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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厨房人杂,禾姑娘你就在这儿安安静静的吃着。”

      梅云带禾珍珠回到了刚才的耳房,里头一阵姑娘家用的胭脂香,已经空无一人,妆台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梅云端了饭就离开。

      一道脆皮黄瓜,一道毛豆鸡丁和清蒸桂鱼,酸豆芽辣汤。

      一阵香气诱人,炎炎夏天看着都开胃。禾珍珠忽然听到外头有脚步,以为是梅云,结果听到俩个女声在说。

      “听说没,咱们县的翠红阁新来了一个幺二叫什么冯怜奴的,唱的一嗓子好曲儿,二爷现在见天的往那里跑,眼看着小舟村那个也来了,我看最后二爷怕不是要一同纳俩房了。”

      “那个冯怜奴可是窑子里头的,老太太肯定不会同意的,二爷想坐拥齐人之福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不过那里头出来的女人惯会对着汉子卖|骚情,就算进不来薛家的门,到时候怕也要磨缠着二爷把她养做外妾。”

      俩个人说这话笑着,隔壁传来门响动,原来是进隔壁了。

      晌午前,禾珍珠到了二房正房。

      问了梅云,得知这个薛二妻姓氏是乔。

      这是禾珍珠第一回真切看薛乔氏,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测。薛乔氏一脸的神色恍惚,似乎有些愁苦的事。

      “二爷的眼光果真好,你爹都过世一年了难为你这孩子还穿着孝,应是个安份懂事的。”

      薛乔氏看着禾珍珠的脸,“你的事是老太太允了的,之前看好的吉日已经耽搁,得重新让人看个吉利的日子,既然你已经进了我家,不好不明不白,一会儿就让梅云帮着你收拾,住在我这正院儿的空厢房,等定了日子会告诉你,这段日子你也不必和我请安。”

      “去吧。”

      薛乔氏说罢似乎疲倦了。

      摆摆手。

      禾珍珠没走开口,“二夫人看得出您慈眉善目,是菩萨心肠,有一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薛乔氏,“你说。”

      禾珍珠目光在屋子里的几个人身上略过。

      薛乔氏挑眉更加好奇,挥挥手,“都下去。”

      只有俩个人了,禾珍珠眼一红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二夫人,有一事小女方才见老太太没敢说,苦想来不说,小女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头顶神明,更对不住二夫人您……”

      “你这是……”

      薛乔氏都站起来了,端是美料到禾珍珠行如此大的礼,古人跪天跪地跪父母。

      就算是女流之辈,同样不会轻易下跪,再添上禾珍珠如此诚恳的表情。

      ……

      晌午之后,禾珍珠心满意足的从二房出来,她出来之后,伺候薛乔氏的妈妈和几个贴身的丫头进去。

      “夫人,这个禾氏她刚才和您说了什么?”伺候薛乔氏的妈妈上了年纪,俩腮无肉看起来很不好相处,门一关就凑过来薛乔氏身边问。

      人称一声邹妈妈。

      薛乔氏样子有些恍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个梦……”

      邹妈妈,“什么梦?”

      什么样的梦如此见不得人,得只有夫人和她俩个人才说得的。

      ……

      禾珍珠出了二房,梅云就在外头坐着打扇。

      忽然听到不对,扭头就看到了禾珍珠笑盈盈的,得了金元宝一般。

      “禾姑娘?怎么了?这么乐?”

      按理说薛乔氏那般脾气,第二次见面怎么也不会让妾如此开心啊。

      梅云起身要离开,禾珍珠把她按住,自己也在一边坐下,这会儿功夫还有太阳,不过她们在角里窝着也晒不着。

      “梅云,二夫人其实人不错吧。”禾珍珠道。

      禾珍珠肯定绝对不是一个多有心机的人,否则怎么会被外头把名声传成那样。

      “嗐,二夫人她也不容易其实,她只生了宝姐儿一个女子,不是男丁不能继承家业,她拼了命的想有个儿子,可是一直没怀上。”

      “二爷的妾一个一个的进门,自然冷落了二夫人,就是脾气再温柔的女人都会心里难受。”梅云以为禾珍珠和她闲说,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梅云,外头传言是真的吗?”禾珍珠问。

      梅云一下顿住了。

      眼珠转转问了一句,“禾姑娘你指什么传言?”

