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再等等》璃蜡烛

41、番外

　　在陈启东说，累了可以先歇歇以后。小鱼在后来的某一天下午请了假。
　　那个项目客户对小鱼的文案很满意。结项的过程虽然也有波折，但总归是结束了。
　　客户在庆功宴上，半玩笑半认真地跟小鱼说起。
　　不然来我公司吧。
　　当时几个听到的同事都惊讶带着八卦的眼神看过来。领导听说以后走过来打圆场，笑着翻过这个话题。
　　关于自己的工作，小鱼确是终于开始认真审视了。

　　坐在三楼的咖啡厅里，小鱼从落地窗眺望自己办公的大楼，细密的鸽笼一样的玻璃窗，也不知那间是自己所在。但这个视角还蛮神奇。
　　最开始，小鱼来，是因为刚好导师推荐，师姐也在。就像山间有个一步宽的悬崖，后面有人接着，前面有人伸手，她刚好就自然而然跳过来了。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小鱼其实心里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否真的像张老赞叹的那样，未来可期。但客户的这个邀约，无论是玩笑还是真心。都在小鱼心里种下底气。
　　无论如何，小鱼，还是要大胆去体验，去尝试。就算，失败了，找不到新工作也没关系。小鱼忽然笑了，还有陈启东在呀。
　　小鱼在脑海里，一边细细回忆着在这家公司的过往，一边打开手机翻照片。
　　突然有提醒。小鱼打开微信，是日常推送。顺手点开朋友圈看到师姐发的。
　　哦，最近累爆了，求老天爷派个天使救救孩子吧。配了一张很搞笑的图。
　　小鱼笑着点赞然后评论。

　　师姐刚离开的时候，是想带她走的。但被领导拦了一下。她回去细细考量过，自己的工作室还一切未知待定。对小鱼来说，确实留下来会更好。
　　忙到怀疑人生，她推门走出来，去后院草坪上坐下休息。刚发朋友圈，便看到小鱼的赞。想她可能有空，便顺手拨通了电话。
　　听她讲自己走了以后的故事，听她说，想离职。
　　不然，你来我这吧。可能现在工资还不会太高，但将来做起来了，不会亏待你的。
　　师姐身上有种侠气，像小说里某个门派的掌权人。小鱼在她手底下做过项目，也被骂过，但她知道，那些话语背后真实在提供的帮助。
　　小鱼踌躇着说，师姐，我想回去和家属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
　　家属？
　　嗯，我对象。说完脸一红。想起对方此刻看不见，捂着嘴偷偷笑起来，是小鱼的男朋友啊~
　　师姐本来还担心，工作不太稳定会不会影响小鱼的生活，现在听说她有对象，两眼放光。
　　你们一起，租的房子吗？
　　没，小鱼仍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住他那里···就是
　　他的房子，买的？
　　嗯，好像是吧。
　　哦~师姐语气千回百转，然后果断做下决定。先是卖惨，然后画饼，最后坚定地说，小鱼我等你来，我是真的很需要你。
　　小鱼听的心百转千回，却没想到师姐宛如画了个圆，回到起点。笑哭。
　　那，好。
　　太棒了小鱼。我定是要见见，哪家金龟婿调走了咱们的小蜗牛呀。
　　结束通话，小鱼一口结束了甜点。在前台打包了一份咖啡，准备带给陈启东，然后回家等他。
　　小鱼依稀记得他办公楼的名字，时间很充足，决定坐地铁过去。
　　跟着导航，在陌生的地方，找一个熟悉的人。小鱼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觉得这也很有趣，有一种期待和快乐在心间围绕。
　　抬头，小鱼看着面前优雅的建筑。是真的很漂亮，很美，与周围环境融合的极好。原来城市里还可以有这样一隅。高楼极少，望去皆是树木。
　　不远处，斜对面过天桥，像是有个商场，热热闹闹的样子。
　　小鱼站在楼下树荫里，伸手，等风拂过。细细看过这片风景，才提步走进去。
　　一楼大厅没有前台，空旷、宁静，光透进来，柔和着建筑本身的坚硬和冰冷。
　　小鱼走进窗边的大理石长椅，柔和的边缘没有任何棱角，没有靠背，长长的弯曲在光下。不远处有饮水机。靠着墙边有报刊架，简约与墙几乎融为一体，像装饰画。
　　这个建筑给小鱼的感觉，很像陈启东。通透、宽容、柔和但有自己的形状，对待自己总是格外温柔。
　　小鱼仰起头，看吊顶上的灯，隐在天花板，阳光太亮找不到它们藏在哪里。
　　小鱼把咖啡放在长椅上，走进落地窗，看窗外，晴空。
　　*
　　陈启东带着客户从外走进来。三三两两的人群有男有女。
　　一个漂亮的女生走进来以后发出赞叹。
　　东总这也是您设计的吗，好美的办公楼啊。我都想来上班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陈启东没接话，同行的男同事不忍美女被冷落，接过话。几个人左一句又一句的聊起建筑的美。对方老总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等几个人慢慢欣赏和拍照。
　　陈启东便顺意止步，不远不近的看着。他平日很少这样陪客户，觉得浪费时间，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来了兴致。
　　女生看着陈启东冷着脸却耐心等在一旁，真是从头到脚和透了她心意，佯装着欣赏，脚步却悄悄靠近着他。
　　陈启东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但也不好退的太远。转头，看到另一边的饮水机，不如去接点水。
　　行走间，好像在窗边看到一个极熟悉的身影。他微低着头，继续向前走，还笑自己怎么还开始出现幻觉了。
　　不怪陈启东，小鱼是站在窗边向外凸出的拐角，不走进是发现不了的，远看着像是一道墙。这是陈启东当初设计时不经意间形成的，在一天中的某个时刻里，光照过来会形成这样的错视角落。一楼左右两边各一处，顶楼同样的位置左右两边各一处。
　　小鱼隐隐听着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却不太听得清聊什么。背着身偷偷向角落里挪动着，希望隐身。要是被发现或者问起来。好尴尬。
　　眉毛蹙成一个八字，小鱼露出假笑，心里有点紧张。
　　过一会声音还在，但好像没人过来问自己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小鱼大着胆子探头看过去。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着，但好像没看到自己。
　　小鱼喜笑颜开，探出小半个身子，挥了挥手。手在嘴边弯成个小喇叭，小声地叫他。陈~启~东~
　　陈启东正准备拿水杯，真的听见小鱼的声音。他迅速再看向窗边，小小的半个身子在那里欢快的跟自己招手。
　　陈启东惊讶着笑出来，真的是小鱼。提步向她走去。
　　小鱼把他拉进那个角落，微微仰起头，笑眼看他。
　　你怎么来了？请假来的？
　　小鱼点点头又摇摇头。
　　陈启东摸摸她的发顶。
　　啊，我给你带了咖啡。
　　小跑着去长椅那拿，陈启东跟着她。
　　唉，你怎么出来了。我跟你说啊，好神奇的，我刚看见你走过来，但你好像都没看到我欸。
　　陈启东回头打量这个角落，走进查看，慢慢发现了关巧。
　　小鱼有种神奇的魔力，总能发现一些小小但很奇妙的点。无奈又好笑。
　　是呀，你可以藏在里面。感慨着，怕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你发现。
　　小鱼心里很惊讶，真的哦？
　　走过去前前后后的打量着这个角落。不解，不会吧，这，就在这里啊。
　　是啊，小鱼。生活里很多，就在这里的角落，我们却看不见。你总是很轻易就能发现。
　　慢慢俯身抱上这个姑娘。接待什么的，好累啊。下巴抵上小鱼发顶，轻轻蹭着。
　　小鱼拍拍他后背，安抚着。陈启东的心慢慢平和下来。

