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云致雨（gl）》秋将暮

22、促膝长谈

　　回家的时候，谈雨父母想让她把东西全都收走，但她觉得还要下学期还要来，并没有这样做。
　　她原来是想走的，但她很不放心程昀忟现在的状态。
　　假如她走了，那其他人能懂她吗？
　　她不禁想起来程昀忟不在家的时候，郑爱玉找自己说话。
　　那天她刚洗完澡走回房间，被郑爱玉叫住了：“唉，谈雨啊，我最近看晶晶的聊天记录，我觉得以前就有苗头了，只是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谈雨听到前半句，心里一阵惊慌，不会看的是我和她的聊天记录吧？！
　　她深吸一口气：“阿姨，我知道您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我觉得她可能会介意您翻她聊天记录。”
　　“啊？我肯定不会翻晶晶的聊天记录啊。我是在看我和她的微信聊天记录。”
　　“对不起啊，阿姨。我刚刚理解错了，不好意思。”谈雨觉得有点囧，但还好不是那件事露馅了。
　　“你坐过来看吧。”郑爱玉招呼谈雨过去。
　　她打开手机页面，慢慢从上往下翻着。
　　“你看这，是她很平常的跟我聊天。这孩子，嘴总是很甜。”郑爱玉很欣慰的说着。
　　谈雨看了，确实是很母女和谐的聊天。
　　“是的，她说话让人很舒服。”谈雨附和着。
　　“你再看这，这孩子也从来不找我要什么多的钱，最近一次还是李雨洛过生日，她让我帮她挑选一下，我主动给她转的钱。”
　　谈雨的思绪也随着郑爱玉的话回到那时。
　　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和程昀忟在寒假的聊天。
　　“我不开心，就是不是真正的开心。”
　　自己那时以为她只是暂时的心情不好，没想到居然这样的旷日持久。
　　谈雨抓住机会，主动问道：“所以阿姨，程昀忟到底怎么了？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开心。她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郑爱玉有点避重就轻的在说。
　　谈雨觉得涉及隐私，可能作为家长也不便多言。
　　“我一直都觉得她非常的累，为了做到优秀，做到在自己参与的每项事情里都发挥出色。”
　　“是啊，其实我之前送她去学舞，演出才知道她跳那么好。她的成绩是好，但是她初中就连等车的间隙都会背书，就算发高烧也要熬夜复习。”
　　“她太拼了，也太累了。”
　　“其实做家长的，我并没有想过要她那么出色，我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谈雨被这句话触动了。
　　又有什么家长能让孩子这样长大呢？孩子对自己的压力又何尝不是在家长的影响下潜移默化来的。
　　“她很懂事，也很要强。就算没有这样人要求她，她也会这样要求自己的。”
　　“你知道晶晶小时候吗？过年的时候我给我们一家四口买衣服，她却把自己的压岁钱给我，让我给爷爷奶奶也买，她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谈雨说不出话来，她想哭。她觉得自己和程昀忟相遇太晚了，她想从小就陪在她身边。
　　她想抱抱她，抱抱这个从小就懂事的女孩儿。她想告诉她多爱自己一点，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懂事，这样的优秀。
　　在其他人希望她优秀，想看她辉煌的环境里，我只想要她平安喜乐，为自己活。
　　“原来她从小就这样了。”谈雨是在接话，更是在对自己说。
　　“阿姨，其实我觉得这次对她来说，也不一定全然很坏。她这样一直紧绷的话，如果能够一直顺利，那就还好，倘若被打击的话，很容易就会自我怀疑和精神崩溃的。我希望她能破后而立。”
　　“所以，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一是觉得你很懂事，也和她关系很好，会愿意听我这个老母亲唠叨。二是想你在她回来以后，能够让她去你家那边住几天，你带她散散心吧。如果还是不行，就会带她去医院。”
　　其实谈雨心里也有了这样的打算，心事被人提出成全，她很开心。
　　她不希望程昀忟去医院，精神方面的治疗——药物治疗很慢，会产生依赖；物理治疗，会很痛苦。同时，无论哪种方法，都会对神经造成影响。
　　“还有，你写的那封信我打开看了。很不好意思，我有点唐突和冒犯了。不过你真的写的很好，谢谢你对我们晶晶这么好。”
　　“没事的。”
　　谈雨有点口是心非了。她其实介意，更知道程昀忟会介意。
　　虽然这封信，她早就预料到放在程昀忟书桌上可能会被家人拆开看，所以她写的很含蓄正直，没有怎么流露自己的那种感情。
　　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大意如下：
　　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你的情况，诱因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知道一直困扰你、让你不开心的东西是什么。
　　优秀与否，其实老师和家长或许会更在意你的身心健康，快乐学习。
　　我知道你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但过刚易折，过求则不达，适当放松对自己的苛求，你也能做的很好。
　　其他人敬你爱你，可能与优秀二字有关，但我和你的家人爱你在乎你，可能只与你本人有关，只因为你是程昀忟。
　　如果一个口口声声说在乎你的人只爱你的优秀，那他大概是不配说这个字的。
　　这次你的情况，其实我觉得是困境，也是机遇，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破后而立。看淡一些东西，是好事。
　　它呈现何种结果，取决于你想如何处置它，我希望你好好把握和选择。
　　无论如何，希望你好。
　　……
　　回到家的前几天，她都不止如何开口聊天。因为上次的信没有被回复，她就消失了。
　　纠结酝酿了好几天，谈雨还是出击了：“承你吉言，我这次考的还不错。”
　　过了一会儿，她得到了回复：“是吗？说来让我沾沾喜气。”
　　“班上第五诶，第一次呢。”
　　“那我说的话还是挺有魔力的。”
　　“嗯。我上次写的信你看了吗？”
　　“看了。”
　　“你现在怎么样？”
　　“还行。”
　　“那你在哪呢？在干嘛啊？”
　　“我爸爸带着我在武汉玩。”
　　“这么潇洒的吗？祝你玩的开心哦。”
　　“好诶。”
　　至少从以上对话来看，谈雨暂时对她的情况放了一点心。
　　程昀忟主动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最近在搞男团了。”
　　“谁啊？”
　　“Seventeen.”
