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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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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秋淮与云智特别有眼缘,说话也比较投机,二人一来一往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
云漓一直看着慕秋淮,只要他喝完酒,她就立马帮他满上,并且还“姐夫姐夫”叫的格外好听,有时候还会为慕秋淮夹几道菜。
云初念自然察觉到了云漓的过分热情,云漓对有好感的人一向如此,喜欢什么东西和人,全部写在脸上,时下也不顾及身份礼仪,紧挨着慕秋淮,就差贴到他身上去了。
对于云漓的热情和好意,慕秋淮从委婉拒绝到欣然接受,整个过程也只不过半场饭局的功夫。
慕秋淮好像很喜欢这种被热情对待的感觉,只要云漓甜甜地叫他姐夫,他就笑的格外开心,并且他对待云智也非常热情,一声声叫着兄长,几乎把他当做了自家人,反而对待云嵘只是寥寥数语,态度不温不淡。
云初念看着这样的他,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一顿饭的时间,他看云漓的次数却要比她多的多。
时下,云初念忽然明白,原来人只有相处久了才能真正了解,也许,慕秋淮连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都不清楚,他对她的那份好感,可能只是在战场上孤独的时候当做了一份慰藉,毕竟两年前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感情之说。
况且,他回京以后,也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自是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是心仪的。
有时候,冲动真的很误事。
那二人还喝的痛快,云漓伺候的也很仔细,云初念则一言不发地低头咬着手中的梨花酥,明明和以前一样的味道,今个却觉得没有那么好吃了。
也不知慕秋淮是真的喜欢还是喝多了,对待云漓也开始格外热情和温柔,他们好像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云漓也总能说到慕秋淮的心坎里去。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其实……看着也挺温馨的。
饭间,云竹一直想找话题与慕秋凉聊天,可是试了几次,都因慕秋凉的冷漠而放弃。
云初念吃了几口梨花酥就放下了,慕秋凉见此,把旁边的一碗梨粥轻轻推到她的面前。
云初念看了一眼,没有抬头,也没有喝。
这顿饭,因云智拉着慕秋淮多喝了两瓶酒而变得漫长。
宴罢,一群人出了房间,在院中的凉亭里喝了一会茶。
慕秋淮酒量很好,喝了那么多酒也只是脸颊微微泛红。
但云智就不一样,他喝得迷迷糊糊,搂着慕秋淮的肩膀,意犹未尽地说:“淮弟,今日一见,你我甚是投缘,只恨我们相识太晚,改日,云智一定登门拜访,再与淮弟好好喝上几杯。”
慕秋淮也喝得十分尽兴,握着他的手点头道:“多谢智兄抬爱,改日一定会好好招待。”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聊了起来。
云漓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慕秋淮,偶尔插上几句。
云初念倚在凉亭的石柱上,安静地看着他们三人有说有笑,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云嵘和云媮比较忙,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许楹与云竹聊了一会天,许楹觉得云竹有点像自家长姐,对她颇有好感,云竹也喜欢许楹,热情地领着她到三院里去看她的刺绣。
凉亭有微风吹来,云初念抬头望了望天,看着零零散散的白云,有些惆怅。
她的侧脸很美,修长的眼睫,秀挺的鼻骨,饱满的红唇,还有娇俏的下颌,每一样都是那么的完美。
只是此刻,明眸里却含着淡淡忧愁。
慕秋凉倚在另一个柱子旁看着她。
记得上一世他离京那日,她也是这种神情,她没有挽留他,也没有说一句关心嘱咐的话,只是安静地帮他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
他走后的第二个月,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只是问她在家中可好。
她也给她回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两个字:都好。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上一世他们成婚,与感情无关,之所以能相处的那么融洽且又能同床共枕,只不过是年轻气盛时的一时冲动罢了。
现在再看到她,他心里却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有怨气有委屈,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慕秋淮与云智一直聊个没完没了,云初念则望着天空的白云持续发呆。
她想,若是退了这门婚事,会怎么样?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二人终于聊够了,慕秋淮才想起回家。
云初念安静地送他到院门外,望着这个总是时不时瞟向云漓的未婚夫,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愿意与他说了。
慕秋淮手里抱着她送给他的那两幅画作,走近她一步,依旧语音温和:“初念,谢谢今日的款待,我很开心。明日……你可有时间?我想带你去划船。”
云初念抬头望着他,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看他时的温柔,轻声回道:“明日我有事,就不陪慕将军了。”
慕秋淮问她:“那我明日下午能否过来找你?”
