主要是衣服、鞋子之类女人们感兴趣的事情。
　　太平洋咖啡厅算不上一个很奢华的地方，但是内部整洁干净，灯光也非常柔和。
　　不算宽敞的大厅摆放着七八张桌台，其中有四、五处桌台有客人或是喝咖啡聊天，或者在边聊天边品尝着西餐的美味，整个店内装修处处显着西方文化的品味。
　　三个人找了靠近咖啡厅玻璃橱窗的四人桌位置坐下，从玻璃橱窗中能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和人来人往，但是却一点听不到嘈杂的声音。唐乐朵和丁宛琳坐在一侧，而小姨杨月云坐在了唐乐朵和丁宛琳的桌台对面。
　　咖啡厅的服务生很有礼貌的递上了菜单，杨月云和丁宛琳均点了牛排和沙拉。
　　唐乐朵自己点了爱吃的披萨，同时还为大家点了炸食拼盘，里面配有炸鸡块、炸鸡翅、炸鱿鱼圈和炸薯条，其实这些都是丁宛琳最爱的口味。
　　之前一直在小姨面前有些沉默，唐乐朵也觉得表现得有些无话可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为了化解尴尬，还没等餐食上桌，边率先问道小姨：“小姨，姨父和豆豆还好吗？豆豆是不是该上小学啦，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吧？是不是学习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豆豆是杨月云的儿子，唐乐朵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豆豆还没有断奶。
　　“你小姨夫就别提了，这么多年自己折腾一些小买卖，最近又开了一个小的装潢公司，唉，就是你小姨父那智商，也不是干大事的料，虽然没怎么亏过钱，但是这些年来也没赚到啥，主要还是靠我养家呢。”
　　“小姨你是个真正的女强人，我们的榜样。”丁宛琳插嘴道。
　　提到唐乐朵的小姨父，杨月云边聊边闪烁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话锋一转，却又显得神采奕奕，“豆豆挺好的，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你也知道，比乐成小几岁，老师朋友都夸他挺聪明，家里的电脑电视都能玩的特别熟练，尤其是手机里我们搞不懂的东西他通通都能给我们搞定，你说这都是从哪里学的……”
　　杨月云边略带自豪的说，边呷了一口果汁，神情又似乎重新变得忧郁，“可是呢，唯独学习不怎么上心，做题考试都挺马虎，有时候别人不懂的难题他都能做得出来，但是基础送分的题有时候却轻易丢分，尤其是不怎么爱写作业。我真是亲身体会了那句话‘不写作业的时候母慈子孝，一写作业时鸡飞狗跳’的心情，没办法，这点随他爸”。
　　听到这里，唐乐朵和丁宛琳不由得呵呵笑出声来。
　　“乐成还好吗，我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去年我还和他通了一个电话，这个小家伙告诉我长大后一定要去参军，要穿军装，抗步枪，保卫国家。”唐乐朵见到杨月云提到了乐成，便追问了乐成的情况。
　　唐乐成，唐乐朵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比唐乐朵小了将近五、六岁，马上要成为一名初二的学生。
　　在唐争鸣与杨月琴，也就是唐乐朵、唐乐成的父母离婚之后，唐乐成跟随母亲杨月琴生活在一起。
　　而唐乐朵从此以后就断绝了和母亲所有的联系，只能隔很长的一段时间通过乐成老师的电话号码与乐成保持联系，并对这个弟弟做简单的问候。
　　“你说乐成吗？这个小伙子可懂事了，刚刚上初中就要立志去考军校，身体也长高了，快一米七了，看起来很结实，而且很懂事，说上大学可以勤工俭学，不让妈妈上班劳累了……”。
　　提到了乐成的妈妈，唐乐朵略显一丝冷漠，眼神也迅速的回避了杨月云，杨月云立刻觉知自己有些口误，便迅速的转移了敏感词语。
　　“我上次见到乐成还是去年过年在他的姥姥和姥爷家里，我也带着豆豆一起回去过年，两个小兄弟相处的可好了……”
　　在杨月云说得兴高采烈之际，咖啡厅的菜品已经上得一应俱全，丁宛琳看见热气腾腾、鲜嫩多汁的牛排，迅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始了一场巍巍壮观的庖丁解牛，而相比丁宛琳的心急火燎，杨月云不紧不慢的边吃边聊。
　　提到姥姥和姥爷家，唐乐朵再熟悉不过了。
　　在唐乐朵小时候，由于唐争鸣从事临床医生工作，因此每年过年都没有办法放一个完整的假期。
　　而通常杨月琴会带着唐乐朵，以及后来有的唐乐成回到自己的老家去过年。
　　杨月琴和杨月云的老家位于东北较为偏远的农村，当地主要以务农为主，经济条件可以说是在同类村庄相对较差的。
　　但是得益于近几年的新农村发展建设，村里开始发展特色农业，经济条件也有了较大的改观。
　　虽然经济条件仍然有限，但是自然环境还是相当值得称赞。
　　青山绿水，树林草地一应俱全，尤其是到了冬天，大地被白雪覆盖，整个冬天都不会融化，唐乐朵每年过年回到这里，都会玩得不亦乐乎。
　　杨月云兴致未减，继续说道：“去年过年的时候，你猜猜我们见到了谁？我想朵朵你一定猜不到，就是我们家隔壁，和你姥姥老爷关系特别好的石大哥和萍姐两口子……”
　　“石大叔和萍婶还好吗？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两个了。”唐乐朵插话道。
　　“他们挺好的，都没什么变化，石大叔还像以前一样爱和萍婶斗嘴，每次斗嘴都跟吵大架似，好几次你姥爷和你爷爷准备去劝架，后来发现人家那不叫吵架，那叫自己家独特的生活方式。”杨月云边说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唐乐朵也跟着一起呵呵笑了起来，而丁宛琳一直执着于自己的庖丁解牛，看见她们两个笑得极为开心，边好奇的问为什么在笑。
