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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不在天堂,怎么都是地狱。” ...

  •   林隐戳了许胜昌的消息框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等到回复。
      按照他对班长的了解,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否则一定要回一个收到?龇牙咧嘴笑。
      几分钟后,许胜昌从跑步机上下来,边擦汗边查看新消息,看到林隐那句“班长,我和鹿诗野都去!”的时候,他一个激灵站起来,兴奋得恨不得再跑二十分钟。

      片刻后,还在去酒吧路上的林隐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复。
      许胜昌回复完林隐,立刻给喻澄遥去了一个电话,一接通就兴奋大喊,“鹿诗野他去!我是说校庆同学聚会他也去!你要去吗要去吗?”
      另一边的喻澄遥刚接通电话就被许胜昌的大嗓门震住了,他呆了几秒后,笑了起来,语气难掩开心,“去,他去我当然去!”

      “之前他没说要来,所以我以为他不来。”许胜昌说,“可是之前在群里聊天我说了你不来,现在大家都以为你不来呢!”
      “没事儿,不用说,到时候我去就好,其实……其实我是我怕如果你说了,他就不来了。”喻澄遥和许胜昌关系一直不错,这么多年,高中同学里唯一联系没断的也只有个许胜昌,其实即使他不说,许胜昌也知道他怎么想的。
      之前喻澄遥不去说工作忙的确是真的,但是如果鹿诗野也去,即使工作忙也能挤挤其他时间腾出来。

      “你们俩当初挺好的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聚个会还你来我不来的。”许胜昌疑惑不已,随后又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跟分手后断绝关系了似的。”
      要是这话被林隐听到,一定会惊叹他俩居然想一块去了。

      许胜昌只知道喻澄遥很在乎鹿诗野,所以经常也会帮他忙打听鹿诗野的近况,包括他出国前后的关于对方的很多消息。但他的确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知道。”隔着听筒也能听出他声音的低落,“大概是当时我表现得太明显,把他吓跑了吧,毕竟高三了是该心无旁骛好好学习了。可是我之后明明都没有表现那么明显了,他还是没能像从前那样和我相处了。”喻澄遥越说越难过,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

      他曾在心里揣摩过无数次原因,每一次想都要低落一阵。
      暗恋这种东西一旦变得太明显,结果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一种皆大欢喜,一种永远无解。
      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是我喜欢你但是与你无关,可是纵使他能在许多人面前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在鹿诗野面前也总藏不完全。毕竟喜欢一个人,即使努力伪装也还是会露怯,怎么可能永远表现得风轻云淡。

      “好在你回来了,也不需要我去打探消息了。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面对他?”这么多年还没放下,许胜昌自然是希望喻澄能得到一个符合心意的答案。
      “如果不在天堂,怎样都是地狱。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彻底摆到明面上来,我也想争取一回。”他像是自我安慰,也像是在给自己勇气,“万一呢?万一这么多年后有转机了呢?万一,他心软了呢。”

      许胜昌不会安慰人也不会灌鸡汤,他只是说:
      “无论如何,用的上我的地方说话就成。亭城这么多年,人缘我还是有的!”
      “谢谢。”喻澄遥在电话那边轻轻一笑,在只有他一人的办公室里。

      片刻后,特助齐岩来敲门,他一看表,下午四点,到时间了。
      齐特助是他老爸找来的,不过他也是确认过人可靠才答应留在身边的。
      喻澄遥在特助齐岩的介绍下,在公司的各个部门公事公办地巡视了解情况,顺带一展自己作为新总裁的风采。
      他仪态言行举止处处得体,又不动声色地拿出了自己八面玲珑的那一套官方做派,给员工以及高层的一众领导留下了不错的初印象。

      刚应对完公司这波人,老妈成月宜就和感应到一样,时机非常恰当地打来一通电话询问情况,“遥遥,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刚回国没多久,休息几天再工作也好的呀!”
      “还好啦,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喻澄遥语气依然和刚刚应对公司众人一样温和,但温和之外又多了几分温柔和放松。
      老妈许久没见他,不免要絮叨几句,喻澄遥听得很耐心,不时也应几声,回国以来头一次有了回到了故土的真切感。

      “对了哦,等一段时间,你大概得抽空回来见个人。私人聚会,必须要来的哦。”
      私人聚会?相亲的变相表达?刚回来就安排相亲?他才25岁,没到这个地步吧?!
      喻澄遥无奈开口:“妈,和您说过很多次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成月宜一愣,显然儿子误会她的话了,“妈妈知道的,你有一个很喜欢的男孩子嘛!总是强调,耳朵要起茧子了呦!”然后她才解释,“不是啦,私人聚会,只和你莉莉表姐一家,没有别人,所以要你一定回来。”
      莉莉表姐叫姜莉,家在平城,由于平城教育水平比较落后,所以高三来亭城一中借读,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

      喻澄遥才知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有点哭笑不得,“好,那到时候再安排。”然后他又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爸没在家吧?”
      “放心啦,妈妈留心了,不会让他听到的。”他喜欢男生这事儿只有老妈知道,如果被他那个古板爹知道,大概得打断腿赶出去。

      *
      揽风,一个很有诗意的酒吧名。就如同其名,环境比较舒适,音乐偏柔和,特别适合不开心的时候喝闷酒。酒吧老板喜欢浪漫,装修风格偏法式,正正好符合林隐的审美,因为经常来的缘故,调酒师Allen也和他们交情不错。
      说起来,其实每次来揽风基本都是因为他们俩其中一个心情不美丽,所以Allen也算是见证过他们无数人生失意的老熟人了。

