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看,小明!［校园］》狄尔

3、段洛说你是勇士

　　她惊慌失措，回眸抬头，后背抵着的男生五官柔和，鼻梁间一个小痣格外抓眼，方形眼眶后沉稳的双眸泛着书卷气。

　　“查尔森。”张俊宇气息不太稳，手掌紧抓住他的黑白校服，紧缩的心脏稍稍安定。

　　他揽着张俊宇的腰肢和胳膊，语气动作轻柔，“嗯，我送你回班。”

　　“好。”张俊宇惊魂未定，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查尔森垂眸看到她紧张得指尖泛白，唇角牵起一抹清浅的笑。
　　“不用怕，扶着我就好。”

　　坐回位置上，张俊宇把拐杖搁在桌旁，安心地长舒一口气，拧开杯子喝了两大口水。
　　“刚才多谢你。”

　　查尔森坐在她前桌的椅子上，肩上的书包放下，面对她轻笑：“跟我客气什么。”

　　张俊宇拧紧杯盖随口问：“你怎么没去吃饭？”
　　查尔森紧盯着她：“怕你……没人陪。”

　　“……哦”张俊宇一愣，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小口小口喝水，“我，我有人陪，一会儿，格格就给我带饭回来了。”

　　“嗯……”查尔森垂下眼眸，落寞似的去拉书包链。

　　“不是！”张俊宇朝他挥手，“你来陪我我也很开心，不是不欢迎你……”

　　查尔森再抬起眼，眼里溢出温柔的笑意：“这些给你。”
　　张俊宇随着他掏书包的动作看过去，他掏出钙片，维生素D3，纯牛奶，奶酪棒，煮鸡蛋，还有两个包子。

　　张俊宇看着百宝箱般的书包怔了眼，指着饭盒里的两个包子：“这也是我的？”

　　他不好意思道：“听说虾仁也补钙，我就去食堂买了虾仁包子。”

　　“嗯，哦。”
　　张俊宇呵呵笑，查尔森盯着她的笑脸也跟着笑了笑。

　　她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查尔森马上为她插好牛奶吸管。
　　很久没有这种事事被照顾的感觉了，她心里萦起暖意，很开心，笑声过后，俩人之间静了一瞬。

　　她突然想起暑假查尔森给她补物理，刚开始一切正常，后来，也许是她敏感，总觉得查尔森太照顾自己，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她心里承受不了，好像他们超过了朋友的范围，让她很不自在，尤其此刻查尔森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吃饭喝水。

　　她拿起另一个包子，递给他，目光澄澈，“你也吃一个吧。”
　　“不了，你吃吧。”查尔森摇头，将她的手推回去。

　　张俊宇不想让他客气之后再盯着自己，她抵着他的手掌也推过去，堆起笑，“真的好吃，你吃了吧，我吃不了。”

　　查尔森的手掌轻轻覆在她握着包子的手指上，嘴角勾起笑：“只是两个包子……”

　　张俊宇的手被握着，温热异样的感觉让她手抖，笑容都僵硬了些，“不是，格格去给我买饭了，我要是吃包子吃饱了，她回来会吃醋的。”

　　“哦……”查尔森忽然虚握了下她的手。
　　“啊。”张俊宇手一颤，包子抖落到桌角，两人均是一愣。

　　“我回来啦！”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个身材气质卓越，头发黑长直，身着奢牌小香风套装的女孩。

　　查尔森率先反应过来，将桌角的包子拿回饭盒，转头神色如常笑着：“格格回来啦。”

　　“唉你们知道我刚才遇见谁了吗？”巫格格将饭菜打包盒往桌上一放，兴冲冲道。

　　张俊宇轻搓着刚才被握住的手，问：“谁？”

　　格格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我们宣传部的，超帅的男生，叫段洛。”
　　“段洛？”张俊宇没什么印象。

　　查尔森整理着桌上的早餐，包子和小米粥给张俊宇摆好，三明治，牛奶和咖啡浓缩液推向格格，对她道：“是不是你常说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男生？”

　　巫格格捧着脸：“是啊。那双桃花眼笑起来可勾人啦，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接着她神秘道：“还有一个，巨巨巨巨巨巨他妈帅，你们猜。”