　　东总，这是？漂亮的女声和着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走向拥抱着的两个人。
　　陈启东拍拍小鱼，再蹭了蹭才放开她，一只手搂着她，不着痕迹的向前迈了半步，是保护的姿态。
　　仍是没回复，点了点头，冷下脸。
　　小鱼却想挣开，四下找着消失的咖啡，准备给他然后离开了。好多人，又是工作场合，很尴尬。陈启东像是知道她的心声，左手抬高，小鱼看见咖啡袋，安静下来。
　　给你带的咖啡。那我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门口。走了。
　　那群人也发现了东总怀里有个姑娘，围上来。
　　陈启东在包围圈形成前迈步，错开女同事径直走向带队的老总。
　　打过招呼示意自己先上去，边招呼着楼梯尽头不知何时围起来的几颗头，下来接客户。
　　在一众好奇八卦的眼神中，带着小鱼走进自己办公室。把人安放在老板椅上。
　　小鱼，你先自己玩，我接上客户，有个项目，下班我们一起回。
　　好。小鱼点点头。乖乖坐好。
　　等门慢慢合起来，跳下坐椅，四处看起来。陈启东不用在场，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好奇的四处打量。
　　小鱼在自己办公室里，陈启东心里有很充盈的能量在涌动。大步走向会议室，开始谈案子。
　　期间有个年轻的男生，敲敲门，进来给小鱼送了零食。
　　过一会儿有个女孩，活泼的进来，给小鱼送饮料。是自己喜欢的果汁。
　　谢谢，我很喜欢。
　　女孩激动的双手扶上她胳膊，果然。东总之前看着茶水间的这个饮料，说起。啊，我家那位很喜欢这个。不错，买的挺好的。
　　女孩星星眼，啊，那可是东总第一次笑着肯定我的工作。
　　小鱼拍拍她。有几分无奈。你做的一定很不错。
　　女孩兴奋的双手捧脸，快乐地出去了，心满意足。

　　下班，陈启东看着办公室的小鱼，心里踏实又安稳。
　　走吧，我们回家。
　　小鱼点点头，随着陈启东去了地下车库。
　　坐在车里，小鱼说。我想离开了，想去师姐的工作室，不过她······
　　陈启东一边开车，一边听她讲。
　　小鱼，没关系，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想做的，是你认真考虑好的。顿了片刻，考虑不好也没事，我们就当试错了。
　　可是这样，可以吗，我会不会太依赖你了。
　　陈启东却笑起来。
　　小鱼，你真的会依赖我吗？
　　小鱼有点惊讶，陈启东的反问。但她顺着这个问题，细细回想在一起以后的事。
　　不是依赖，是心里有了更多尝试和前行的底气。
　　快到家的时候，小鱼笑着看陈启东，一脸相通的愉快。
　　不会，我不会依赖你。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是牵手一起走的。
　　对呀，小鱼。所以，我已经来了，你不必再怕。大步向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