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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横行霸王硬上弓 ...

  •   延昭帝小憩着,高新在一旁等候着,待他醒来,过来低声说:“前几日衙门里关进的那个犯人,听说是吏部尚书给送进去的。”

      “哦?”延昭帝问:“怎么都没上报?”

      高新道:“许是无名小犯,朝中事务繁多,陛下日理万机,李大人索性自作主张把事了了。”

      “真有这么体贴?”延昭帝肩颈酸疼,伸手轻按着,道:“你说那李良珂有才有貌,怎么叫泾都百姓说得那样不堪?”

      高新急忙过来给他捶起背,沧声低笑说:“还不止泾都,奴才可听说天下黎民皆以奸佞冠其名,这倒真是尽失民心了。”

      “还有这事?”延昭帝道:“若真属实,此人可得好好查查,只是……”

      高新跟在他身边多年,明白他的心思,道:“陛下惜才,李大人是难得的人才,实在罕见。”

      延昭帝哼笑,“你这奴才,胆敢揣测圣意。”他心中的确有此意,李良珂有经天纬地之才,若不能为他所用,实在可惜。

      高新道:“陛下恕罪,李大人无个一亲半戚,结交些朝臣也属正常,至于收礼什么的就像亲戚来往,百姓或是见了此处对他才没个好印象。”

      延昭帝舒舒服服躺上龙椅,笑着说:“没个好印象好啊,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这样的人,做个治国之能臣、百姓之奸臣,再好不过。”

      韩原在屋内转悠,见着家仆,问:“廷骁呢?”

      家仆行礼,回:“老爷,二公子在后院练剑。”

      “这小子,怎么还没歇?”

      韩原清晨就听竹炎说韩昕在练剑,现在日头都快落山,真要及时当勉励,也不该一次练这么久?

      他朝后院走去,到院子门口,听到剑声簌簌,叶落响应,一瞧,飞剑光泽闪耀,当空而鸣,烟尘掠地,韩昕迈着刚劲的步子,臂腕有力旋转,如同雏燕般轻盈,衣裳却被汗水湿透了。

      “廷骁?”

      他走过来,只见韩昕全身都是汗,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成几束,湿漉漉地垂下,手掌处的鲜红夺人眼目,是被剑柄磨出的血,却仍迈着力挥舞着,没见新动作,也没精确的章法。

      他并非真心练剑,他有心事。

      “廷骁,快停下!”韩原上前止住了韩昕动作。

      韩昕喘着气,不知看着哪儿,又要挥剑。

      “廷骁!”韩原一把扔了他的剑,责问:“这是做什么?和谁叫劲?”

      “爹你别拦我!”

      韩原厉声:“混小子,有这么糟蹋自己的,这个时候留下内伤,好避免上战场?”

      韩昕停下动作,笔直地立在原地,一言再未发,垂下眸来,神色痛苦。

      “到底出了什么事?”韩原道:“你不想告诉爹,那就去告诉你娘,别憋在心里,何人惹了你?你打不过人家就靠蛮力发气?到头来伤了身体叫别人白白捡了便宜!”

      韩昕欲言又止,握紧双拳道:“我无事。”寥寥一句后就走开了。

      “诶?”韩原望着他的背影,“去哪儿?”

      尚书府里,李良珂侧卧着,昨夜也饮了不少酒,哪知半夜就生凉,怎么也阖不上眼,今早起来身上就各种疼痛。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叫喊:“李良珂——”

      他惊惶坐起,难道是起猛了,怎觉得这声音这般耳熟?正戳中他心里的焦急,莫不又是昨夜的那位,他昨夜说的话还不够明白?

      “李良珂,你出来!李良珂,你给我出来!”声如厮杀的千军万马,如水在鼎中沸腾,如夏季的霹雳惊涛骇浪,把这座府邸震得摇摇欲坠,李良珂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声音更刺耳了!

      小厮吓得半死,急速开门来,焦急地问:“这位公子怎可在尚书府门前大声喧哗?”

      韩昕雷鸣般大吼:“快叫你们大人出来!”

      小厮见着是大理寺少卿,急忙跑进府里,很快又跑出来,怯怯说:“大人不见……”

      李良珂让小厮回了话,耳畔终于清净了,哪知只安静了片刻,刚卧下后不久,外头惊雷又起:“李良珂你为什么不敢见我?你出来,你把话都说明白,你昨夜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不信,你今天再给我说一遍!”

      韩昕想了一夜一天还是不信,昨夜听到那些话时心如刀割,可现在想想那话分明来得莫名其妙,他觉得那一定不是真话,他要来问个明白。

      “是不是有人要害你?你说清楚,咱们同生共死一起面对就是!我不怕危险,你快出来说清楚!”

