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男主以后》半瘦

4、前男主的葬礼

　　应该没有哪个剧或者小说的男主在一开头就死了吧，但是在我的故事里这个情节却正在真实的上演着。
　　看着葬礼的桌子上江月流的黑白照片，我才真切地意识到他死了。
　　刚得到他去世的消息时，我并没有感到过分的伤心难过，可是现在，悲痛的感觉像风一般裹挟着我的身体，直钻进我的心脏，让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周围的人在小声议论着，意识到这样子在陌生人看来很是突兀，我便独自走到了旁边的角落。
　　想掏出纸巾擦拭眼泪，可是忘了今天换了个不经常背的包，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低下头，鼻尖又涌出酸涩的感觉，这时一张折成方块的口袋巾递了过来。
　　“谢谢。”
　　擦完脸上的泪，我抬起头想看一眼是谁这么好心。
　　这一看，着实是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人长得跟江月流起码有九分像，身型、脸型甚至是穿衣风格都跟江月流不差分毫。如果不是他眉间和鼻尖上的痣，我甚至以为江月流又复活了。
　　不过有了那两颗痣，倒是让他整体看上去多了一分娇憨，跟江月流冷峻的气质比起来显得让人更愿意亲近。
　　“你是？”
　　“我是江水流，江月流同母异父的哥哥。”
　　哥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江月流好像提过他，只是听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不怎么回国。而且听说他是江夫人年轻时犯错不小心留下来的孩子，所以知道他身世的并不多。
　　想到这儿，我连忙反应过来跟他问好，倒不是因为他是江月流的哥哥，而是我觉得他应该会是江氏集团的下一任总裁。
　　“不好意思，刚刚情难自禁，失态了。”
　　“没关系，只是想不到这场葬礼上会有人真的为他的死感到难过。”
　　“啊？”
　　我环顾了一圈，周围人好像都在聊些别的事情，甚至还有人笑着碰了杯，如果不是桌子上放着江月流的黑白照片，这里跟普通的聚会也没什么两样。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在因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你们是之前很熟吗？”
　　“我们律所和江氏集团的合作一直都是我和助理在对接，所以跟江总也打过几次照面。可能是我比较感性吧，江总走的太突然了。”
　　说完，我感觉眼圈又有点发热。
　　“想必弟弟和你们的合作应该很愉快，不然也不会叫你哭地这么伤心。”
　　我低下了头，算是默认。
　　沉默了一会儿，他率先开了口：
　　“我还要招呼那些宾客，就先走了。乐律师，节哀顺变。”
　　“好的，您先去忙。”
　　等他走远，我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他的口袋巾，刚想起身，随后又坐了下来。
　　以后再还吧，算是个见面的借口。
　　正当我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时，一道响亮的哭声打破了这氛围。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许愿正抱着江月流的黑白照嚎啕大哭。
　　“江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
　　她的头上还贴着绷带，胳膊也还打着石膏，就这么大咧咧地跪坐在江月流的灵位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这场葬礼上，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她吧。
　　我看不下去，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
　　“别太伤心了，你自己的身体也没好透呢！”
　　听了这话，她很是震惊地看了看我。
　　“你怎么能说这话，这是江哥哥的葬礼！葬礼你知不知道！我就知道你跟他们都一样，都不是真心的感到难过，亏得江哥哥生前还那么喜欢你！”
　　她的音量不小，此话一出，旁边的人全都把目光转了过来，我连忙把她拉到一边。
　　“我当然知道这是他的葬礼，但你吵吵嚷嚷的样子我相信江月流肯定不愿意看见。”
　　她瘪了瘪嘴，想哭但是又努力忍了下来。
　　“江哥哥以前也说过我有时很吵。”
　　终究是没忍住，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我想给她擦一下，可是她躲开了我的手，攥了攥袖子仰着头开始擦起眼泪，边擦边吸鼻涕。
　　我承认，有被她滑稽的行为笑到。
　　许愿其实是个性格很可爱的小姑娘，样貌也很出挑。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她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除了面对江月流时极端恋爱脑以外其他方面真的无可挑剔。虽然之前为了衬托我的卑微她故意设计了很多让我尴尬的场面，但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优秀。
　　只是可惜了，她想不开。
　　不过，江月流死了，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怎样。
　　说不准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呢！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导着许愿，让她往前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但隐约感觉有目光一直在盯着我们，回头看的时候又一切都正常，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这段日子过得是云里雾里，我时常都感觉恍惚，之前还老是听到“哒哒哒”的声音。
　　汤媛说可能是这几天整理资料忙昏了头，产生了幻听。
　　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准备忙完这一阵子去医院做个体检。
　　只是没想到，体检的日子提前了这么多。
　　葬礼结束之后，江氏集团就官宣了新任总裁，不出所料，就是那天葬礼上碰见的江水流。
　　网上都在热议江水流的身世，江氏集团对此做出的解释是本来江氏集团就是两兄弟，只不过之前江水流一直醉心学业无心家业，所以一直没怎么露面。但是这一解释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引来不少人围观，为此江氏集团还搞了场声势浩大的记者见面会。
　　看着电视上江水流一本正经的回答记者提出的犀利问题，我感到很是不解。
　　“这么做不是越抹越黑嘛，直接冷处理不好吗？又不是娱乐圈明星，需要搞噱头。”
　　“这还不明显吗？你没看到最近江氏集团的股票都跟着上涨了不少。”
　　“变相宣传？可这样不会让江氏集团的名声变坏吗？”
　　老大把擦好的眼镜带上，随后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而后淡淡地道：
　　“或许这是他们集团的新策略吧，这些我们就管不了了。对了，跟江氏集团的合作谈的怎么样了？”
　　“他们法务部说之前的合作是跟江总对接比较多，所以做不了决定。要不要继续合作还得看新江总是怎么说。”
　　“那新江总是个什么意思？”
　　“最近他一直在忙记者见面会的事，不过今天下午他答应说见面谈一下。”
　　“行，那你先去准备吧。”
　　“嗯!”