　　“嗯……”张俊宇思索着，不经意与查尔森对视一眼，她慌乱撇开，莫名有些心虚。

　　“是我昨天下午不小心撞到的男生！”巫格格见他们“嗯”不出来一个字，憋不住开始揭秘，“昨天没仔细看，刚看见他才想起来！叫甄帅！”

　　“哦……”张俊宇对甄帅印象可真是深刻。
　　昨天晚自习下课她才拄着拐杖进班，只在北边后排角落里找到个座位。她同桌坐在靠窗一侧，埋头趴在桌上昏沉睡觉。

　　她静悄悄坐过去，将拐杖放在书桌中间，垂眸看到同桌被纱布包扎着的右腿，神情一滞，觉得眼熟正想着哪儿见过，班里的老同学就涌过来关心她的伤势，班长，小宇叫个不停。

　　上课铃响，周围同学散去，张俊宇听到身旁沉重不耐烦的呼吸声，转头映入他刀刻斧凿般俊朗的面庞，一时间看愣了眼。

　　他胡乱抓了把头发，眉宇间满是被吵醒的不悦。张俊宇怔愣之时，他抬手拿开不知何时杵在他脸上的拐杖，“砰”地一下重重搁在她的桌沿。

　　张俊宇眼睫一颤，把拐杖又往自己这儿移了移，她想说声抱歉，“你……”
　　“没事儿闭嘴。”他慵懒困倦，眼皮一掀，根本没正眼瞧她，转头背对着她趴下睡觉。

　　“……”
　　他是对自己翻了个白眼吗？

　　“我还听见他俩讨论你了。”

　　“我？”张俊宇迷茫，不敢想昨晚那个满脸不爽的同桌会对她做出怎样的评价。

　　“嗯，段洛说你是勇士，然后，甄帅嘛……没听清。”

　　“哦。”她放下心，说实话，她不太敢听。
　　她猜测，评价也许是，昨天晚上把拐杖杵我脸上的女孩？亦或是，下午好好走路上突然被她创倒？
　　她已经预料到他们做同桌会有多尴尬，无意识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包子。

　　“别吃太快，对肠胃不好。”查尔森看她塞得两颊鼓起，帮她把小米粥打开，勺子递过去。

　　格格看他俩对自己的话漠不关心，急道：“怎么没有反应？你们不觉得他很帅吗？！”

　　张俊宇谨慎地捏过勺柄尽量不碰到查尔森的手，心不在焉点头：“嗯，帅。”

　　“你们知道他今天早上迟到被门卫满东区追着跑吗？”查尔森突然开口，视线不经心掠过巫格格，着重看了眼张俊宇。

　　张俊宇低头喝粥摇头，她班主任昨天晚自习和今天早自习都没来。

　　格格一边拆三明治包装袋一边不在乎地说：“知道啊，我们班主任早读在多媒体上投了监控视频。但又怎么样？管他怎么跑，就算他被炮轰上天，还是很帅啊，那种直击人心的帅，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

　　查尔森看向她：“你说，他想起你撞了他，会不会对你心怀怨恨？”

　　“当时情况特殊，他不会这么小心眼吧。”巫格格不确定地讪笑道。
　　她咬了口三明治，小声嘟囔：“再说你们不也撞了，不会只怪我一个人。”

　　查尔森闲道：“说不定，人家身体不好，受伤严重。”
　　张俊宇默默出声：“应该没有大碍，他的右腿包扎过了。”

　　巫格格警觉：“你怎么知道？”

　　张俊宇放下勺子，淡定道：“甄帅，现在是我同桌。”
　　“啊？！”巫格格深吸一口气，目瞪口呆。

　　查尔森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瞄了眼她同桌的位置，没什么情绪道：“他还挺爱干净的。”

　　？
　　张俊宇转头，只见甄帅桌上干干净净原木风，全然不见书本笔记练习册的踪影。

　　“嗯……刚来可能，没收拾好。”张俊宇说完对自己皱了下眉，为什么要给他解释。

　　“听说他学习一般唉，怎么能到你们班？”巫格格拧开牛奶盖喝了一口，将咖啡浓缩液倒进去。

　　张俊宇摇头还没说话，查尔森微笑着：“人家有比学习更厉害的能力吧，我倒是担心小宇会被他影响。”