云初念沉默了片刻,回道:“若是慕将军不忙,可以来。”
慕秋淮发觉她有些不开心,又走近她一步,俯低了些身子问道:“初念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连秋淮也不叫了?”
云初念勾了勾唇,回道:“我没有不舒服,慕将军快些回去吧!别让王爷王妃担心了。”
慕秋淮分明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但是又不知原因,只好应了一声上了马车。
慕秋凉跟在他身后,走到马车前,转身看了一眼云初念,然后问云竹:“云竹姑娘明日可有时间?”
云初竹突然被问话,有点受宠若惊,急忙点头道:“有……有时间。”
慕秋凉:“那好,明日我与大哥一起过来。”
云竹立即颔首:“好的二公子,云竹等着你。”
慕秋凉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向还站在院门外的云初念,她应该是因为大哥与云漓太过亲近而伤心了。
他放下车帘,眸光暗了暗,有点烦闷。
慕秋淮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斜倚在马车里,看了一眼慕秋凉,笑问道:“二弟看上云竹了?”
慕秋凉动了动眼皮,望了一眼他怀里的画,压了下思绪,没有回答。
慕秋淮又笑说:“二弟别害羞,你这样总是冷冰冰的,真的很难让女子接近,也会让对方感到有压力,喜欢了就说出来,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成了呢!我瞧着云竹姑娘挺不错的。”
云竹确实很优秀,只是她那一身幽怨气质,接触起来让人压抑。
慕秋凉低头理了一下裙摆,淡声问他:“那云漓呢?大哥觉得如何?”
“云漓?”说起云漓,慕秋淮眼里闪过笑意,动了动身,调整了一下坐姿,回道:“这小丫头古灵精怪,嘴巴又甜,挺讨人喜欢的,不过,你应该不喜欢这种类型。”
“嗯。”慕秋凉应了一声,“我是不喜欢。”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很认真的问慕秋淮:“大哥可是喜欢?”
“云漓吗?”慕秋淮眸光闪了一下,敛了一下笑容,回道:“她不适合做妻子,性子太招摇,况且父亲母亲应该不会喜欢她。”
慕秋淮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慕秋凉一直想问的问题,此刻终于有机会问出了口,“大哥愿意娶云初念,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因为适合做妻子?”
对于这个问题,慕秋淮沉默了片刻,又定睛看了看慕秋凉的神色,压了下眉头,回答的不是非常确定:“应该……都有吧!”
应该……都有吧。
慕秋凉听闻这个答案,沉默了良久,直到马车停在了亲王府门前他都未再言。
许楹在马车里睡了一觉,慕秋淮下车后把她抱了下来。
许楹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我们何时还能再去云府?我想吃云竹姐姐做的核桃酥,云竹姐姐不仅刺绣好,做的糕点也很好吃。”
许楹在三院里得到了极好的待遇,云竹给她看刺绣,还给她拿好吃的好玩的,三夫人也坐在一旁给她扇着风。
慕秋淮宠溺地抚了抚她的脑袋,笑回道:“明日淮哥哥就带你去。”
三人还未走近殿,王妃和许老太太就迎了上来。
许老太太问道:“怎么样?怎么才回来?”
她说罢打量慕秋淮,关心问道:“淮儿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吃了不少酒?”
慕秋淮扶住许老太太,笑回道:“多谢外祖母关心,淮儿今日高兴,贪吃了几杯,不过不碍事,时下清醒的很。”
许老太太见他满面红光,想是今日一趟大有收获,欣慰的连连点头。
王妃看向慕秋凉,问道:“凉儿今日……觉得如何?”
王妃问的含蓄,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觉得没戏。
结果慕秋凉回道:“今日还好,与云竹姑娘多聊了一会。”
云竹?云家三老爷的大女儿,王妃以前听说过,长相好性情好,不仅会做陶瓷,刺绣也很优秀,只是她父亲的名声不太好。
“那云媮呢?可有见到?”王妃略有激动的问。
说起云媮,慕秋凉微皱了下眉头,回道:“见到了,她应该是有喜欢的人。”
王妃一听这话,瞬间失落了,云媮姑娘才貌双全,又是二老爷的嫡长女,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只可惜心有所属了。
“母亲,外祖母,我先去洗漱。”慕秋淮给二人行了一礼,然后又对慕秋凉道:“二弟,过会儿我去找你。”
慕秋凉应了一声,给母亲和外祖母行礼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江义正在门前等候,看到慕秋凉急忙迎上前,问道:“公子,出去那么久,累不累?”
