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味竹马》陈柳絮

22、第 22 章

　　“我回来啦。”林霏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将鞋子放在鞋柜的最下层。
　　刚一进客厅，就看到父亲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
　　她将书包放回卧室，脱掉了校服外套：“爸，我来帮你吧。”

　　“已经做好了，你去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吃饭。”林恩说道。

　　看家里这个情况就知道，老爸又没将人劝回来。

　　林霏坐在桌前拨通了母亲的号码，耳边“嘟嘟”两声，通话很快被接听。
　　林父连忙放下盛菜的锅铲，走到林霏身边挤眉弄眼，让她帮忙说好话。

　　林霏心领神会的比了个OK：“妈妈，回来吃饭呀，都已经做好了。”
　　“你们两个吃吧，不用喊我。”刘文茹声音里还带着气：“你爸不是什么都能做好么？以后让他给你做饭，让他给你洗衣服吧。”
　　林霏看了一眼林恩，林恩连忙打手势，让她再多劝几句。

　　从小到大，林霏别的事情没经验，调解父母家庭矛盾已经是外交官级别的专家了。

　　在她小的时候，这样的离家出走妈妈每年都要来上几次，父亲不好意思低头，都是让她在中间做和事老的。
　　毕竟夫妻一场，谁对谁错不重要，和好过日子才重要。

　　“我爸今晚特意做了青鱼，就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呢。”林霏道：“我爸都在旁边挤眉弄眼好一阵了，他不好意思直接跟你道歉，非让我给你打电话，要么我让他跟你说？”
　　林恩在旁边连连摆手，林霏直接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将手机塞在了林恩的手里。

　　刘文茹在手机另一端哼了一声：“你爸？你爸恨不得我这辈子都别回去呢。”

　　往日的这个时候，家里已经欢声笑语的吃晚饭了。

　　林恩虽然有些时候脾气很冲，但说过的话转头便后悔，也从没想过和刘文茹离心。
　　他握着手机：“老婆，我和霏霏去接你回来吧。你不在家，什么好饭好菜都没滋没味的。”
　　刘文茹的语气软了一些，却仍旧不松口：“我这个不赚钱的，哪敢回去吃你家的粮食？”
　　“什么你家的，是咱家的。”林恩哄道：“我只管赚钱上交，要是没有老婆给我管钱，咱家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林霏在一旁偷笑，抓起鞋柜上的钥匙招呼林恩一起出门。

　　表姐和她们住在一个小区，前后也就六七分钟的路程。
　　二人走到林霏表姐家楼下，林恩举着手机：“我们到楼下了，老婆大人什么时候下来？”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刘文茹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林恩不假思索：“咱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不信你问霏霏，她昨晚一宿没睡好，早上听到门铃声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呢。老婆，回家吧，以后我都不会对你说那些话了。”

　　林霏觉得，母亲是想听父亲一句道歉的。
　　家庭主妇比职场女性更需要丈夫的认可，就算是刘文茹知道自身也有问题，但林恩也不该用那样的话中伤她。
　　比起这些，她更想听一句理解的道歉。

　　可林恩从始至终都没有道歉。

　　少顷，刘文茹还是退了一步。
　　“我马上下楼。”

　　二人挂断了电话，林父将手机还给林霏。
　　不过两分钟，刘文茹和外甥女高颖一起下了楼。

　　高颖裹着一件大衣，冷风一吹，冻得直跺脚：“看我老姨这家庭地位，两口人一起来接呢？”
　　“你快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刘文茹道：“这么冷的天，你都没穿条厚裤子，别感冒了。”
　　高颖摆摆手：“你们也早点回家吧，老姨你也别总使性子，我姨夫对你多好啊。我家邹杨对我要是有我姨夫对你的一半好，我都知足了。”

　　忙碌了一天的人，都想早些回家休息。
　　几人客套了几句便各自回家。

　　走到单元楼拐角处，刘文茹停步：“我去驿站取个快递，你跟霏霏先回家吧，外面冷。”
　　“先回家吃饭，快递一会儿我出来取。”林恩搂着妻子的肩膀：“青鱼可不能放，冷了可腥了。”

　　一家三口人中，林家父女二人都爱吃肉质软嫩的淡水鱼，只有刘文茹爱吃肉质紧实的海鱼。
　　但为了方便他们父女俩的口味，刘文茹都是委屈自己，几乎很少去做海鱼。

　　很多隐形的付出，就像是不会变现成钞票的劳动。
　　埋没在日复一日的家务中，经常会被人忽视。

　　虽说林恩平日不怎么下厨，但难得厨艺不错。
　　饭后，刘文茹照例捡桌子洗碗，林恩忙拦着：“你放着我回来洗吧，你有几个快递？”
　　“就一个，买了一箱核桃给霏霏补补脑子。”刘文茹从厨房探出身子：“十几斤重呢。”
　　林恩：“知道了。”

　　林恩很快将快递拿了回来，是一箱云南核桃。
　　沉甸甸的一个纸箱，箱子里还送了一个核桃夹子。
　　纸箱上印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都是云南核桃的营养价值和好处。

　　林霏不爱吃坚果，平日家里也很少会买坚果。
　　但她有个特殊的爱好……剥壳。

　　纸皮核桃的外壳不硬，基本上用不到核桃夹，放在桌子上一敲就碎了。
　　林霏找了个小盒子，将剥好的核桃仁放进去：“妈妈，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这么一大箱要吃到什么时候？”
　　“慢慢吃呗，你现在课业重，要好好补补脑子。妈妈晚上给你剥一些，你明天带去学校吃。”刘文茹道。

