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复仇记》太玄游心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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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顷，他突然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阿烛，”我连忙回道，还怕他不信，又强调了一句，“蜡烛的烛。”

　　富贵点了点头，随即从太师椅上起来，道：

　　“好的蜡烛，我同意跟你成亲。”

　　我双眼霎时放光，根本不介意他喊错了我的名字，只抓了他的手，再次问道：

　　“你不反悔？”

　　富贵看着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缓缓点了点头，下一刻却见我突然朝他手指上咬下一口。

　　还未等他嚎一嗓子，我已拉着他带血的手指按了下去。

　　“婚书已定，”我吹了吹半干的字迹，“限你三日之内凑齐聘礼。”

　　“聘……聘礼？”富贵捂着手指震惊道，

　　“什么聘礼？你方才也没说啊。”

　　“这还用说吗，”我将纸张折好塞入怀中，道，“自古以来，男婚女嫁，女的出嫁妆，男的出聘礼，我很传统的。”

　　富贵显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但眼下婚书也签了，他只好再问：

　　“那你要多少聘礼？”

　　“不多不多，加上今天的四十来个宝盒，再挣三百零九个宝盒就齐活了。”我解释道。

　　“等等，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富贵开始长出了脑子，这点我决不允许。

　　“你还是没搞清楚，宝盒是我发给你没错，但这是聘礼，你还是要送给我，那我就不必给你宝盒了呀。”

　　富贵愣愣听着，喃喃点头道：“也就是说，结果你什么都不用付出，而我却要免费给你救三百零九个公主出来？！”

　　“谁说我什么都不用付出的？”我叉腰反驳道，

　　“这三日内我要做做面膜美美容，再准备下新人服，还要绣一个红盖头，还要布置下洞房，我很忙的。”

　　富贵语塞，一时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我趁机推着他出去，嘱咐道：

　　“既然要成婚，三日内不可相见，否则不吉利，这也是传统。”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我又强调了一句：

　　“三日内，必须要三百零九个，少一个我都不嫁哦亲。”

　　“既然已立婚书，那我也要提个要求，”富贵隔着门嚷道，

　　“从今天开始，本客栈谢绝招待任何人。”

　　“都听你的。”我轻轻松松答应下来。

　　“这还差不多……”富贵嘀咕了一句，却没有马上走，又突然问道：

　　“方才那个故事里，那位公主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不耐，回道：“阿珠啦阿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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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歇业第一天，尽管我依然没睡好觉，但看着册子上的名字正以极快的速度被勾掉，心里还是十分安心的。

　　此刻我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他关门歇业，如果多一些人入山屠龙就好了，那样会更快，而那个人随时会来……

　　我垂首看向面前的陶土罐子，原本外头画满符咒的红布被富贵揭开后，罐子里的魂魄就可以解脱了。

　　可他们生前皆是惨死，加上近百年时间都被镇压在陶罐之中，积累的怨念早已令他们疯魔，他们现在只想要复仇。

　　我伸手入怀，忍着剧痛揪下心口那一片鳞甲，将它幻化成一把形制最为普通的长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把刀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富贵来，那天他说：

　　【“你瞧不起谁？！这刀都生锈了！”】

　　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想笑，他真的很笨，那根本不是什么锈迹，而是新鲜的血痂。

　　恶龙是龙鳞所化不假，但我借出的每一把屠龙兵器，其实也是龙鳞所化。

　　龙鳞根据位置不同，软硬程度都不一样，硬的屠龙更容易，租得更贵，这很合理。

　　至于那宝盒里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片龙鳞。

　　龙已经在这世上绝迹了，龙鳞绝对属于稀世珍宝，这点我从那些勇士的脸上就能看出。

　　而富贵当时发现我的屠龙刀租金不一时，说什么来着？

　　【“毒……妇……”】

　　想到这里我又笑了，这才发觉自己的思绪有点飘远。

　　我轻咳一声，盘坐在地，凝聚气息，对着面前的刀点划片刻，随即说道：

　　“轮到你们了。”

