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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洁身自爱国色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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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李良珂穿好衣服，才出了屏风，门就被人推开。
他瞧见来人，踉跄了一脚。
韩昕环顾周围，透过纱布屏风隐约可见一个木桶。
“呦，这不会是澡堂吧？大人叫人把我带到这儿，是要做什么呢？”
李良珂不紧不慢系着腰带，镇定地说：“大人误会了，咱们去客房吧。”
韩昕笑道：“不想去就不必去的，不就洗个澡吗，我也淋了雨，正好，咱们一起。”他说着就利索地解衣服。
“韩公子？”李良珂尽力掩饰莫名的慌张，说：“这水凉了，洗不得。”
“是吗？我去探探。”韩昕朝屏风后走去。
李良珂闭眼，咬牙。
“这还凉么？”韩昕划水道：“我探着正好呢。”他没听见回复，只瞧屏风那边端庄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喊道：“良珂，快过来！”
李良珂转身走了几步，看见浴桶旁的人，勉强挂上笑，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韩昕笑嘻嘻道：“害羞什么，洗个澡而已，又不是没做过。”
他解了大半衣服，见这人还一动不动，又道：“方才在火场你骂我是木头，可现在这里，你比我才更像木头。”
李良珂倒真有几分心疼这水，便缓缓解着衣裳，一边问：“你找我什么事？”
韩昕道：“你方才走得急，衙门的人找到了重要东西。”
“什么东西？”
二人进了浴桶，腾起一层水波与白雾，在这狭小的室内氤氲开，浴桶中的水也突然摇晃起来。
“你别乱动。”
韩昕才收回手，李良珂双臂环上浴桶边缘，待对方没再乱动才落入水中。
韩昕回着李良珂的问，说：“证据。”
李良珂撇去一眼，“你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
韩昕目光却落在水上，又轻轻划着水，道：“这水温真不错，你冷吗？到我怀里来，我抱着你。”
李良珂斜视，“在水里头取暖？亏你想得到。”
韩昕咯咯笑着，“你这桶太小，没法好好洗。”
李良珂骂骂咧咧：“谁让你进来的？这是我的浴桶。”
韩昕只得赔笑：“我同你开玩笑的，良珂，对我你怎么寸步不让啊？”
李良珂玩着水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对谁都这样，韩公子不知道吗？”
韩昕始终凝视着他的眼睛，问：“你近日是怎么了？今日宴席上，你瞧着也不开心，可是有心事？”
李良珂流了水花，欲言又止。
韩昕摇着脑袋侧下去，盯着玉面问：“你不会在谋划着害人吧？”
李良珂一愣，在水中激起一层涟漪。
韩昕立即收回脑袋，“好了好了，我同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你洗好了没？”李良珂冷漠地问。
韩昕摇摇头，又盯着对方白皙柔嫩细腻光滑肌肤上凸起的好看弧度的琵琶骨，忍不住伸手触摸。
“你、你做什么？”李良珂耳朵不自禁地发烫了。
韩昕瞅着琵琶骨，说：“你这骨头与别人长得不一样。”
李良珂一把掸开他的手，“我瞧着你的也差不多，摸自己的去。”
韩昕敞开胸膛，笑淫淫道：“你要摸我的么，来啊，我给你摸。”
李良珂懒得理会，只问：“你还没告诉我，找到什么了？”
韩昕划水玩，又停下来静静享受着泡澡的滋味，说：“找到一些火药，或许是杵在最底层，沾了霉气，没燃着，经检测，发现里头硝石的精度十分高，大概是正常火药的三到五倍。”
“怪不得。”李良珂又问：“那可知硝石原来从何处运来？”
韩昕享受的面庞上睁开眼，道：“我来找你，便是要查这事。”
李良珂道：“姜阳还未回来。”
韩昕一诧，问：“他怎么住你府上？”
李良珂道：“暂住几日而已，韩公子连这都要管？”
韩昕这才掩饰不满，道：“既然是要回来住的，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难道还没下差？”
“或许有事耽搁了……”李良珂想着又觉得不对，有何事也不该待到这么晚，心生不测，喊道：“糟了！”
韩昕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裹上了浴巾起身。