　　一晚上的时间，从云南快递到东北，几乎横跨中国了，应该不是纯正的云南核桃吧。

　　林霏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来。
　　毕竟是妈妈的一份心意，就算是不爱吃坚果，她也捡了几颗核桃仁塞进嘴里。
　　“我去写作业了，妈你别剥太多，我吃不完啊。”

　　……

　　有妈妈在家，林霏仿佛有了可以多睡一会儿懒觉的底气。
　　第二天早晨五点四十，才睡眼惺忪的起床洗漱。

　　外面的天还没亮，林霏打着瞌睡坐在桌子前，吃着刚买回来的油条豆腐脑。
　　刘文茹动作利落的将水果用塑料袋装好，塞进林霏的书包里。
　　“霏霏，水果别忘了吃。昨天剥的核桃我给你挂了糖，你给时序也带一盒啊。”

　　林霏：“知道了。”
　　她三两口干掉了一根油条，又喝了两口豆腐脑，匆匆抓起书包穿鞋：“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刘文茹：“出门小心。”

　　家庭矛盾解决了，林霏觉得早起时清晨的雾霾都没那么碍眼了。

　　她和米月宁坐在校车上叽叽喳喳好一阵，时序才踩着发车的时间不紧不慢的上车。
　　“哥，我妈炒的核桃，让我给你带一盒。”林霏将书包里的透明盒子翻出来，对比了一下，选了个比较好看的递给时序，又拧开了另一盒：“宁子，咱俩吃这盒。”
　　时序伸手接过来，也伸手在画材包里摸了摸。

　　片刻后，递来了两盒温过的牛奶。
　　时序：“早上温过了，给你俩一人一个。”

　　米月宁看着那只手腕上还挂着林霏小皮筋的手，默默地抱紧了手里的核桃仁。
　　“你们两个一人一个吧，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小米同学一脸磕到了的样子：“我带了酸奶，不用给我了。”
　　时序也不强求，将自己的那盒牛奶塞回了画材包里。

　　下了校车，时序去二楼的高二教学楼层，林霏二人直接上四楼。

　　米月宁将空了一半的核桃罐子塞回林霏书包里：“你和时序天天早上就像互换信物一样，就这么腻歪么？什么都要给对方带一份？”
　　“你和体委就这么腻歪么？不是周末都要一起出去逛一逛。”林霏嘴不饶人：“见色忘友！”
　　米月宁仿佛抓到了华点：“我说你和时序，你提我和学委干什么？我们谈恋爱你们也谈恋爱？”

　　林霏：“……”

　　看来她确实应该吃点儿核桃补补脑子了。

　　林霏还了她一个白眼，跟着人潮缓缓上楼。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又想了想：“诶，你相信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米月宁：“你说我和体委么？”

　　林霏不想说话。

　　这几天被宋培臣在耳边念念叨叨，再正常的人都被念出神经质了。

　　她和时序的关系，林霏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堂表兄弟在一起的时间长多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没有血缘的感情，都要用爱情来定义。
　　就像她和时序，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不算朋友也好过朋友。
　　这是独生子女与多子女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无法理解和体会的感情。

　　……

　　午休过后，林霏和刘明雨站在食堂下小卖店的角落里啃馅饼。

　　食堂的饭菜一荤两素，重油重盐重味精，只能让人活着，实在无法和美味两个字沾边。
　　林霏时常觉得，自己年少脱发和食堂的饭脱不了干系。

　　怎么时序就没有脱发的困扰呢？

　　“边走边吃吧，回去还赶得及睡个午觉。”刘明雨摸出手机：“我跟你说，我昨天看到了一个哈士奇拆家的视频，可好笑了，我放给你看看。”
　　视频里的哈士奇抓坏了沙发，掏空了中间的海绵，整只狗钻到了沙发的内部，只露出一只伸着舌头的狗头。
　　林霏哈哈大笑：“都说了狗是狗，哈士奇是啊……”

　　“诶！霏霏！”

　　刘明雨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林霏一脚踩空，直接从第三级台阶上滑了下去。
　　手上的馅饼跟着甩飞了老远。

　　如果尴尬有排名，这一幕刘明雨能在心里笑半年。

　　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赶紧追下去扶她：“没事吧没事吧，也是怪我，光顾着拉你看视频哈哈哈哈，下楼看什么手机吗。”
　　刘明雨拉着林霏的一只胳膊，笑得前仰后合“快起来快起来！”

　　连拉了林霏好几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出不对劲儿来。

　　她低头一看，林霏捂着一只脚，正坐在楼梯的平层上龇牙咧嘴。

　　刘明雨笑不出来了：“没事吧霏霏，摔到哪了？”
　　“脚……脚！”林霏嘶嘶哈哈的站不起来，眨眼的功夫，脚踝处已经肿了半个拳头高。
　　往来的学生不少，看到她瘫坐在地，都要侧目看上一眼，就像是围观等人投喂的大猩猩。

　　林霏也顾不得甩飞的半个馅饼了，双手扒着刘明雨的手臂单腿站起来：“脚疼……”
　　“诶呀，都肿起来了，这么严重啊！”刘明雨将她扶到一旁，让开上下楼的同学，又低头翻了翻她的裤脚：“肿的这么高，你疼不疼啊，还能走么？”

　　不疼才怪呢，林霏心想。

　　她咬着牙说不出话，生怕话没说完，哽咽声就先抢着溢出喉咙了。
　　林霏半挂在刘明雨身上，缓了半分钟，扭伤的那只脚仍旧不敢落地。
　　她龇牙咧嘴：“疼，我这只脚有点不敢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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