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番外（从心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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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真诚的说道：“我从很远的地方就看见你了，本想着不打扰你的，但仔细想想我一辈子可能就只会见到你这么一次，我要是不试试我想我可能之后都会后悔的。”
我看着他因为羞怯而不断涨红的脸，我突然想到了个有意思的。
我逗他，“那这样看来我可不能辜负你做了许久心理准备的勇气喽”。
他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还是我笑着打趣他把话接了上去，“约人和你下次见面可不是这种约法，趁我还在你最好赶紧说。不然等我走了，你不怕电话打不通？”
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立马掏出手机拨通我给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
“我在。”
我的声音从他的电话里传出来，人来人往的街道里他的目光牢牢的汇聚在我身上，仿佛他的世界只能看见我。
“约我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我怕我把你给忘了。”
“张平生，我叫张平生，平淡一生的平生。”
这是我们的初见。
初见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最后的结束，却结束在街道旁歪七扭八的巷子里。
他满身血污，胸口被开了一枪。
我抱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
其实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该不该原谅的了，人已经死了。早在路上他就理应该断气的，可他却憋着最后一口气带着我跑出了好几公里，直到确定后面没人。
最后他的目光仍旧牢牢的汇聚在我的身上，和初见的时候一样。
他死了，明明还在跑，突然就倒下了。
毫无征兆的倒下，我这才发现他的腹部被打穿了，血染红了他的整个下半身。
我无措的下意识接住他，被他的力带了下去。
我跪坐在地上，想着他带我跑出来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其实一早就认出了我，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往上走的事，还是对不起把我迷晕弄到他们实验基地的事，更或者是我一直在找的它竟然被他们解体泡在储存罐里的事。
我可以接受他们对我的伤害，可是我不能接受那个如梦般的生物被解体泡在那罐绿色水里的事。
我找了它那么久，虽说我早已准备好接受它死亡的事，可当我真正看到它那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愤怒早已冲刷了我的理智，在众目睽睽下，我张牙舞爪的想要扑过去。
我痛苦的尖利鸣叫，玻璃仪器出现了裂痕，穿着防护服的他们捂住了我的嘴。
我流着血泪，任凭他们怎么拉扯我，我也不愿离开。
它就在这里，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我恨他们，我恨所有的人类。
我为曾经我那认为他们是好人的想法感到恶心，他们看我们从来就不是平等的。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下贱的畜牲，他们编写的优胜劣汰法则为他们的肆意捕杀补上了充足的理由。
反应过来一切的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们，这么多年我对他们的友好换来的是它的死亡，换来的是我被骗到这座冰冷的墓地。
我对他们再也没了同理心，我恨他们，对他们的那股恨意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无限动力。
我要活，我要把活着的他们撕扯下来，我要把他们的筋骨都给剥离开来。我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全部都去死！
我恨，恨意让我再也无法看清人心。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都原谅不了你。］
我盯着他恶臭的尸体疯狂臆想。
静默后，我往后看向漆黑幽暗的来路，起身把他往下水道的方向拖。
他真的好重，软弱无力的脑袋快贴在他的脊椎上，睁大的眼睛不甘心的凝视着我。
下水道口很窄，井盖上全是腐败的食物还有卡在缝隙里扭曲的肉虫。我费劲的搬开井盖，从下往上开始塞，塞到胯部就卡住了。我紧紧手中的拳头，一个大跳到他的胸口，将他折腰掰断。
他一口气吐出了大滩的死血，在我的不断碾碎下，他如同条泥鳅般立马就滑了进去。生前如此体面的人，在死后被我践踏的毫无尊严可言。
可那又怎么样，这是他欠我的。
放置好他，我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后面的几周，每到晚上两三点，我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这个恶臭的下水道旁。我看着他每天烂一点，他看着我每天吃掉他一点。
吃到最后只剩下他的头颅，那双曾经注视着我的美丽眼睛早已被肉虫填满。我难过的抱着他的头把那些虫一条条的拉扯出来，扯到最后发现他的眼球早就变成一滩白粉色的液体粘黏在被我拉扯出来的每条虫上。
我用旁边的污水冲洗尽上面细小扭曲的虫子，其实我现在面对他的骸骨已经没有多大反应了，反倒有点惋惜他死的实在是太早了。说是早，还不如说是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如果不是死在逃命的路上，我想他的肉应该会更好吃点，而不是混着酸涩的软虫。真的很苦，吃他的每一口都是那样的难以下咽。
我把他的头骨抱在怀里，硌着骨头的僵硬感让我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我带着他再次来到我们初识的街道，晚夜的街道只剩下一辆亮着灯的炒粉车。
我看了眼正在刷手机无暇看旁的秃头胖胖大叔，在他注意到我看到目光时我立马就快步走出他的视野。再次与黑暗融为一体，赶在黎明破晓之前。
作为他留给我的最后遗物，我一直在纠结该不该吃掉。
如果不吃，我总感觉我的心缺失了一块。可如果吃，我又怕我们仅剩的那点甜美记忆也会随着我的消化消失了。
我原谅不了他，同时也原谅不了对他总是忍不住怀念的我。
他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明明我是那样的恨。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去想他是否也会恨我，不然为什么要在我的梦里如此的纠缠我，如此的折磨我。
我每每惊醒都要喝下用他头骨磨成骨粉泡的茶，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的恨他。
只有这样，我才能记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