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之四》共工

7、矛盾

　　在高三下学期，祈佑与姜随的感情有了缝隙，在以后提起那段时间，祈佑想，或许是她们不沟通的原因。

　　那段时间比之以前要更加忙碌，她们进入了试卷海。时间在被压缩，或许刚开始是顾不上说话，但到最后带上了赌气。

　　自尊常常将人托着，将爱走越曲折。

　　当冷战开始，祈佑不情愿放低自己去求和，她只一味地陷入偏执的想法，“在忙碌的时候我依然想你，但在你心中我或许没那么重要，所以顾不得给我发信息。”

　　她们交换了小本之后，这种想法在祈佑的心中更明显，祈佑看着上面每次的日期，或许三、四天才有一段，觉得自己她们爱开始有点失衡。

　　祈佑有点“讨厌”姜随了，她们的对话框变成了：
　　“早”

　　“早”

　　“吃饭”

　　“好”

　　……

　　但是祈佑不敢再像之前一样，口是心非，以“分手”来闹脾气，引起姜随的注意来解决问题了，因为怕会影响姜随高考，所以这个持续了快半年的问题被冷处理了。

　　轰轰烈烈了两天后，所有的事情又被重新端上了桌。

　　祈佑有些急躁，言辞激烈地叙说，但姜随的回答并不那么明朗。

　　祈佑是个急性子，所以那些沉默和“不知道”让她更生气，她气恼了。

　　这次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姜随同意了，事情开始变得不受祈的控制，她有点不知所措，

　　但对话还在继续，姜随说：

　　“我不值得你这样。”

　　“算了。”

　　“睡觉吧。”

　　她们分开了，但祈佑舍不得，她还在找话，她在和姜随商量高考志愿。

　　祈佑并不想和姜随分开，但是自己提的分开，她倔着，心中的挽留，说出口便变成了更绝决的回答。

　　“我要拿回本”

　　是借口，是想见面的借口。祁佑以为见面她们就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和好，她试图用小本让姜随舍不得自己，从姜随舍不得小本来证明姜随还爱自己。

　　中午顶着太阳，她们站在姜随家楼下，祈佑手里拿着三年来自己送出去的大小，颜色，花样都不同的笔记本，在沉默中只觉得难堪。她们像刚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只剩尴尬。

　　她问过姜随：“你还喜欢我吗？”

　　姜随说：“我不知道。”

　　祈佑觉得这个回答真让人讨厌。

　　不管是她们之前闹矛盾时，还是这个时候，祈佑都讨厌极了这个说法。她在那块地待不下去了。

　　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扭头走的时候，她很狼狈，却又在走出10米要转弯时，侧脸回头看，已没了姜随的身影——她上楼了。

　　走过那段路后，有点祈佑迈不开腿，走不动了，她就蹲在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以往三年，她们几乎每次见面，都是祁佑找各种办法往市里跑。

　　家家有车，通在家门口的公交车越来越少，等不上公交，祁佑要么希望妈妈去市里办事顺路带自己玩，要么只能不好意思的央着妈妈送自己。

　　那天刚好妈妈顺路，说好了傍晚来接祁佑。祁佑家在市里房子还没装修，妈妈快晚上才会过去，所以姜随不要她了，她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蹲在路边，她突然发现自己赌气离开，却无处可去，低头看着怀里的一摞本，她觉得好讽刺，站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她打电话给朋友，幸好自己还能有可以暂时待一下的地方。

　　朋友把她带回了家，她们在客厅看电视，祁佑很局促，心里还是赌着气。

　　她不愿意向姜随粉碎自己的骄傲，但心中确实放不下。央着用朋友的手机与姜随说话，以别人的口吻告诉姜随自己的难过。

　　这是第一次，祈估的眼泪好像没有引起姜随心中太大的波澜，看着姜随波动不大的话，祈佑还是没能忍住，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还是不痛不痒的回答。祁佑开始真得有点讨厌姜随了。

