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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空灵道上不空灵 ...

  •   李良珂回府时,已至黄昏。

      凝薇上来帮他卸下斗篷,见他原本平静的脸庞上显现出难以掩盖的凝重,道:“大人,今日上朝上得这般久,一定累了吧。”

      李良珂步伐幽缓,眉目间隐隐流转出淡淡地哀伤,缓缓说:“薛太尉,卒了。”

      凝薇感受到他的不稳,上前扶着,问:“昨夜的刺客是他派来的?”

      李良珂颔首,靠在榻上,一手抚在额头,合眼半晌,问:“韩公子昨夜何时走的?”

      凝薇回:“昨夜韩公子送大人到府邸,连门都未进就走了。”

      此时,门被敲响,厮役隔着门说:“大人,魏侍郎求见。”

      李良珂道:“让他进来吧。”

      俄顷,魏文钦踏着风行来,还未进门声音就先飘来:“良珂,不好了,货物不见了!”

      他进了屋,李良珂道:“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

      魏文钦放低声量:“我猜十有八九是被韩亲王府的人给截走了,不知是何时截的,若真是昨夜,现在恐怕已经秘密上报,该怎么办啊?”

      李良珂眉头微蹙,“这事也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良珂,你可一定要帮我!”魏文钦忧思浓重如雾,额头渗出一层汗珠,道:“现在老狐狸死了,韩亲王府少了左膀右臂,咱们更要齐心协力,当下得找出那运货的车夫才是。我认得那人,原先在水陆摊子边做搬运的活,后来就四处帮人运些私货。”

      李良珂悚然一惊:“你是说那车夫认得你?”

      魏文钦不安地问:“怎么了?”

      李良珂神色几番变化,刻上一缕沉重的思虑,道:“此人不能留,他若入狱,为了自保,便一定会指认你。”

      魏文钦惊惶:“那怎么办?可我现在连他在哪儿都不知!”

      李良珂问:“你不是说货物一定是被韩亲王府截了吗?”

      魏文钦道:“我也不确定,可倘若不是韩亲王府,又该是何人呢?”

      李良珂道:“韩亲王府若截了人,必然会先秘密上奏,再将此人交由刑部处理。”

      “刑部,木思清?”

      与安平大道相联的是空灵大道,这两条路虽相通,却有云泥之别,前者在泾城中心,除了皇宫外便是第一方宝地,达商贵人各个挤破了头也要挣得一席位置,逢年过节,这安平大道更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而那空灵大道,明明襟山带水,地处姣好,却是恍若隔世,凄清异常。传说,这地方曾为前朝昭狱,囚犯死在昭狱,魂魄也禁锢在这片土地,住在这里的人,夜里常常有人能听见哭声,且大多数都是早幺或短命的下场。

      一些落魄的平民百姓,没银子搬出去,只能留在这里,偶尔路过一些不信鬼神之说的侠士道士,也会借宿一宿,除此之外,还有那唯一的官家府邸——纪府。

      纪府常年大门紧闭,十多年来也从未有客人拜访,最近的一次还是十二年前,纪家第三子破珍珑棋局,一时间无数学者慕名而来,才让这空灵大道生机无限,而后过了那段时间,就又恢复了寂静清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府内人屏息静听三遍,确定是敲门声后才开了门。

      门外人婷婷玉立,是位着红袍戴乌纱的男子,男子面如瓷玉,眼尾轻挑,红唇轻薄,腰细腿长,相貌十分俊俏,身段尤为人间极品,杵在阳光下,更是白得发光。

      男子身后还跟随着一名女子,装扮普通,长得却极为水灵。

      “请问,阁下是?”

      凝薇道:“这纪府还真是与世隔绝,你不认识我家大人,连这身官服也不认得?”

      开门人这才想起这确是官服,道:“奴才口误,大人快请进!”

      二人被领到客房,来了几人沏茶,送来点心。

      凝薇想起前几日去韩亲王府的光景,道:“大人,这纪府可比韩府好太多!”

      李良珂:“凝薇,不得无礼。”

      须臾,府邸的主人至,眯眼笑道:“尚书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李良珂欠身,“想必这位就是纪太师了!”他行礼,却被对方立即扶住。

      李良珂道:“下官早年就该来拜访纪府,一时未抽开身,今日得见太师,百闻不如一见。”

      纪池渊含笑,他未见过这位吏部尚书,却早有耳闻,这位尚书年纪轻轻位高权重,任职不过区区五年,名声虽不算好,却确确实实破了不少案子,最负盛名就是司马氏一案,他带人亲自抄了那一千多口的府邸,有雷霆之姿。

      “世人传言吏部尚书李大人貌胜潘安,原以为言过其实,今日得见真人才知世上真有这般好看的皮囊,当真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二人坐下谈话,凝薇环顾四周,纪池渊便让人带着她去府内走走,屋内静下来,只剩了这二人。

      李良珂问:“昨日朝堂上之事,不知纪太师可有耳闻?”