　　陶罐中倏然飞出密集的荧光，一束束地，朝那刀猛力撞去。

　　这是心口鳞甲所化的刀，比我身上任何一处的鳞片都坚硬，这些怨灵必须猛力撞击它，将它撞裂开一条缝，这样它们才能顺利进入鳞甲中，成为刀的一部分。

　　龙鳞之间是有感应的，每杀死一条龙，我身上总会跟着痛一下，从前频率不高，我早已习惯。

　　直到富贵出现，一夜之间砍掉了我四十九片鳞甲，我怎么可能还睡得好觉？

　　奇怪，怎么又想到富贵了？

　　随即噗地一声，我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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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模糊糊的，我听到了细微的撞击声，我蹙眉醒来，发现一旁染血的宝刀正在不停震颤。

　　我提着刀立刻起身，站在窗边，望着无尽月色突然冷冷一笑：

　　“那种感觉你们也很熟悉吧……他终于来了……”

　　手上的刀立时震颤起来，我紧紧握住了它，转而俯瞰向盘龙山的路口。

　　富贵正带着一群公主从迷雾中陆续走出，我连忙飞身出了窗子，来到他的面前。

　　他看到我竟能飞，一时震撼极了，随即又看向我手中的刀，面色骤然一沉，道：

　　“你还藏了更好的刀！”

　　耳边的风声渐渐止息，我已无心同他攀扯，肃然问道：“还剩几个？”

　　他见我面色沉寂，便也正色道：“就差一个了，我马上进去。”

　　我拉住了他，道：“先把这些送走，剩下那个我进去找出来，你再回来带走。”

　　他犹豫着点点头，道：“那还要七个七个这么送出去吗？”

　　我摇摇头：“不必了，一次性全部送出盘龙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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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他们走远，我转身深吸了一口气，进入了那迷雾之中……

　　离山顶越近，我对于那一片鳞甲的感应就越强烈。

　　忽听得上峰一声龙啸，我立刻加快了步伐，翻身越上了最后一块砖石。

　　恶龙浑身血红，那是我本体的幻象，它看到是我，立刻便朝我冲来，我祭出屠龙刀，让它去挡下恶龙。

　　就在山崖边上，我看见了那最后一个亡灵。

　　“快，随我出山。”

　　“不，我不走！”那魂魄披头散发，语带疯癫，“我要找我女儿。”

　　“你帮忙我，我求求你。”说着她突然朝我跪了下来。

　　我立刻扶住了她，劝慰道：“那这山下你可找过？”

　　“山下？”她的面容被长发所覆盖，只听得清她语气中的迷茫颤抖。

　　“对，山下，我们去山下找，地毯式搜索，这样就不会遗漏任何一处了。”我解释道。

　　“好好，我们快去山下。”她拉着我立刻就要走，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她摇着头退了回去。

　　“不对不对，我记起来了，我们本来就住在这里，怎么可能去外面呢，我女儿肯定还在这里的！”

　　眼看着她又要发疯，我又诓骗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我上来时，看见你女儿在下面玩耍呢。”

　　“真的？”女人又燃起了希望，拉着我又要走，嘴里絮絮叨叨着，

　　“是了是了，她经常偷偷跑出去玩的……”

　　果然，刚走到下山的路上，她又迟疑了：

　　“不对不对，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对不对……”

　　我终于失去了耐心，强行拉着她往下去。

　　她看着瘦弱，反抗起来力道却极大，刚拉下来一小段路，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尖叫一声愤力推了我一把。

　　原本我不可能因此摔下山崖的，要不是那屠龙刀就在这时候成功斩杀了恶龙，让我身上突然痛了一下下……

　　这下可要摔惨了……

　　谁知那疯女人竟然跟着跳了下来，她手上还抓着一块红布，我有些懵，转眸看向自己的胳膊，才发现自己的一截袖子被她扯下来了。

　　很快她就追到了我的面前，山谷的风将她散乱的长发吹开，我看到了她真实的面容，一时愣了……

　　“阿珠……”她语带哽咽地抱住了我，“我的女儿……”

　　砰地一声，烟尘朝着四周翻滚而去，我忍着疼，牢牢护住怀中的女人，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我才朝一旁啐出了一口血，当即骂道：

　　“你的魂魄本就很脆弱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灰飞烟灭的知不知道？！！”

　　那女人任由我骂着，再也不挣扎了，她变得很安静，她靠在我的怀中，知足而安心：

　　“阿珠……你还活着……活着就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