      禾珍珠道,“说二夫人害死二爷的几个妾,都说她是母老虎。”

      梅云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小心看看里头院子。

      拍拍胸口看着禾珍珠,“嗐,禾姑娘你还真说啊。”

      禾珍珠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了,笑笑,“我好奇。”

      “那禾姑娘你觉得传言是真的吗?”梅云不答反问。

      “我觉得不像。”禾珍珠几乎没思考就说。

      禾珍珠。“老太太是个能干明事理的人,这是人们都知道的,有如此的婆母,儿媳怎么会差得了,善妒就罢了,怎么会容许儿媳去随意害人性命,这世上三人成虎的事情多了去了,传言是最不可信。”

      “还有我今日见到二夫人,看二夫人就是个有心事的,不像传言中那般霸道。”

      “再有,你和我说过二夫人其实不坏。”

      “禾姑娘你那么相信我啊?”梅云眼睛亮亮的。

      “你是薛家的人,又是薛管家的女儿啊,应该比外头那些人更了解二夫人,所以你说的话可信。”

      梅云一听禾珍珠这么说,点点头。

      “禾姑娘你说的都对。”

      “禾姑娘你没来前,听到外头对二夫人的那些传言,约摸心里面肯定害怕的吧?”

      梅云试探的问,道是,“听说你家里你娘偏心,原本要嫁的是你妹妹,她如何也不同意去县衙闹腾,当时二爷也在见了你一次,就瞧中了你,你娘就用你换了你妹妹,所以你是顶替你妹妹进来的。”

      禾珍珠点点头。

      “现在我一点也不怕了。”

      “别怕传言都是假的,说来话长一句话俩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你禾姑娘,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如果能给老太太生一个……”

      梅云孙子俩个字没说出来。

      里头门帘子响动是薛乔氏几个人出来了,梅云忙收了声站起来。

      薛乔氏神色有些复杂,路过禾珍珠的时候开口,“禾姑娘我要去老太太院儿,你随我来吧。”

      梅云后头疑惑。

      禾珍珠和薛乔氏到了薛老太太住的正房。

      “娘,儿媳妇有些私话。”

      这话一出屋子里伺候薛老太太的丫头都自觉的出去,屋子里只有禾珍珠和薛乔氏、薛老太太三人。

      薛乔氏肉肉的脸此刻凝重,脸色别提多严重,“禾姑娘,来你跪下,把你刚才和我说的,和咱们老太太仔仔细细的再说上一回。”

      “这是干什么?”

      薛老太太疑惑看着禾珍珠。

      下一瞬,禾珍珠扑通一下就跪下来。

      “说来话长,老太太容我仔细说来。”

      禾珍珠将和薛乔氏说的,又一字不差的和薛老太太说了一趟。

      说罢,薛乔氏过来扶起来禾珍珠,“快先起来,对了你额头这儿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才看到。”

      “明柱才来和我说了,她自己撞的。”是薛老太太。

      禾珍珠猜这个明柱就是薛管家的名字了。

      看来,薛管家刚才已经把去小舟村接她的事,零零总总的都一并告诉了薛老太太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乔氏还是有些一头雾水。

      “她回来前,让明柱带她去县衙脱户了,她娘不愿意,她就撞墙以示决心。”

      “啊?”

      薛乔氏此刻打量禾珍珠的目光,震惊来形容了。

      “是那吴氏,小女病的时候她就要求我进了贵府后,就那同二爷给我那妹妹要一份嫁妆,吴氏贪婪,小女担心她是个无底洞,所以小女不愿意再同她有攀扯……”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早就听说了,你有个偏心的娘,没想到至于到脱户的地步,你一定受了很多罪。”薛乔氏期期艾艾的。

      拉着禾珍珠的手,明明今天早上才见第一面,此刻亲热爱切的仿佛对待亲亲的小辈,又看向上面的婆婆,“这事儿但凭娘做主。”

      薛老太太目光定定,“这事儿是咱们一家子的,叫老二回来,老大也要给他写信过去,等晚上老二回来了,咱们一家子商量着来。”

      “好,都听娘的。”

      “娘该午歇了,禾姑娘你随我退下吧。”

      薛乔氏带着禾珍珠出来。

      禾珍珠回忆刚才薛老太太的面色,看不出来相信她还是相信她。

      她正思索着。

      全然不知道她这副模样,在一边的薛乔氏看来就是担忧害怕。

      又把禾珍珠的手拉着,轻柔,“别怕,这事儿虽然说有些玄乎,可是我是信你的呀,有我在呢你就先不要多想,晚上二爷回了一起商量再说。”

      禾珍珠注视着薛乔氏的眼。

      薛乔氏冲她一笑。

      眼也是弯弯的。

      “好。”禾珍珠顺从的点点头。

      “能遇到二夫人,是小女这辈子的福气。”

      “你也是个有福气的,你爹是个识文断字的,你虽然生在农家可是也识字吧?”