      “Allen,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林隐斜靠着吧台,和调酒师打招呼。
      “如你所见,还不错。”Allen长相很周正,戴一副方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陌生人假如不问,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位男老师。
      “诶,礼尚往来,你不问问我怎么样?”林隐等了会儿没等来下句,不满地看他。
      “你?不用问了,看起来四肢健全没心没肺能吃能喝能睡,小野呢?”Allen一边说,一边把刚调好的长岛冰茶递给了右手边的一位客人,“您慢用。”

      林隐把目光转向那边的散台,“呐,那儿呢。喝闷酒。”
      “调杯酒吧,我是来陪他不醉不归的。”

      鹿诗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酒,在林隐和Allen三两句话的功夫里,一杯已经见底。他心思根本不在酒上,眼神也呆呆的,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失魂样子,林隐盯着鹿诗野看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Allen顺着林隐的目光看过去,收回来后开始调酒。

      几分钟后,Allen把一杯特调酒递到了林隐跟前,“这杯,给小野的。”
      “什么名字?”
      “苏醒。”Allen见过很多次鹿诗野失意的样子,鹿诗野不是喜欢吐苦水的人,他不说,林隐也不主动说,但是Allen猜是因为感情。

      “苏醒。”林隐念了一遍,“好名字!”
      果然,感情这事,只有当事人难熬。如果可以,他也希望鹿诗野早点苏醒过来,再也不醉。

      “我的呢?”林隐问。
      “你嘛,状态还成。”Allen笑了笑,递了一杯浅蓝色的酒,“那就——好梦。”尾音上扬,有点说不出来的愉悦感。
      “谢啦!走了!”

      “地址,”Allen叫住了抬脚欲走的林隐,“预言一个酩酊大醉双人组——不是说小野搬家了,给你们送哪儿?”
      “繁悦小区5号楼5单元0901。”

      半分钟后,林隐端着两杯酒坐到鹿诗野对面,片刻功夫,这家伙两杯半短饮已经下肚。
      林隐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着吗?”
      “我的酒量,清醒地很,能从一数到一万。”鹿诗野喝一点酒就上脸,眼神沉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但偏偏说话声音很清晰,酒后显得更醇厚。
      “呐,这杯酒叫苏醒。”林隐递到他眼前,“你看,Allen也委婉劝你呢,喝完这杯就醒醒吧!”

      鹿诗野闻言,轻笑一声,“真要那么容易,就好了。”他抬手咽了一口酒,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目视前方,“其实这世上看起来不清醒的人,大多都是一半清醒一半醉,清醒是理智给的答案,醉是因为一些侥幸想法以及从来管不住自己的心。”
      “你知道吗?我听到苏醒这俩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一种叫苏醒的玫瑰,花语是初恋,情窦初开,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鹿诗野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不过暗恋算什么初恋。”他又仰头喝了一口酒。

      暗恋,注定是黑色的基调,玫瑰也只能在心里悄悄绽放。
      每次看到鹿诗野这幅样子,林隐都要替他感到不值,不明白好好一个张扬肆意从不为难自己的人,怎么能因为一点捡不起来的感情这么伤春悲秋。

      “他瞎了眼了,错过了你,是他的损失。”或许是耳边微微嘈杂的声音勾起了内心一点烦躁,林隐的语气难掩气愤,“人生还长,你的福气还在后头,我们找他百八十个。”随后他恨恨地喝了一口酒,捏酒杯的指节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泛着白。
      其实他们都知道,暗恋成真本就艰难,喜欢的恰好也是男生,就更是希望渺茫,得到回应难如上青天。被拒绝也是合情合理,他们决定不了别人的性向,也没有立场和理由要求喻澄遥为鹿诗野辛苦了这么多年的暗恋买单。
      想到这里,林隐突然觉得说这些苍白无力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作用,总归好兄弟共患难,只要不犯法,鹿诗野干什么他都陪着,“都在酒里,陪你不醉不归。”
      鹿诗野嗯了一声,和他碰杯,“干!”

      晚上十点左右,这两个家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相对趴在桌上,时不时地还要瞎侃几句。倒不至于像电视剧演的那样,醉到“故人对面不相识”的地步,但要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地步也够呛。
      林隐脑袋枕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晃晃悠悠地端起一杯酒,没等看清鹿诗野在哪里,就和倒在桌上的空杯碰了个噼啪作响,“我还能喝!你……是不是醉了?”

      鹿诗野盯着杯子,一脸不服气,“你才醉了,我很清醒。”然后两只手都比了个耶,在林隐眼前晃了晃,“你看,二加二等于几?”
      林隐揉了揉眼,陷入了呆滞。
      鹿诗野哈哈哈地笑起来,活像个二傻子,“笨死了,四啊!”然后他冲对方扮了个鬼脸,“说你醉了还不信,哼!”
      “你才笨,我妈说我鬼精鬼精的。”倒是这时候反应快了,即使醉了也不忘捍卫自己的尊严。

      这个点的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吧台的Allen余光观察到俩人已经烂醉如泥了,非常体贴地叫来旁边一个侍应生,指了指两人所在的方向,“小左,我走不开,你给他俩叫个车,地点我发给你,记得吩咐司机把他俩安全送到家。”

      Allen和侍应生都非常熟练,显然这两个家伙惯常需要人善后。
      这会儿,他俩不知道咋的又猜起了拳,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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