　　她回家了，回到了小村，让自己忙起来，开始考驾驶证。白天上午练车，剩下的时间，把自己投入到了游戏，小说和短视频中。

　　原以为不会再见面了，但朋友们提出了她们以前曾计划的毕业旅行，她们商量着去爬泰山，去看海。票有些难买，大家商量着时间，最后订了凌晨4点的车。

　　火车上座位的安排由系统随机分配，祁佑生姜随的气，在讨厌姜随怎么能不爱自己，但内心深处又暗戳戳的想挨在姜随身边，可惜天不遂人意.，四个人被分在过道两边。

　　最后敲定前一天在姜随家集合，另一位则从天津出发。

　　中午妈妈要去市里买东西，刚好将祈佑带去了。早了点，所以只有祁佑与姜随两个人。祈佑有点难熬，悄悄发消息催乔祺与韩仁佳快点。

　　姜随躺床上准备睡午觉，祁佑去了趟卫生间，出来便待在了客厅，与姜妈妈唠嗑。待了两个多小时，祁佑估量着姜随也睡熟了，走进去也躺在了姜随身边。

　　祈佑在过去三年里，到姜随家过很多次，每次留宿都睡在姜随的小床上，祁佑喜欢姜随软软的小床，全都是姜随的香味。那晚4个人，祈佑和乔祺睡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祈佑和乔祺聊了很多，乔祺在开导祈佑，后半场则是聊好玩儿的八卦。乔淇讲了她们班的恋情，祁佑惊讶，还真有人极端到用割腕来威胁恋人。

　　熬到两点多去赶车，她们才知道，第一次和朋友们出远门旅游，都兴奋地有点睡不着。

　　姜随的哥哥送她们去赶火车，共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摇摇晃晃地催人入睡。

　　祈佑睡过去之前扭头看姜随，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眯着眼睡了半个多小时再睁眼，又扭头看，姜随靠在别人的的怀里睡着了。祈佑有点介意，但祁佑什么也不说。

　　随着人流上火车时，人多的挤来挤去，姜随似乎是下意识牵着祈佑，祈佑看着相握的手又没出息的高兴。

　　好像除了祈佑，其它三人都没在意座位，所以祈佑若无其事地顺势坐在了祈佑身边。

　　九个多小时的硬座，有点难捱。许是太久没见，祈佑的想念战胜了理智，本能的想与姜随亲近，靠在姜随身上睡觉。

　　硬座不舒服，隔一会便要换姿势，姜随曲着胳膊，侧着脸趴在桌上，盘着的胳膊与脸圈出了一个洞。祈佑看了会，摘了眼镜，将脸埋在那里。

　　她们脸贴着脸，姜随时呼吸洒在祈佑的鼻尖，心里无端想到一句话，“凌晨四点钟，海棠花未眠，此刻，你在我身边。”

　　七月北方的天已进入了盛夏，外面很热，但车上的冷气开的很足，祈佑穿上了为泰山准备的外套，还有点儿哆嗦。所以她们两个后来的姿势又变成了祈佑被半拥着靠在姜随怀里，身上盖着姜随的外套。当时因为怕祈佑不舒服，姜随和祁佑换了位置，让人坐在里面，可以挨着车壁睡，不用腰挺得那么直。

　　嘴上说着绝情的话，但其实谁也放不下对方。她们还在下意识的爱着彼此。

　　睡了几个小时，中间变换了几十种姿势，她们还在路上，身边的乘客也已换了几波。与其他乘客商量换了座位，用打牌来消磨时间。

　　祁佑从上车开始的愉快的心情持续到半片腰的KFC里。

　　前半程祁佑和姜随还窝在一团，祈估想亲近想牵小手，在心里犹豫不决，手在姜随手的周围，蹭来蹭去，面上却不动声色。或许是姜随给了回应，也或许是走路时手在晃动，肌肤相触时，祈佑牵了上去。

　　在她们之后聊起来时，姜随说：“刚开始我也很开心，因为你的态度还很好，知道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爬。”

　　祈佑很瘦，细胳膊细腿，腰也很细，姜随一只胳膊就可以围住，中间休息时，因为没有位置坐，姜随还像以前那样，揽着祈佑坐在自己的腿上。她们之间有心照不宣的不愿戳破的氛围。

　　大家在KFC等天津赶到的朋友，见面都很开心，因为很久没见了，自从她高二转到天津后。

　　祈佑一边因为见到朋友开心，一边吃醋。在她眼里，姜随有点太开心了，一个劲儿围着人转。祈佑抑制不了占有欲，脸冷得很快。她很讨厌自己这样阴暗的心理，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心里有这种想法。

　　带着心里压抑着没办法发泄的负面情绪，祈佑一个人走得飞快。走着，她感觉到姜随好像在身后追自己。衣服上抓着一只手，祈佑往后动作，挥下了那只手，低头又往后走了，之后的路，她们便没在一起了。

　　祈佑以前在学校里就总吃那两个人的醋，她们总是一起的，现在也是。

　　祈佑看着姜随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心里有气，好像整场旅游只有自己会有不开心，姜随对自己.，好像说不在意便不在意，似乎没有一点被影响。

　　但祈佑又气自己的心理波动，怎么可以对朋友有这种不好的情绪，之后的全程，祈佑便难受着走完了全程。下意识落在姜随身上的眼光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