      “粗识得几个。”禾珍珠谦虚。

      事实上原主非常的聪明,几乎不复杂的字都认得,也会写一部分。

      “已经很好了。”薛乔氏笑的更柔了,拍拍禾珍珠的手往前走。

      “所以我说啊,你有福,就有福在这里,一般农户家哪里有这个条件能让女儿家读书,你虽然不是正经读过书,识字却已经非常难得了,以后日子长着呢,既然已经脱户了,就不用担心吴氏的麻缠了,以后的日子要向前看,会越来越好的。”薛乔氏说到后面目光放远,若有所思,让禾珍珠有一瞬间觉得,这句话是薛乔氏对她自己说的,不是对自己说的。

      以后的日子要向前看,会越来越好的。

      一个没有儿子只有女儿,夫君不断纳妾日日风流的正妻,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有多难只有自己懂。

      光影绰绰的,今日的天气尤其的好,俩个人就这么说着话出来外头,出了月亮洞,绕过一排的桃树,很快就走到了二房的正院月亮洞口子。

      梅云还在那里候着呢。

      忽的就看到了禾珍珠一行。

      又看到了禾珍珠和薛乔氏拉着的手,那亲热的模样。

      梅云呆在那里。

      “二夫人你们回来了。”梅云冲禾珍珠眨眨眼。

      “最近天儿热,二夫人也要午歇了吧。”禾珍珠适时的停下来开口。

      一切没有定论前,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一个结果。

      “唉,我向来但是不午歇。”薛乔氏叹口气。

      薛乔氏说到这里忽然身子一晃,一副马上要摔到的模样,把禾珍珠给吓了一跳,“二夫人!”

      薛乔氏身边的人似乎不意外。

      那二房邹妈妈叹口气,过来另外一边扶着。

      “夫人是不是头疾又犯了?”

      薛乔氏缓了缓又睁开眼。

      “禾姑娘,让你见笑话了。”

      “夫人这头疾已经很久了,尤其炎夏里动不动就犯。”

      “那可曾让大夫看过?”禾珍珠顺势问,扶着薛乔氏往里头走去。

      “自然看了,都看遍了,没法子。”邹妈妈重重叹口气。

      这下子,禾珍珠不好这会儿离开,扶着薛乔氏往房里头走,忽然想起来梅云。

      回头一看梅云果然在后面探头探脑的。

      “梅云,禾姑娘在我这儿和我说说话,你先去忙吧。”

      “对了,见了你爹让找找二爷,让他今天早一点回家吃饭,老太太有事说。”

      梅云看看禾珍珠,很快跑走了。

      “二夫人,头还痛吗?”回了屋子,禾珍珠和邹妈妈把薛乔氏扶着进了里面的床榻,在床榻坐下。

      薛乔氏在那里靠着。

      有小丫头送进来一条丝帕,邹妈妈拿着盖着薛乔氏额头。

      “不痛了。”薛乔氏低低的说,然而看起来还很难受的样子,眉心都皱成一个疙瘩。

      禾珍珠上前低下身去,“夫人,要不我给您揉揉。”

      “以前我爹在的时候,累了我就给她揉揉,他说舒服的。”

      “也好。”

      禾珍珠给薛乔氏揉了一会儿,力道均匀薛乔氏开始还皱成疙瘩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慢慢的舒服的闭上眼。

      一边邹妈妈打量禾珍珠,传来欣赏的目光。

      “你这手法真好,像专门学过的一样。”薛乔氏闭着眼说。

      禾珍珠现代是一个心理咨询师,有时候工作需要,也学过一些按摩推拿,所以深谙其道。

      禾珍珠笑笑,“夫人喜欢就好。”

      “不疼了,越来越舒坦。”薛乔氏看得出来很受用。

      “真奇了,禾姑娘到底怎么按的,平时房里的丫头们给夫人按,夫人总是越来越不舒坦。”邹妈妈开口。

      “妈妈,其实也不难。”