　　张俊宇：“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查尔森注视着她的眼睛。

　　“嗯~”巫格格捂着脸，看着他俩笑得暧昧，“你们俩……”

　　张俊宇见格格挤眉弄眼，瞥了眼垂眸微笑着的查尔森，她低头微蹙起眉，心里抵触，不喜欢这样被调笑，尤其还是和查尔森。

　　她伸手将格格手里的三明治推进她嘴里，“哎呀，快吃你的，等会儿我们班里人回来了。”

　　“嗯，哦……”

　　上课铃响。
　　甄帅踩着铃声落下的前一秒推开后门，迈进左脚的那刻，感受到一束灼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班里安静得让人连喘口大气都得酝酿一下，回身慢慢推上门的同时他往讲台方向瞟了眼。

　　只见讲台上一个高大魁梧，古铜皮肤的男人双腿跨立，胳膊环抱，眉头紧蹙，凝视着他。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这不是……

　　A16班班主任，他高一时候的体育老师吗？！

　　还没晃过神，讲台上就传来中气十足声音。
　　“甄帅！”

　　“唉！”甄帅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老师往班里随意一瞥，问：“坐哪儿？”

　　“那儿。”甄帅手指北边靠窗倒数第二排，快步走了过去。

　　他刚落座，讲台上洪亮的声音迫使全班同学抬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A16班班主任，王朕。”

　　“之前一直在教普通班，大部分同学不认识我。”
　　说着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我的电话都记上，昨天下午，你们班主任许老师出了车祸，腰椎断了，得在医院躺几个月。我们俩关系不错，他向校领导申请，让我来带你们一段时间，今后，我就是你们这个班和A16班的班主任。”
　　“今后，你们的数学课，由B00班的老师教。”

　　“现在。”
　　王老师顿了一下。
　　“开始调座位。”

　　听见命令，班里同学脑袋还在懵逼，身体已经反应过来，起身准备往外走。

　　“砰砰！”
　　王朕重重地拍了两下讲桌，大声道：“坐下，没让你们出去啊。”

　　他接着说：“先说明一下，我是非常开放民主的，调座位这件事，你们自己决定坐哪儿，但是互相调换的人一定要商量好，不然以后出了矛盾，不要来找我。”

　　同学们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方式，面面相觑。

　　“开始吧，还等什么呀！”
　　说完，他走出教室，把门带上的同时留下一句，“十分钟时间，接下来还有事。”

　　门关上，前排同学马不停蹄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乱糟糟的声音传出门外，王朕站窗外黑着脸，重重拍两下窗户。

　　班里瞬间熄声。

　　甄帅神色悠闲，看着一群人快速又沉默地搬书，混乱始终聚集在中间视野最好的那片。

　　他往旁边瞥一眼，同桌低头在练习册上勾勾画画。那岿然不动，淡定自若的样儿，根本不在乎前边的骚动，也没有一点想要搬走的样子。

　　她也不想换座位啊。
　　甄帅的视线下移到她小腿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白绷带。
　　哦，她动不了。

　　王朕推门进来之前，班里已经静下来。
　　他的眼睛顺着课桌左右转动，跟个扫描仪似的，从前往后一排一排地扫过，开口问：“都协调好了吧？”

　　“好了。”班里同学齐声答。

　　王朕的眼睛扫描到甄帅那桌停了下来，他面色紧绷，接着扬起声：“咱们学校一直禁止男女生同桌，难道对你们重点班的要求有所放松？”

　　“没人想跟我们换啊。”甄帅扬声，往后看了眼，“没有多余的桌子，我们俩也没地方搬，这桌子是个连体桌，总不能从中间劈开吧。”

　　王朕仔细看着他们班里的课桌布局，只有北边一列是双人桌，中间和靠近走廊的一侧都是单人桌拼在一起的。

　　“跟人家单桌的……”
　　“老师我们不想换！”有同学先发制人。
　　“……”

　　甄帅以为没事儿了，晃悠悠地转笔，不料王朕突然开口，“让后边那个男孩跟你坐一块儿，女孩坐后边。”

　　“不行！”一个凌然急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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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半段甄帅视角改成张俊宇视角——24.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