      纪池渊捋了捋胡须,说:“老夫老矣,且早已辞官,朝堂上之事想过问也力不从心了,听尚书令这样问,莫非昨日朝堂之上发生了大事?”

      李良珂又问:“那太师可听说前些日子陛下中毒之事?”

      纪池渊正端茶,手一抖,茶水溢出,在袖子上淋上斑斑点点。

      “竟有这事?陛下他,可有大碍?”

      李良珂道:“陛下已无大碍,只是查出那毒药的来源竟是在太尉府,薛太尉抵死不认,在朝堂前暴殒轻生。”

      纪池渊愁云薄念四起,惊道:“薛景若,他死了?”

      “是。”李良珂道:“纪太师辞官数载,薛太尉是两朝老官,太师与他从前一定来往过吧?”

      纪池渊放下茶盏,陷入沉思,一阵过后,说:“不错,老夫初见他时,他还是霖州太守,太皇太后薨逝,他入泾吊丧,他不远千里奔波数日,马不停蹄,在太皇太后棺前痛哭整整半日,他说得太皇太后提携,他们薛家才有今日。想不到十几年功夫,竟出了这种事,真是造化弄人。”

      李良珂平静冷淡的脸凝滞了片刻,“此案基本已经定下,但未祸及薛府上下其余众人,陛下念及旧情,下令此事全是薛景若一人之罪,与薛府旁人无关。”

      纪池渊叹息说:“陛下还是不忘当年花太妃的恩情啊。薛景若生母花长情,是花太妃亲侄女,花家与薛家结秦晋之好,花太妃死时,陛下年幼,薛景若生父薛天吟,便被太皇太后授封为国公。”

      李良珂含笑,“竟有这事,这泾都内的故事,可真精彩,下官只对梅太妃略有耳闻,想不到花太妃还与薛太尉还有这些关系。”

      纪池渊多年未见官场人,这会儿提及梅太妃,问:“不知太妃现在可安好?”

      李良珂问的是:“纪太师与梅家也有交情?”

      纪池渊道:“仅有一面之缘,老夫是与那刑部尚书梅建引在大朝会上见过一回。”

      这时,凝薇正回来,李良珂便起身,说:“天色也不早了,下官叨扰许久,改日再来拜访。”

      “老夫招待不周,大人海涵。”纪池渊行动不便,吩咐下人:“快送送。”

      李良珂行着退礼:“太师保重,下官告辞。”

      出了纪家,才知外头又下起了小雨,一回到尚书府,凝薇就在屋里生起了炉子。

      李良珂问:“你有何发现?”

      凝薇手执圆扇轻轻摇着,一边道:“那纪府看着大,其实还没尚书府宽敞,里头小径庞杂,若非有纪家人领路,还真得迷路不可。”

      李良珂道:“就方才那番谈话来说,纪家与薛家、梅家都未结仇。”

      凝薇诧异:“可宫门口的纪公公不是薛家派去的,也不是梅家派去的,那还会是何人?”

      李良珂轻捻茶盖,抬眸,“背后黄雀做得一手好戏,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凝薇将毯子拿过来,李良珂偎在榻上,依旧打颤。

      “大人,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每逢雨天都要发作一次,谁人身体能受得住?”

      李良珂:“能过一回是一回吧,你先下去,我休息一会儿。”

      凝薇将桌上茶水重新换了更热的,又给炉子加了炭才出去。

      刑部。

      木思清在牢狱门口询问情况,差吏让在一旁,魏文钦踱步过来。

      “木大人,这么早就来办公了,魏某见过恪守职务者不在少数,像您这般兢兢业业的当属第一人!”

      木思清大清早听到这样话,喜笑颜开:“魏大人步伐生辉,官运亨通,木某都是沾了您的福气。”

      魏文钦笑道:“木大人说哪里话,像您这样的早该进禄加官,升为尚书都是迟早的事。”

      木思清大笑:“那木某就借魏大人吉言。”

      魏文钦朝那牢狱看去,道:“大理寺乌龙茶的案子既已清了,大人得了个空闲也该好好歇息,还这样奔波,下官自愧不如。”

      木思清也朝牢狱看去,放低了声音:“这大理寺的案子多半是大理寺卿在查,木某也只是辅助,也未出多少力,魏大人有所不知,昨日送来了一桩新案,陛下指明是要我们刑部着手去查,木某怎么敢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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