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看,小明!［校园］》狄尔

51、你真以为你是谁啊？

　　“你他妈有病啊！”甄帅怒吼。
　　他气急胸闷，“你真该去精神病院好好看看。”

　　“我是为了你好，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给的东西。”杨开泰轻描淡写，瞥了眼垃圾桶，“特别是，刚才那种。”

　　“你现在去死才是为了我好。”甄帅目光生硬。

　　“你舍得吗？”杨开泰对上他的眼。

　　“呵。”甄帅被气笑，“你真以为你是谁啊？”

　　“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杨开泰反而心平气和。
　　甄帅以为他对自己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没想到，他又问：“是吗？”

　　甄帅嗤笑，随即点头，“嗯。”
　　他将手里的巧克力揣进兜，从长椅起身不顾杨开泰独自向前走。

　　杨开泰站在原地，望向甄帅的背影，红艳的灯光下生冷决绝，好似旁边从不存在他这个人，他眸底一沉，跟了上去。

　　十字路口，红灯。
　　车水马龙从甄帅出神的眼中流过。

　　杨开泰直视前方开口：“昨天，我去了趟北河的墓地。”
　　“他们的墓碑前有朵花。”杨开泰不自觉皱起眉，微眯着眼。

　　甄帅眸底一沉。

　　“你说，什么人会去他们墓地，又放了花呢？”

　　汽车鸣笛，无人答话。
　　俩人之间死一般的沉寂。

　　少顷，杨开泰缓缓开口，“哥，别把我拉黑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

　　甄帅面色不改，拳头紧握，指甲嵌进肉里。

　　“你答应我，我就不会再给你发信息，也不会再来找你。”
　　他奢求一样看着甄帅。

　　他的话没有可信度，可甄帅陷入纠结。
　　就凭他说的，不会再来找他，不会再给他发信息。

　　眼中红灯闪烁变了颜色，面前的车流停下，身侧的车流穿梭而过。
　　甄帅视线缓缓下移，望着斑马线，“走了。”
　　没人说话，他独自向前走。

　　杨开泰留在原地，直至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星光暗淡，夜色深沉，高楼一处落地窗内灯光闪烁。

　　段洛推开巫格格家门，屋内彩色霓虹灯胡乱扫射，逼进甄帅眼中，他难以忍受地眨了眨，偏头跟着段洛进去。

　　客厅哄乱的人群听见门口响声看过来，红蓝变换的灯光正好洒在两个身高挺拔，丰神俊朗的人身上。

　　段洛对转过脸的人群扬起一抹笑。不过，更多人的目光凝聚在他身后那个轮廓分明，容貌更为精致立体的人脸上。

　　段洛扫了眼这群人呆愣的目光，无奈侧头，他哥们甄帅今天罕见地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一条深蓝围巾。此刻表情冷淡，灯光变换昏沉倒添了份神秘，怪不得众人一时移不开眼。

　　“咳。”段洛轻咳，以示存在感。

　　“啊！段洛来了。”巫格格从屋内出来，她一身黑粉礼服，头戴皇冠，优雅大方，脸上的妆容与衣服首饰搭配得相得益彰，精致得体。

　　她歪头看段洛身侧，笑道：“甄帅也来了，真好，我朋友圈又多了个帅哥，稳赚不赔。”

　　毕竟是本场聚会的主人公，巫格格出来，吸引到众人的目光。

　　“哇偶！好美啊，格格。”
　　“给您请安了，格格公主。”
　　“女神，你男朋友上辈子拯救了世界吧，我嫉妒。”

　　“哈哈哈哈。”巫格格被夸得心花怒放，满脸灿烂，扭头跟身旁微笑的男生对视一眼，回头道：“谢谢大家，今晚一定好好玩啊。”

　　“好嘞！”
　　闲聊过后，客厅恢复原样，一群人热热闹闹聊天喝酒。

　　段洛走到巫格格跟前，把礼物递给她含笑道：“生日快乐啊，格格。”
　　“生日快乐。”甄帅也跟着递过来时在路上随手买的礼物。

　　巫格格接过，“谢谢两位大帅哥，快过去坐。”

　　“呜～两位帅哥这边！”客厅沙发那边有人招呼。

　　“宝贝儿，咱们去里屋吧。”巫格格旁边的男生环上她的细腰，低头在她耳边磨蹭。

　　“哎呀～这儿还有好多人呢。”巫格格撒着娇轻推男生。

　　这俩人在这儿眉目传情，浓情蜜意的，他俩不想杵这儿当灯泡，向客厅沙发走去。

　　段洛找了个空位刚坐下，一个男生放下手里的酒杯，重新倒了杯酒搂上他道：“洛洛，来，喝酒。”