      路过尚书府的行人频频看来,都想这莫不是个疯子?

      “李良珂,你要真狠得下心就该让我也干涉进去,一个人担算什么?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你要真被人害了我死也要去黄泉路堵你的道!”

      韩昕将往日公子的儒雅抛去天边,像骂街的泼妇一样叫喊:“李良珂,你个怂包,你个胆小鬼,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有种你就再说一遍狠心的话,我不信你的心一刻也没放到我身上!”

      他乘着怒气,准备第二遍的开骂,这时,突然“咯吱”一声,门开了。

      他凝视去。

      玉面婷婷立着,仿佛踏着清水而来,眉眼星辰朗朗,声色清冽地问:“你闹够了没有?”

      二人对视,完全安静下来了。

      李良珂一步步走下府前的台阶,只知尚书府还有澹台修的人,不能让路人也不能让澹台修的人听见一些话,想着若不来拦,这人怕是没完没了。

      “在我府前说这些虎狼之词,我昨夜不过说了一些肺腑之言,你不愿相信就来报复了?来人”,他唤小厮道:“去请亲王府的人,把人带回去!”

      他挥袖转身,正要回府,岂料被身后的韩昕一把拉住,一手从后边按住头部,一手制住手腕,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身子却朝他倾来,按住他头部的手一用力,二人的薄唇便触贴上了。

      李良珂瞪着眼,石化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真疯了吧?

      几个小厮看傻了眼,差点尖叫出声。

      李良珂奋力挣扎,对方却牢牢按着,死死不松口。

      “韩廷骁……你、你松开!”

      他铆足了劲用力一推,韩昕险些跌了一跤。

      “你……”李良珂脸色通红,怒气匪浅。

      “脸皮这么薄?”韩昕面带讥笑,似乎在回味方才的举动,戏谑道:“每次要我用强你才肯老实交代?”

      李良珂左顾右看,观望的小厮立即退避两侧,埋头看地,他沉下气来,问身前人:“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韩昕一步一蔑笑,朝他逼近道:“到底是谁发疯?遇事你就只会是恩断义绝的态度?你怎么不想想我是什么心思?”

      李良珂生着燥热,被逼退着不稳的步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撤!

      他牵着袍子要往回跑,内心悔恨交加,明明想好了不出来的,应该直接让人去亲王府唤人把这匹饿狼给带回去才是,真是失策了!

      “还想跑?”韩昕见他拔腿要跑的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恶狠狠道:“你倒是再跑试试?是你先撩的我,撩完了就跑?”

      “我……”李良珂有口难言,怎么成了他先撩的人?

      “你、你放开……”

      该死,明明不是他的错,怎么挣扎起来这么毫无底气……

      他四顾周围,一边挣扎一边喊:“你放开我,韩廷骁!你再不放手,本官就……”

      “就怎样?”韩昕力气远大于李良珂,捉着他的手腕任他挣扎自己却纹丝不动,道:“又要灭我满门?你行啊,遇事就说先狠话然后躲起来,被发现后就恐吓?你威胁谁呢?”

      “你……”李良珂挣脱不得,急得都快掉下眼泪。

      想他平日八面威风口若悬河,怎么一到这人面前就什么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也太不争气了!

      冲动也无济于事,叫喊恐引来路人,想到这儿,他不得不又沉下气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韩二公子在尚书府门口对三品大臣拉拉扯扯,这以后若是传出去,定然……”

      “传出去你就跟着我!”韩昕截糊了他的话,道:“咱爹不同意咱们就私奔!横竖我是不会放手,说些绝情的话休想打发我!”

      私奔?疯了疯了!

      李良珂头脑发昏,一息卡在胸膛,差点背过气去,今日果然起猛了。

      “韩廷骁,你三岁!”他缩着脑袋四处看看,还好没个路人……

      “是了,怎么着?”韩昕瞧他缩头缩脑的模样,越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李良珂低下声来,眼珠子机灵一转,突然另一只手朝府门相迎,挂上热忱的微笑,道:“咱们、咱们进去聊?”

      嗯?怎么客气起来了?

      “韩公子?咱们进去聊呗?”李良珂佝腰邀请,冲他笑了笑。

      韩昕挑眉,这唱的是哪一出,不玩恩断义绝的牌了?

      不过,这看起来好贤惠哦!

      韩昕真拧着李良珂胳膊进府去了。

      这招果然有用!

      李良珂立即命令:“关门,抓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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