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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宿命然重蹈覆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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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来，祈将叫苦连天，来郑退楚连肚子都填不饱，萧瑾更是发怒不止，直叫这蛮郑欺人太甚。
将士说：“当初还不如去联楚伐郑，如今暴楚不仁，蛮郑不义，咱们来这趟好处没讨上，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瑾要去辩公道，来了人说：“将军，国公府的韩公子求见！”
这个时候，国公府的人到来，难道也是为了这事？
“快请进来吧。”
韩昕进来时，萧瑾正一筹莫展。
“萧将军安好。”
萧瑾白了眼：“拖大郑的福，本将的兵都快饿死了。”
韩昕含笑说：“萧将军稍安勿躁，这事韩某也听说了，必然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背后有人搞鬼，故意叫郑祈不合，想坐收渔翁之利。”
萧瑾眉尾一扬：“韩将军不会是想说郑国混入了楚国奸细吧？”
韩昕反倒是被这话提醒，这不正有可能？
“我怎么没想到？萧将军果然旁观者清！”
萧瑾哼笑：“韩将军煞费苦心，来我这儿自导自演这样一处好戏，萧某无心看穿，实在抱歉。”
韩昕听这话心中不爽，回道：“萧将军手段了得，就算是自欺欺人也高人一等，韩某当然束手无策。”
萧瑾咬牙：“萧某纵有移山倒海的本事，如今入瓮插翅难飞，哪儿比得上韩将军一半高明？”
韩昕来了气，“高明？韩某家室被看了空，家妻差点被人拐跑，能高明到哪儿去？”
萧瑾耳根通红：“姓韩的，你今个倒是说清楚，萧某若真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我便将这颗头颅砍给你！”
两个将士见状不妙，连忙上前劝架。
这二人怎么一见面就吵？
韩昕消了些许气，掸掸被将士碰过的衣角，没好脸色道：“说得义正言辞，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你？”
萧瑾大喝：“你太想冤枉我了！你就是想把我们三殿下留在郑国！”
“你……”韩昕被扎了刺般，周围一众祈将朝他看来，像一层一层扒了他的衣服，将他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这泼皮无赖，口不择言，当将军真是委屈了你，何不骑着战马上天去！”
“你又好到哪儿去，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我这儿撒野，真当大祈的将军是好欺负的？”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正事没谈半点，韩昕气呼呼地走了。
门口又有了动静，果然不出李良珂猜测，澹台修为了苏家的事三番五次来他这儿，没少训斥他。
难道他又出错了主意，让人逮了机会钻了空子？
这么多次过失，从亵畩庭出来后就再没立功，凭着一腔推测半点忙没帮上，看来他不了解当朝政况是真，不了解纪言和韩彦锡也是真。
昨夜在地上睡了一宿，喷嚏不止。
澹台修悄悄进屋来。
“参见长史。”上回被澹台修数了多桩罪过，李良珂这次行了大礼。
澹台修在桌旁坐下，没让人起身，说：“萧将军带来的将士被扣了军饷。”
李良珂问：“出了何事？”
“你不知？”澹台修看他跪得格外端正，训斥声小了一些：“看来这事竟没波及到你，你好自为之，乖觉些，应该不会出幺蛾子。”
“是。”
澹台修自行倒茶啄了啄，久久才说：“萧将军至今未回大祈，你当真不知道是为了谁？”
李良珂抬眸。
澹台修又道：“我会劝着些，倒是你，若初心还在，何至半点作为都没？”
李良珂低眸。
澹台修瞧他温顺，没再训什么，扔来一袋子说：“当下情况，也不是全无逆转的余地，你若办成这事，先前犯下的罪过都可抵消。”
李良珂盯着这袋子，隐约觉得这事他无法完成。
澹台修微微欠身，在跪地者耳旁低声说：“我要你将这包毒药给韩昕喂下去！”
关于童谣造势者消息半点查不出，纪言没关注驿站祈兵，倒是时刻吩咐人盯紧质子府。
韩彦锡问：“太师当初提议让皇叔接官质子府，难道有所怀疑？”
纪言道：“韩昕与李良珂有什么关系，下官无心过问，可若国公府与祈有联系，陛下，这可是天大的讯息。”
韩彦锡一惊：“是朕大意了，多亏太师心细！”
纪言笑着说：“陛下，想必您从前也听说过李良珂，此人雕心雁爪、心狠手辣，他若真与韩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事情有点麻烦了。”