　　此人是他们宣传部部长，人品不怎么样。段洛敷衍地提了个微笑，接下酒杯，应了声，“嗯，谢谢部长。”

　　围着桌子的人一直偷瞄他旁边的甄帅，段洛主动介绍道：“我朋友，甄帅。”

　　跟这群身体弓在桌子上的人不一样，甄帅慵懒躺着，离酒桌有些距离，一副跟你们不熟的模样，他抬起眼淡淡道：“你们好。”

　　“知道，咱学校广播站站长嘛。”
　　“站长好。”
　　“这么帅的帅哥，就算不是站长也认识啊。”
　　“按理来说，咱们都是工作同事。”

　　的确，他们这些在学生会工作的，相互之间基本都见过。甄帅扫了眼一圈人，除了段洛旁边的部长还算熟悉，其他人几乎没打过照面。

　　学校的宣传部是甄帅最不愿意去联络的一个部门，不知道是哪一届留下的祸根，宣传部成了全校的八卦基地，最大的特点就是会造谣生事。

　　跟这种半生不熟甚至还有点反感的人组局，甄帅兴奋不起来，本在想着有俩熟人跟自己说说话，可是……

　　他重新扫视一圈，怎么没见张俊宇。
　　他低头划拉手机，没有张俊宇的联系方式，更无聊。

　　“巫格格！”厨房里传来女孩的尖叫声，“你这鬼东西怎么弄啊，我跟查尔森整不了！”

　　不是张俊宇的声音，甄帅头没抬，继续玩手机。

　　厨房门打开，左柚举着锅铲从里边急冲冲出来，锅铲上边还有褐色的凝固物体。

　　跟男朋友在一旁你侬我侬的巫格格听见声音，立刻撒开男朋友的腰，跑到她面前。
　　“怎么回事？”巫格格瞪大眼盯着锅铲。

　　“这个巧克力……出现了点问题。”查尔森站在厨房门口无可奈何。

　　“啊？”他俩说让生日主角休息，巫格格才放心把厨房交给俩人，没想到，才一会儿就出现问题。

　　看俩人束手无措，巫格格无奈，还是得她来。空气中弥漫着股怪味儿，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是……
　　糊味儿！

　　“啊！”巫格格尖叫一声，提起礼服，夺过锅铲，“我的巧克力！”

　　她喊着跑向厨房，被夺走锅铲的左柚愣在原地懵逼地眨眼。

　　“哎！格格。”她男朋友急忙跟上。

　　“段洛，你行不行啊，就喝那么点儿。”
　　部长拿起酒瓶往段洛杯子里倒，段洛忙拿开杯子想躲过酒瓶却被部长按住手倒满。

　　段洛看着要溢出来的酒水暗骂一句，对哈哈大笑的部长扬起假笑，狠狠怼了下他的杯子道：“来，喝！”

　　咕嘟。
　　段洛灌一大口。

　　甄帅皱眉：“喝得了吗你？”

　　“甄站长。”有人招呼他，“别这么不合群啊，来，喝一杯。”

　　转眼的瞬间，甄帅面前递来满杯酒。酒精味儿钻入鼻腔，他皱起眉，屏住呼吸，面色难看。

　　这群人眼中，酒桌上没人能置身事外，不管什么站长不站长的，只要桌上的都得喝。

　　“喝！”有人起哄，“还没跟你喝过酒呢，让我们见识见识甄站长的酒量。”

　　那杯酒停在他的脸前，他冷着脸往后稍了稍。

　　“哎！甄帅眼里闯进一只手夺走了他面前的酒杯，段洛把酒杯按在桌面，笑道：“跟我喝还不够吗？”

　　“不是，就跟甄站长喝一口……”

　　“想喝是吧！”他扯着那个人的手，“来，坐我怀里，我喂你。”

　　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的甄帅眉梢微扬，斜看段洛，这人什么时候变成流氓了。

　　“哎哎，洛哥，别了，别了。”那人讪笑着连忙推脱，使劲儿把手从段洛的手里抽回来。

　　“嘣！”
　　巫格格打开生抽瓶塞，她正调配自己曾经记下的秘制调料。
　　她望着生抽瓶，又看向调料碗，应该倒多少来着。

　　身旁三人忙活着其他东西，指定帮不上忙，她突然想起自己给小宇发过一份调料表。

　　小宇怎么还没来，得给她打个电话。

　　巫格格放下生抽，去拿手机打电话，另一个锅里突然噼里啪啦地油星子四处飞溅，那边仨人手忙脚乱地叫着。
　　巫格格扭头，一条鱼正在油锅里蹦哒不停。

　　左柚手里举着锅盖，挡在面前大喊：“靠！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死了还这么活力四射？！”

　　巫格格见状，赶忙拿碗接水，接着水还不忘她的秘制配方，扭头看向屋外，她的手机正在甄帅背后的橱柜上。

　　她向外喊：“喂！甄站长！甄帅哥！”