“怎么起了？”他一眼瞧见冰肌玉骨，白得发光，心道这人还是多年前的样子，只是瘦了好多，待对方转身，他才见他裸露的背上挂着几道深深浅浅的红愣子。
“你背脊怎么了？”
李良珂一愣，连忙拽过衣物甩过来，正好罩在他脸上。
韩昕抹着衣物，好不容易扯开，对方已穿好了里衣，埋怨说：“你扔我衣裳做什么？这若落入水中还怎么穿？”
李良珂道：“回家再洗一次啊，你不正嫌这浴桶小，没法好好洗么。”他穿好衣裳后往屏风外走，就要开门。
“你等等我。”韩昕一喊，李良珂便婷婷立着，等着屏风里头人，没过一会儿便问：“你好了没？”
“哪有这么快？”
李良珂着急出去，道：“我开门了啊？”
韩昕道：“良珂，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沐个头啊？”
李良珂到门口，回：“稍后再沐吧，先找姜阳要紧。”
韩昕道：“你顶着这湿漉漉的样子去找人？看来这些年你寒疾没个好转是有原因的。”
“这不正合你意。”李良珂一把拉开门，出了屋。
屋里头的人随即穿好衣裳，跟了出去。
李良珂急匆匆走到门口，牵着马往外去。
韩昕道：“你不是说这马总摔你吗？要不咱们骑我的马吧？”
李良珂冷淡地说：“你那马背小，咱们分开走，也方便行事些。”
“行什么事？”韩昕端详他神态，直白问：“你又在盘算什么坏事？”
李良珂赫然冒出了个冷笑，道：“韩公子今个不是来找姜阳的，是来监督下官的。”
韩昕牵着缰绳摸着马面，“你这几日一直有意疏远我，我总得弄清原由，犯人处决前起码都能知道自己犯了何罪呢。”
李良珂给自己的小马梳梳毛，道：“下官并非有意疏远你，景兰君想多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韩昕抬眼一瞪，眸子晶亮，“才一起洗过澡，就唤得这般隔膜，还说并非有意疏远？”
李良珂放下刷子提着缰绳，凌厉的目光瞪了回来，“你到底让不让？”
韩昕冲他莞尔一笑，刚让开，外头来了一人。
二人震惊道：“姜阳？”
姜阳见二人这姿态，问：“大人要去哪儿？景兰君也在？”
李良珂连忙问：“这几日的货物表单带了吗？”
姜阳道：“下官听说了火药厂的事，就特意带了回来。”他掏出表单，呈上去。
“很好。”李良珂接过表单，立即打开查看。
韩昕探头来，这表单上硝石处写得清清楚楚，乃豫州秦宜。
李良珂递回表单，指这名道：“今后若还有此人送来的货物，一律拦截。”
姜阳只管应下命令。
韩昕问：“处理完了？”
李良珂看向他，烦闷得很。
韩昕笑得格外明媚：“咱们去沐发吧？”
“好的。”李良珂也回了个友好的笑，道：“姜阳，送客。”他转头入了府。
“良珂？”韩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姜阳伸出手来，道：“景兰君，请吧。”
这已是门口，他说完这句觉得够了，就进了府内，门也随即关上。
韩昕满脑子都是水，哪能想到自己方才还跟屋主人说话，转眼就吃了闭门羹了？
火药厂一事当夜传得沸沸扬扬，隔日清晨便是满目疮痍，这次伤亡人数虽不过百，可大片生灵涂炭，高楼大殿、珍贵材料化为灰烬，数万人的心血毁于一旦，无不痛心疾首，诸臣议论纷纷。
延昭帝道：“昨夜的事诸爱卿也听说了，有何想法，都说出来听听。”
李良珂出列，说：“陛下，臣有本要奏。”
他将表单呈上去，道：“昨夜出事后，臣得知火药硝石成分有误，便召见了漕运总督，这份表单记载了硝石原料从何而来，这名唤秦宜的商人有重大嫌疑。”
延昭帝摊开表单，细细一看，道：“尚书令言之有理，传令下去，速往豫州捉拿秦宜。”
淳于冰出列来，问：“陛下，那西工厂的案子可要重查？”
韩昕也立即出列，道：“陛下，臣请求重查，西工厂的案子连着此次的事，是天灾是人为昭然若揭，此事关乎千万百姓，关乎国运，泾城百姓不能再为此堵上性命。”
延昭帝作斟酌状，半晌没回复。
户部尚书周涵出列，道：“陛下，工厂劳民伤财，又是在泾城，在天子脚下犯法，不彻查不足以服众。”
继而太子韩彦轩也出列来，道：“可是父皇，赵嘉业已经入狱，倘若再明目张胆查起来，这让皇家颜面何在、让朝廷颜面何在？”
朝中立着一群人，韩彦轩一侧首，就见一旁的太傅卢师离皱着眉头，冲他摇头，这才察觉自己的言语实在欠妥。
延昭帝终于开口，却是带着怒火道：“国以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若百姓安危都可弃之不顾，朕要这皇家颜面还有何用？”
话毕，诸臣齐声道：“皇上英明！”
延昭帝下令说：“即刻传旨，彻查西工厂一案，两件案子一并进行，务必尽快捉拿凶犯。”
诸臣齐刷刷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