“无妨”，韩彦锡道：“朕这就让人把那李良珂千刀万剐。”
“陛下不可，如今祈与郑关系不同往日，若明着对李良珂施压势必惹祸上身。”
韩彦锡问：“太师有何妙计？”
纪言道：“陛下不必担心，微臣派人暗中观察，一有风吹草动即可传报。”
韩彦锡又问：“国公府如何处置？”
纪言回了四字：“按兵不动。”
“可……”
纪言知道他有所顾虑，道：“臣知晓陛下担心何事，无妨，若韩昕罪名落实，这波潜伏的兵就是屠府的长枪。”
国公府。
竹炎上个月收了顾夫人的银子，答应要照看好二公子，今日又在门口等着韩昕，老远又瞧见他沮丧着个脸，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出去了一趟怎么惹了这么大的气？
韩昕去库里抓了把钱又牵着马往外跑。
“公子又要走？公子要去哪儿？”
韩昕头也不回。
“诶公子！”竹炎冲上来一把抱住了韩昕大腿，泪汪汪说：“公子既然拿了钱就带属下分一个吧，属下已经三天没吃肉了！”
韩昕身姿挺立，口气严厉：“你松不松开？”
竹炎抹泪：“属下这些天过得实在艰辛，公子再弃属下不顾，属下只能厚着脸皮又要去向夫人讨了。”
韩昕一扯袍子，从竹炎手中拽了出来，“厚脸皮的事你还干少了？”
竹炎哭唧唧说：“属下倒没什么，只是属下向来大嘴巴，到时候铁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向夫人叙说公子来银库取钱的事，属下对不住公子呜呜……”
“你！”韩昕后悔万分，到底是自己大意了，怎么让这小子看见他取钱了！
“你小子还敢威胁我？怎么，我来自家取钱还犯法了？看阿娘是骂我还是骂你！”
竹炎又抹起泪：“公子可不止一回，属下明明瞧见您这月里已经来取好几次钱了！”
“你……”韩昕又好气又好笑：“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竹炎抬头问：“公子，你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胆子肥了，连我的事都敢过问？”
“就算属下不问，夫人知道了也是要问的。”
韩昕才想到这点，看来得尽早想借口了。
竹炎想到什么，脸色突然生红，小声问：“公子该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所以拿着钱去讨人欢心？”
韩昕一口老血卡在喉咙。
“这可使不得啊公子，有人了需得向王爷夫人说说才是，给全府人都介绍介绍，藏着掖着莫不是……莫不是二嫂子是个出身不好的青楼……”
韩昕掐着他手腕：“你再胡说以后都不给肉吃！”
竹炎哭道：“别啊公子，竹炎再不吃肉真的要死了呜呜……”
韩昕无奈，不耐烦地问：“要多少？”
竹炎比着数：“二两银子，不不，三两、三两。”
“三两？你当我的钱……”韩昕差点破口大骂，低头看这人紧紧抱着他的腿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道算了，倒了钱戳到他怀里。
竹炎这才松手，心里嘀咕这人成天往外跑，图个什么劲？
他悄悄跟上去，到了路口，却见韩昕往右一拐，进了质子府。
李良珂有些许惆怅，卧在榻上小憩，一阵开门声响，瞧见了衣袂，却是越发心烦。
韩昕见人阖眼，进来后轻轻关上门。
“韩将军不去处理军务，又来我这儿作甚？”
韩昕一来这儿烦闷就都消散了，看他闭着眼，问：“你没睡啊？”
李良珂睁眼：“提防某人。”
韩昕咯咯笑：“这是怎么了？才一夜这人啊，就又变心了？”
李良珂玩起飘到身前的头发，“韩将军爱好特别，寻欢作乐不去窑子，来与我一个卖国贼问候。”
韩昕兴致勃勃看着他，“谁说你是卖国贼？你这样说自己，是后悔了？”
“不后悔”，李良珂坐正，说：“咱们各为其主，道不同。”
韩昕哼笑，坐到他身边说：“你这手段屡用不鲜，本将军不吃这套。”他倒满酒盏递上去，问：“要一起喝吗？”
李良珂又幻现毒药的影子，烦闷骤然袭来，突然用力推开酒盏，酒盏被打翻在地，溅了一地。
亏得韩昕起身起得快，否则刚换的袍子定然是要沾了一身酒，皱眉问：“你做什么？”
李良珂白皙的脸冷漠异常，说：“你不也就这一个法子想讨我欢心，不新鲜，我不喜欢。”
“你！”韩昕清晰地问：“李良珂，你说什么？”
李良珂起身，无趣地道：“我说，我不喜欢，我倦了。”
韩昕阴脸：“倦什么？”
李良珂不予理睬。
韩昕一把捉了他的手腕，“你又发什么疯？你倒是再说一遍！”
“请你以后不要来了。”李良珂用力甩开，毫不留情地转身后又卧上榻，道着：“我累了，请韩将军出去！”
他阖上眼，闻到一阵脚步声后才又睁开，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屋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