　　外边正因为喝酒僵持着，甄帅神情冷淡，一桌人都不自在。正巧，厨房里有人喊他，他望向厨房门。

　　巫格格：“我的手机在你身后的柜子上，你帮我找一下跟小宇的聊天记录，就搜……秘制调料！”

　　甄帅往后看，后边靠墙的柜子上是有一部手机。
　　他起身，走到柜子前，拿起手机。

　　“没密码！”
　　厨房里的巫格格百忙之中，补上一句。

　　甄帅敲开屏幕，手指一划，果然打开了。
　　点进她跟张俊宇的聊天框，看到俩人最后的聊天。

　　张俊宇：家里来亲戚了，我可能晚点到。
　　巫格格：好哒，亲爱的，等你哦。

　　没功夫细看，甄帅搜索聊天记录。
　　秘制调料。
　　搜索出，点进去，聊天时间是开学第一天晚上。

　　他的眼睛挪到她们聊的秘制配方上。
　　巫格格给张俊宇发了个链接，【家庭必备秘制调料，老人小孩……】
　　往下，是俩人关于调料的聊天记录。

　　“找到了吗？”那边的巫格格语气明显没那么着急。
　　“找到了。”甄帅眼睛盯着手里屏幕。

　　“行行，不急不急。”巫格格缓过气来。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把厨房里处理好，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几个人继续做菜，目前没功夫管自己的秘制调料。

　　巫格格说不急，甄帅也没立马把手机给她送过去，而且，把视线往下移。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巫格格：【小宇！你的同桌！甄帅！人怎么样啊。】
　　张俊宇：【挺神经的。】
　　巫格格：【？】
　　张俊宇：【整天无所事事，神经兮兮，不过能理解，托关系进来的，成绩不行，肯定待不住啊，我也不奢求他什么，别影响我就谢天谢地了。】

　　划到这儿，甄帅手指顿了顿，盯着这行字看了好久，不知为何，不想往下看了。
　　可是……
　　下边的话已经进入眼里，他忍不住往下划。

　　巫格格：【那你为啥要跟他做同桌？】
　　张俊宇：【没多余的课桌，其实，我对他们广播站印象挺好，他们……经常放我喜欢的歌。】

　　甄帅头顶问号，就因为这？

　　巫格格发出同样疑问：【啊？】
　　张俊宇：【还有，就是，每天下午广播里读美文的声音很好听。】

　　每天下午……美文广播。
　　甄帅看着，突然笑了下，方知晓？
　　他饶有兴致地往下看。

　　巫格格：【那是人家广播站站长！声音当然好听。】
　　张俊宇：【是啊，所以，我跟甄帅做同桌，也许，能打听到他们广播站的广播安排，广播站的活动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哈哈，就……充分利用资源嘛。】

　　喜欢的声音什么时候广播……方知晓什么时候广播。
　　他的视线定在这儿，笑容逐渐僵硬。
　　充分利用资源！资源，就是自己。

　　奥～
　　他的笑肌提了下，随后慢慢敛下这僵硬的微笑。

　　这才是她真实的目的吧。
　　怪不得，当时突然投票选他，在他说出广播站之前，她眼睛抬都不抬。然而他说出广播站后，突然举手，那么坚定。
　　原来当时就想着要利用他，获得广播站的资源，获得，方知晓的信息。

　　怪不得！刚开学那阵儿，根本不爱跟他说话的张俊宇，却时不时问起广播站，听到方知晓，眼睛都发光！

　　他握着手机的手发紧，盯着聊天框里的内容突然难耐地呵笑出声，张俊宇，以公徇私啊。
　　还喜欢广播站，是喜欢方知晓吧。
　　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冷眼往下看，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巫格格：【你跟甄帅做同桌，难道，一点他个人的原因都没有？】
　　张俊宇：【当然没有，他有什么魅力吗？我感觉他这个人……也就一般。】

　　也！就！一！般！
　　甄帅死盯着这几个字，咬紧牙，不爽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的话。

　　“呼！”他尽量让自己理智。

　　火气正无处发泄之时，手机突然蹦出来个视频电话。
　　“张俊宇”三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片刻，甄帅按下接通键，只听得轻轻的喘息，却没看见张俊宇她人，视频里空有不断晃动的漆黑的街景。

　　“格格！”树影婆娑的视频里传来发颤的声音，昏暗的视频里露出半张脸蛋，张俊宇眼睛看向镜头，“我现在……”

　　“哎？！”张俊宇停下，看见视频里面色冷峻的甄帅愣住。
　　“甄帅，你怎么，这不是……”

　　“张俊宇。”甄帅打断她，冷冷开口，“你好有心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