　　杨月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说：“乱了乱了，我要说的不是她们两口子，是她们两口子的宝贝儿子—石磊。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后来我离开了老家进城工作，后来他也离开了老家到县里上学，听说还是个学霸，现在在日本攻读硕士学位呢。这次他从日本特意回来过年，以前一到过年你就特别乐意赖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玩……”
　　杨月云说着这些话时，只顾自己低头切着牛排，当她说着正在兴头的时候，偶然间歇性的抬头却看见唐乐朵已经停止进食，一脸严肃的看着杨月云。
　　杨月云被唐乐朵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不得不中断刚才的话题问道：“朵朵，你怎么了，怎么不吃饭呢，看起来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唐乐朵严肃、甚至有些不寒而栗的目光让杨月云有些惊诧。
　　杨月云此时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但是她能够从唐乐朵的眼神中确定的是，唐乐朵目前的状态，确实是因自己而起。
　　唐乐朵停顿片刻，一脸正经的说道：“小姨，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这种玩笑并不可笑。”
　　唐乐朵的语气立刻让丁宛琳意识到哪里不对，刚才在一旁无暇顾及别人说话，只顾自己狼吞虎咽的她突然被唐乐朵厉色正言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她赶忙放下刀叉，瞪大眼睛看着双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月云本来聊得正开心，却被唐乐朵不寻常的神情和语气搞得大惑不解，甚至眼睛还瞥了瞥一旁的丁宛琳，看看从丁宛琳的神情或是什么暗示中是否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小姨，你知道我与石磊哥哥的关系特别要好，但是石磊哥哥已经去世两年了，是乐成和石磊妈妈萍婶亲口告诉我的。你能亲自找我一起吃饭，我当然会觉得非常高兴，但是你实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
　　听完唐乐朵的一番言辞，杨月云惊讶的张大嘴巴转头看了看丁宛琳，完全不知所措的神情搞得丁宛琳也大惊失色。
　　丁宛琳只能一拍脑门暗示:“石磊哥哥这个人，我肯定是听说过的，但是这个人我却是没有见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和你们家有啥关系这个我确实、真的、一定是一无所知的。”
　　但是丁宛琳也深知自己被邀请参加晚宴肯定不只来仅仅是混吃混喝，胡吃海喝，纵使不当电灯泡，也要当个润滑剂来调解一下可能出现的尴尬气氛。
　　“朵朵，朵朵，你的披萨看起来做工非常精细哪，你看要不要我也来尝尝，你看看，真好看，简直鬼斧神工一般。”丁宛琳没有做润滑剂的思想准备，一时情急语塞，关键时刻能想到什么词就往上怼什么词。
　　“咱们虽然和小姨好久没见了，但是今天考试结束我们也是一身轻松，所以哪，朵朵我知道你见到小姨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也要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丁宛琳边安慰唐乐朵，边想到光唐乐朵这边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唐乐朵的异常行为是小姨杨月云那里引起的，边转过头来对着杨月云说，“小姨你看你，别光顾着安慰朵朵了，你也多吃点牛排，他家的牛排味道真的……”
　　没等到丁宛琳说完，唐乐朵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姨，你要是再这样说话，今晚的饭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你和我开别的玩笑我都能接受，唯独你和我开这个玩笑我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唐乐朵撂下了餐具随即起身，拿起背包就打算离开，
　　杨月云缓缓站起身来，一直手足无措。
　　还是丁宛琳手疾眼快，迅速站起身来马上拉住唐乐朵，边给小姨杨月云使颜色，便说给唐乐朵：“朵朵，朵朵，你别生气啊，小姨开玩笑开的有些过头，小姨肯定不是故意气你的，咱们和小姨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大家好好聊天别那么斤斤计较，朵朵你先坐下，小姨不会再和你开这种玩笑了。”
　　听着丁宛琳的劝解，朵朵似乎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小题大做，可能是对石磊哥哥的死过于介怀吧，唐乐朵短暂的思绪中做了一点反省，便没有使用全力来挣脱丁宛琳，但是表情依然严肃的可怕。
　　丁宛琳的劝解对唐乐朵起到了一点惊醒的作用，但是对小姨杨月云似乎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仍然陷入疑惑泥潭的杨月云却依然不依不饶。
　　“朵朵，你怎么会突然生气呢，小姨并没有安慰你什么，小姨更没有撒谎，小姨去年过年在老家确实见到了石磊……”
　　原本被丁宛琳劝得有些平静得唐乐朵一听到杨月云在自己看来颠三倒四的辩解一下子又开始火冒三丈。
　　她此时此刻并不再想纠缠下去，尽全力想要挣脱丁宛琳赶紧离开这个语无伦次得小姨。
　　石磊哥哥的死对于他来说有着极大的触动，两年以来他都会经常或梦到、或想起那个对既关心，又爱护，还很有智慧的小哥哥。
　　而石磊哥哥的死就是唐乐朵的逆鳞，她没有办法允许任何人拿已经离世的石磊哥哥开玩笑，哪怕是自己的亲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