　　下午见面时，我特意将上次他给我的口袋巾用礼盒重新包装了一下带着。汤媛不解地问：
　　“这是给新江总的礼物吗？”
　　“不是，上次葬礼上他借我的，这次顺便给他还回去。”
　　“可是今天下午不是谈合作吗？这样做会不会让他误以为我们公私不分?”
　　“上次葬礼上我感觉他应该跟江月流不一样，他应该不是那种严肃的类型。带着吧，说不定还能拉进话题。”
　　“噢~”
　　进了江氏集团大楼，表明来意之后，便有人领着我们去了会议室，略等了几分钟之后，江水流和他秘书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乐律师久等了。”
　　“哪里，江总新上任，最近肯定有很多需要江总处理的事，是我们打扰了。”
　　他边说边走向了会议室长桌的另一边，这让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开好远。
　　我不得不提高音量。
　　“今天来是想跟江总讨论一下我们律所和江氏集团法务部合作的事，之前的合作还在有效期内。但是因为之前更多是跟前江总对接，可他又…所以这次来也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江水流看了我几秒，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问了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江氏集团这些年的发展还是比较迅速的，乐律师对江氏集团是怎么看的呢？”
　　“据我了解，江氏集团是建材起家，随后业务拓展到制造、环保、房产、高新技术等一系列的相关产业，是综合性较强的集团，也是A市知名的企业。”
　　“看来乐律师资料准备的很充分。”
　　“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
　　“既然乐律师也清楚我们集团的实力，那您又是怎么看待我们集团选择你们律所这件事呢？”
　　这是什么意思？当初的合作是江氏集团主动联系的啊，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律所实力强吗？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还是开口道：
　　“我们律所主要负责经济类案件，在业界也是有口皆碑，我想江氏集团选择我们律所应该也是看中我们律所的实力吧。”
　　“其实我外婆是法学系教授，外公在操持江氏集团时外婆也出了不少力。也正因如此，江氏集团的法务部发展的是很完备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有固定的合作律师。”
　　“江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我弟弟为什么要放着集团完备的法务不用而选择跟你们律所合作，而且这个工作通常也不需要总裁亲自对接。”
　　“所以江总的意思是，这是前江总特意安排的？”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弟弟已经走了，他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我明白了江总，那之后的手续和资料我会跟您的法务部门联系，今天就不打扰了。”
　　“那乐律师慢走，注意安全。”
　　汤媛一脸懵地看着我们迅速结束对话，看得出来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
　　出了江氏集团大厦，她便迫不及待开口：
　　“昭昭姐，咱们跟江氏集团的合作是不继续了吗？”
　　我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看着她说：
　　“是的。”
　　“那之前算什么啊？我们律所不是也帮他们集团解决了一些法律问题吗？”
　　“人家有自己的法务，也有固定的合作律师，其实不太需要跟我们合作。况且我们律所之前确实没有做太多实质性的工作。”
　　“那江总还亲自对接，我还以为他们集团的法务工作要外包给我们呢！”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咱俩还是先操心怎么回去跟老大交代吧，好好的合作说没就没，还不知道老大会怎么说呢！”
　　“说的也是哈~”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我俩坐上了回律所的出租车。
　　倚靠着车窗，我心里莫名感到复杂。
　　说不知道江月流是怎么想的是假，只是忽然明白原来一开始的接近是蓄谋已久，根本不是什么日久生情。
　　江月流啊~
　　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