　　“我知道，韩国的对吧。”
　　“是是是。”
　　“哈哈，我初中就知道他们了。”
　　“嗯嗯，我觉得他们实力很强，而且巨有团魂。”
　　听了她的话，谈雨连忙又去补习了一下这个男团的知识，好和她搭话。
　　两人又热聊了很久。
　　也是程昀忟先结束了话题。
　　“我要和我爸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吃饭。等下聊吧。”
　　“嗯好。”
　　过了两小时，程昀忟给谈雨发了几张图片。
　　有炸鸡汉堡；有各种零食。
　　“生活不错呢。”
　　“是的，爸爸很大方，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哈哈。”
　　“不过还是要多吃正餐，我觉得你太瘦了。”
　　“嗯嗯，最近我又瘦了一点。”
　　谈雨觉得有点心疼，本来就很瘦的一个人，又精神压力大，肯定食欲不好，会更瘦了。
　　“你都玩了些什么地方，和我讲讲呗。”
　　“emmm，这几天外面太热了，加上我比较懒，没逛太多地方。”程昀忟搪塞过去了。
　　但谈雨居然没有发现她的遮掩。
　　“好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谈雨给她讲了很多学校里的趣事——都是她刻意攒起来，想着讲给她听让她高兴的。
　　谈雨本来不是个很懂趣味的人，但她可以为了程昀忟，为了多和她说些话，为了让她多开心的笑，愿意留心身边的趣事，记在心里。
　　正因为这样，谈雨觉得自己的生活慢了许多，也有趣了许多，不再是日复一日的无趣重复，她也注意到了更多身边的美好。
　　“哎呀，我也要去吃饭了。”谈雨被妈叫去吃饭了。
　　“那好吧。多吃点！”程昀忟下达了指令。
　　晚上的时候，居然是程昀忟发了消息过来。这让苦守聊天框的谈雨，自然是十分激动。
　　“你可以陪我聊一会儿天吗？”
　　“嗯，当然可以。你想聊些什么啊？”
　　“什么都可以，就陪我说说话吧。”
　　程昀忟又发来几张好看的风景网图。
　　一轮闪闪的彩月。
　　一片美丽的云彩。
　　谈雨都保存下来。
　　“真好看。好巧，我最近也存了一些好看的图。”
　　谈雨一股脑发过去十几张氛围感美图。
　　“哇，真好看，偷了偷了。”程昀忟总是很捧场。
　　“嘿嘿。其实我觉得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好的风景，真的会让人宁静舒适。”
　　“嗯，一把子认同了。”
　　“我家这边风景也很好，你妈妈说让我带你来看看，我自己也早想你过来玩玩。”谈雨借机说出了自己的邀约。
　　她已在脑海里想象过很久的画面了，一起漫步在乡间小道上，在路上奔向山脉、旷野，别提多自由美好了。
　　重要的是，她知道程昀忟会喜欢乡村的感觉，她现在也需要宁静和自由。
　　“有机会再来吧，我最近还不会回来的。高晗也说了让我去她家里玩呢，你们真好。”
　　“这样啊，好吧，想来就告诉我，随时欢迎。”
　　“要不我们一起听歌吧，我觉得你听的歌都很好听。”
　　谈雨自然欣然答应，她很喜欢听歌，更喜欢和程昀忟一起听歌。
　　——听同一首歌，也许某一刻的灵魂也会同频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