慕秋凉低声应道:“有一点,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江义嘿嘿一笑:“已经帮您准备好了,温度刚好,您快去洗洗。”
江义一向手脚麻利,慕秋凉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进了房间。
慕秋凉洗漱完,换了件白色衣衫,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绾起,青隽中透着点随意,他让下人把云嵘那件衣服拿去好生清洗,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还给云嵘。
他坐在书桌前看了会书,让江义泡了壶醒酒茶等着大哥。
过了一会,慕秋淮拿着两幅画过来,他先是把画放在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慕秋凉摘抄的笔记,最后又拿起他以前写的册子翻了翻。
他瞧着慕秋凉熟悉的字迹,神情变了变,把手中的册子放回了原位,笑道:“二弟的字进步不少,快要赶超大哥了。”
慕秋凉和慕秋淮的字乃是同一位老师所教,这位老师书法功底深厚,字也极其漂亮,他是绍国出了名的书法家,但是他从来不教人写字,也不收徒,慕亲王为了请到这位老师,登门拜访了好几次,他才答应教慕秋淮和慕秋凉。
慕秋淮两岁就跟着这位老师练字,他领悟能力很强,字也写的漂亮,即便同师门的弟弟慕秋凉都比不上他。
二人自幼一起学字练字,慕秋凉的字迹,慕秋淮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慕秋凉放下手中的书,难得露出点笑意:“二弟怎么能比得了大哥,大哥先坐,我让阿义给你泡了醒酒茶。”
一旁的江义闻言,麻溜地给慕秋淮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恭声道:“大公子,喝茶。”
慕秋淮接过茶杯,打量着江义,啧啧嘴道:“两年不见,你小子竟然长高了这么多,模样也变了不少。”
江义嘿嘿一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谦虚回道:“那是因为二公子养的好。”
慕秋淮点头:“确实是二弟养的好,说明二弟很疼你。”
江义又嘿嘿一笑:“能受到二公子的爱戴,是阿义的福气,你们先聊,我去外面侯着。”
江义出了房间,慕秋淮拿起桌子上的一幅画,打开给慕秋凉看。
慕秋凉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再难移开,这是云初念的自画像,画中的她极其漂亮,一双眼睛带着点淡淡忧愁,好像藏着难以化解的心事,左边眉毛上还有一块小伤疤,这幅画画的生动形象,惟妙惟肖。
“二弟,怎么样,好不好看?”慕秋淮略有兴奋地问他,“以前只听说初念画画好,没想到会如此好,你说,这么好看的画,我要挂在哪里?”
慕秋凉瞧着画中的人儿,压着翻涌的思绪,没有回答。
慕秋淮又打开另一幅画给他看:“这一幅是初念与一位民间画师一起创作的。”
民间画师?
慕秋淮指着上面的几条栩栩如生的鱼儿,沉声道:“初念说这几条鱼是那位民间画师所画,并且还夸他的画风潇洒不羁,二弟觉得如何?”
慕秋凉自幼学画,至今没有落下过,虽然水平不如云初念,但也算得上妙手丹青,一幅画好不好,他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慕秋凉观察着画上的鱼,从画风上看确实潇洒不羁,与云初念的画风截然不同,不难看出,作画的人性格十分张扬。
“那位画师在何处?”慕秋凉问。
“初念说,现在应该在云山,他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去云山写生的,初念因为与我订了婚,便没有去。”慕秋淮如实回道。
慕秋凉的神色冷了下来,看着画中那几条鱼沉思了一会。
那画师到底是谁?又为何约云初念到云山作画?
“二弟可认识这位画师?”慕秋淮望着他吃惊的神色,轻声问。
慕秋凉收回视线,缓了一下神,低声回道:“不认识。”
慕秋淮没应声,又多看了几眼他的表情,而后问他:“这两幅画,二弟想要哪一幅?”
慕秋凉没想到他会如此问,垂眸看了一眼云初念那幅自画像,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清茶,回道:“这是她送给你的东西,我不要。”
慕秋淮像是早就猜出他的回答,没有多问,他把画卷了起来,又拿起慕秋凉桌子上的一本书翻了翻,从书中翻到了几个空空的新信封,他定睛看了几眼,又把书本合上放好,沉声道:“大哥明白了,二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大哥就不打扰你了。”
慕秋淮出了房间。
慕秋凉在原地站了一会,放下手中茶杯,走回书桌前,拿起自己抄的笔记看了看,按了按发涨的眉心,不禁苦笑了一声。
他的字迹,大哥认得。
今日,大哥去了云初念的书房。
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慕秋凉叫来了江义,吩咐他:“阿义,你现在去趟云山,找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性画师,找到了立即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