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梦（集合）》执笔木

5、灭世

　　郭家一向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我年幼的时候，我的爷爷奶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他们让我把班上同学都邀请过来。

　　但这看起来更像一场家宴，地点也是在家里。我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连我那优秀的表哥也来了，我的同学倒是没见到一个。席过一半，我的同学才姗姗来迟。

　　他叫什么，我想了下，只记得他姓高，却不记得他的全名。
　　他竟然会来，我在心里很意外。

　　因为这个男生是个腼腆的人，他一句话不说地坐在客堂椅子上喝粥。我奶奶过去问他还要吃点什么她做，但他只是一个劲地摆手。

　　家楼下有个池塘，我看到许多人在里面走来走去，而我明明记得那池塘水深不见底。

　　我冲过去阻止他们，却被奶奶揽住：“乖乖掉了什么东西，奶奶帮你去拿。”

　　可是奶奶，那池塘，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清澈见底的极浅的水面，只好闭口不言。

　　宴会即将结束，高同学却说什么也要先走。我试图喊他，却只能喊“高高高…”

　　高什么来着？

　　我看见他已经走远，也忽然累得上床，自顾自地睡了。

　　妈妈在外面轻轻喊了我一声，见我没反应，她嘀咕道：“应该是睡着了。”

　　*

　　等我睁开眼，我身处山顶之上，面前有个师傅，我和站着的一行人一起训练。

　　我发现高同学仍然在这里。

　　可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啊！

　　师傅给了每一个人一个法器，比如我的是纸笔，我旁边的人是鞭子，而高同学是一把弯刀，唯独给中间那个黑衣服的人一罐

　　——鱼子酱？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训练，具体内容也记不太清，只记得我们都不太满意这个师傅，常常偷奸耍滑。

　　比如有一天我看到高同学抱着一只猫，我忍不住过去摸了摸，而黑衣同学吊儿郎当得走过来，把手里鱼子酱给它吃。

　　猫猫成了一行人的团宠，连发现的时候师傅也不忍心赶走它，黑衣同学极力护住了那只猫。

　　所以我们毕业的时候，忽然就对这个师傅产生了那么一丁点感情，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们诉说他的艰辛。他还说，他给的东西都是有意义的，比如黑衣同学就很喜欢吃鱼子酱不是吗。

　　黑衣同学没有感情地应和了两下。

　　终于毕业了。

　　*

　　忽然之间，我发现自己被压在山崖里，高同学站在我面前，神色有些诡异，他说：“郭晋两家的女儿明明是同胞姐妹，似乎还没有见过吧？”

　　我心里突然有点悲哀，没有回话。

　　他的弯刀忽然刺向我，一遍遍癫狂地问为什么是他。

　　我挣扎地站起来，双手忽然压在他双肩上，一旁的纸笔自动开始写字，纸张一张张扬出去，看到满面都是灭世之人。

　　我捂着伤口，说：“你看你就是灭世之人。”

　　他忽然哭起来，我在满地纸张里又看到“对不起”、“娘”等字眼，还有一些奇怪的乱涂乱画。

　　我惋惜地看着他，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再睁眼，只有一只毛毛虫陪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似乎每天有不同的人轮番来看我。我在一个树枝上，沐浴阳光雨露。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奇怪的人把我从树上接下来，毛毛虫不小心从树枝上坠落。

　　*

　　现在我是那只毛毛虫，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只会回答那四个字。

　　他们接走了郭姐姐，却遗忘了我！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灭世之人的预言早就被破除，但高同学一蹶不振很多年了。

　　我摔落在树底，正好落在了卷在一起的鞭子上。

　　鞭子？我的鞭子！

　　我安心地扒住我的鞭子，终于可以化成人了。

作者有话说

　　四字口诀：不可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