      “开始要力气重,慢慢放缓力气,而且俩手力气要一致,中途不能停下,开始我给我爹按也按不好,后来就慢慢品出来法子的,这其实也不难的。”禾珍珠道是。

      “会者不难。”薛乔氏笑说。

      “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禾姑娘这手法也是一门本事了。”邹妈妈夸奖,看得出来是真的欣赏禾珍珠。

      这边薛乔氏没叫停,禾珍珠就一直给她按摩,如果是没训练过的,按一会儿肯定手累,俩边的几道就不均匀了。

      可是禾珍珠是专业的,她不累,不紧不慢的给薛乔氏按摩。

      直到薛乔氏睡着了。

      禾珍珠也意外。

      邹妈妈招招手,禾珍珠和邹妈妈出去外头,邹妈妈让禾珍珠坐梨花春凳上,又唤房里头的丫头沏茶,颇为感慨的和禾珍珠开口,“禾姑娘,这夏天头疾说犯就犯,闹腾的厉害了能把人疼死,夫人从来不午歇的,今儿难的睡着了,还是多亏了你啊。”

      邹妈妈说着又叹口气。

      禾珍珠看向外头,她坐的地方正好对着暖窗,阳光从花格子里射入进来,打在女子的素衣之上,时光仿佛在这一瞬停下来了,禾珍珠温柔如一缕缱绻春风,“天暖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菩萨保佑夫人早日生一位小少爷。”邹妈妈双手合十颇为虔诚的对天祈求。

      这个农家女的到来,或许对她们夫人来说真的是一种祥瑞,邹妈妈心中如是道。

      邹妈妈又过来给禾珍珠倒茶,“禾姑娘,你请吃茶不要客气。”

      “妈妈不必客气,妈妈也坐。”

      “老奴不敢。”

      说到这个,邹妈妈严肃起来,“禾姑娘既然是仙人托梦,至于薛门的祥瑞,老奴怎么好平起平坐。”

      “妈妈是不是觉着玄乎?”禾珍珠没有再强求,喝了口茶落落大方的问。

      刚才去正院老太太房,其他人都出去了,不过邹妈妈没有。

      看得出来薛乔氏极为信任这个婆子。

      “自然信的,禾姑娘之前病的那么重,二爷找了云县最好的大夫看也说没有法子,如果不是仙人大恩,怎么会忽然好起来呢。”邹妈妈显得有些激动。

      不错,禾珍珠和薛乔氏还有薛老太太禀的一件事,便是她的局。

      一个十分有传奇色彩的局。

      从那夜吴氏和她说薛家人要来接她侍候,她就琢磨起来怎么解决。

      开始没头绪。

      不过快天亮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白衣仙人。

      告诉她那要想不做人家的小妾,就要做人家的妹妹,这是再没条理的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这种奇奇怪怪的梦不奇怪。

      可是给了禾珍珠启发。

      从那时候她就决定布一个局,进薛家的门却不困于薛家。

      没错这个局,就是告诉薛家的人,她大病一场后梦里见到了神仙,神仙说她是个善良的人,可怜她愿意救她一命,并且给她指一条明路。

      那就是薛家和她有缘,她必定进薛家,可是不能做薛二的妾,要做妹妹。

      因为前世他们就是兄妹,前世缘份未了,今生续上,她是薛家的祥瑞,薛家人了她做干女儿未来家运会越来越好。

      古人是封建,可是有一点,那就是非常信仰神鬼,她正好可以巧妙的利用这一点,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是穿越者无人知晓,可是她大病一场却忽然莫名其妙的病好,活蹦乱跳的了,这绝对是不争的事实,非常具有说服力,是她布这个局正好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绝对没害人之心,不过是想解决眼下的问题。

      不这么做,她要不进了薛家祈求薛家老太太,她不愿意做妾,薛老太太人是好人,很大可能不强求她。

      吴氏也是个麻烦,不彻底断绝关系以后少不了纠缠她。

      最要紧的是,薛二强求她呢?

      她在这架空的古代,就算灵魂是一个现代人,可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薛二要用强,她根本躲不掉的。

      解决一个问题,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要想真正的解决就要从根源上来。

      做薛二的干妹妹,再如何混蛋也越不过伦理,何况上头还有薛老太太压着。

      虽然不能保证一定能不出意外,不过起码是目前最保险的解决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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