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从未坠落》三千夕

9、第9章

　　林知南生怕两人突然打起来，连忙跨到中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罗凡哥哥，你别生气，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徐嘉译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让开，”罗凡怒气未消，把林知南挤到一边，径直走到徐嘉译面前，紧紧逼近他的脸，语气嚣张：“怎么？不服气？”

　　林知南紧张到手心出汗，冷眉冷脸的徐嘉译和突然强势起来的罗凡，就像冰块对刀尖。面对这样的局面，林知南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先拉着徐嘉译离开这里。

　　正当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要上前拉走徐嘉译，横眉冷目的少年突然开了口。

　　“对不起。”

　　徐嘉译道了歉，眼神却没有服软。

　　“对不起什么？”罗凡依依不饶。

　　徐嘉译淡定道：“不该未经允许看你的房间。”

　　徐嘉译道了歉，罗凡没有理由再多说什么。林知南看紧张的气氛稍有缓解，连忙岔开话题道：“罗哥哥，是不是现在带小白去医院呀？再晚就怕医生下班了。”

　　罗凡看着徐嘉译冷哼一声，转头回房间收拾东西，提上航空箱出门。

　　“徐嘉译，要不你先回家吧？我去宠物医院看看小白就回去。”林知南问。

　　她担心万一他们三人一起去医院，这两人突然又闹出什么矛盾来。徐嘉译又是个高傲执拗的人，如果她没有让他一起跟来，也就不会发生这场争执。

　　徐嘉译目光转向那间紧锁的房门，说：“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啊？”林知南不解，平日里徐嘉译从来不会那么积极。

　　徐嘉译没有多做解释，提前走出了罗凡的出租屋。

　　罗凡提着航空箱，林知南惴惴不安地走在旁边，三步两回头地张望独自走在两人后头的徐嘉译，没多久就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把小白肚皮剃了毛，做了B超检查。林知南在灰白相间的B超图片里，看到了窝在小白肚子里的小猫崽。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预产期估计是5到6天左右，可以提前准备一个大一点的纸箱，铺上尿垫给猫咪当产房，给它准备一些营养品。”

　　宠物医生检查完，跟罗凡交待了一些准备事项，罗凡一一详细记在了手机上。

　　林知南陪小白做完检查，心里对小白生崽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罗凡哥哥，那我今天就先回家了，”林知南在医院门口和罗凡告别，“要是小白下崽崽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好。”罗凡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温柔的模样，微笑着答应了她。

　　回家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林知南忍不住追问徐嘉译刚才在罗凡家的客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人很奇怪。”徐嘉译却答非所问。

　　“你也很奇怪诶，我是问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你都不回答问题。”

　　“刚才我不过是路过那个房间，往里面多看了两眼，他立马就跳脚了。”

　　“可能他很注重隐私吧？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私人物品？”林知南分析道。

　　“注重隐私？”徐嘉译冷笑一声，“注重隐私的人怎么会毫不避讳地带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进家门，并且主动带你到他的卧室看猫？卧室是一个人最私密的地方，连这个地方都愿意让人参观，对其他房间何必那么敏感？”

　　林知南觉得徐嘉译说的有点道理，点点头道：“那确实有点奇怪呢，”而后想到刚才罗凡突然暴怒的样子，心有余悸：“他刚才突然发火，真的吓到我了，明明之前看起来很温柔的一个人呢。”

　　“人都有许多面具，在面具摘下来之前，你如何判断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徐嘉译无奈地笑。

　　“可是我觉得我没有面具诶，我妈妈也没有面具，”林知南挺停住脚步，抬头看他，“你也有面具吗？还是说，你之前冷冰冰地不理人，冷漠就是你的面具？”

　　徐嘉译觉得自己仿佛被她不留情面地戳穿，瞬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埋头往前走。

　　*

　　周末结束，马上就回归到了枯燥沉闷的教室生活。

　　除了做课间操的时间，林知南每天下课休息都抱着徐嘉译给的习题册猛补数学，按照徐嘉译布置的进度，到下个周末前，她必须学完笔记本三分之一的内容，对她来说简直要老命了。

　　到了周五，林知南突然想起上周末宠物医生说的小白的预产期，估摸着就是这两天，趁着下课时间发了条消息给罗凡，询问小白的身体情况，心里又期待又焦灼。

　　课间操音乐结束，林知南感觉到手机震动，在同学们四散开的人潮里拿出手机，屏幕跳出了一条罗凡发来的未读消息。

　　返回教室的队伍挤来挤去，林知南从队伍里挣脱出来，跑到一楼的卫生间里，激动地拿出手机点开消息。

　　罗凡：【小白昨晚已经生了，一共四只小猫崽。】

　　林知南兴奋地跳起来，正准备打字回复，罗凡接着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罗凡：【不过很可惜，有三只小猫被小白压死了，只活下来一只。】

　　看到新的消息，林知南的兴奋和欣喜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她知道有的小猫崽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活不下来，但四只小猫只有一只活下来还是让人觉得很遗憾。

　　明天学校被借用了教室作为考场，下午下课就要布置考场，所以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林知南心里动了念头，要不下午打扫完卫生就去看看小白和它的孩子？

　　有了这个想法，林知南马上发了消息给罗凡。

　　林知南：【罗凡哥哥，我们今晚刚好不用上晚自习，下午六点你在家吗？我可以过来看看小白吗？】

　　刚点完发送，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徐嘉译：【下午帮我去教室找陈飞周拿东西，明天去图书馆顺道带来给我。】

　　林知南眼睛一亮，心想终于派活儿了，跑腿小妹终于可以上线了！

　　突然想到上次徐嘉译只说按次计费，却没说每次跑腿多少钱。

　　林知南：【收到！对了，上次还没说每次跑腿的价格呢。】

　　徐嘉译：【酌情定价吧，这次十块。】

　　林知南：【才十块啊。】企图讨价还价。

　　徐嘉译：【我网购跨省快递费也只要十块。】

　　有理有据，林知南无法反驳，只好接受。想起刚才小猫的事情，顺带告诉徐嘉译。

　　林知南：【刚才罗凡告诉我，小白已经生崽崽了，但是只活下来一只，其他三只被压死了，好可怜。我打算下午放学就过去看看。】

　　半晌，徐嘉译回复消息。

　　【我和你一起去。】

　　林知南一愣，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积极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知南又看了一遍和罗凡的对话框，最近的消息依旧是上午她发过去的那条，罗凡还没有回复。

　　大概是有事在忙吧？她没想太多。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林知南跑到高三理科一班找陈飞周。

　　理科一班和文科一班是同学们口中的“尖子生”班，班里的学生目标保底都是双一流大学。课间休息时间，门口没有“街溜子”，所有学生都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学。

　　“好刻苦啊。”林知南站在窗外张望，忍不住感叹。

　　“也有不刻苦的啊，”窗户旁有男生搭话，“比如我。”

　　林知南循声看去，跟她搭话的正好就是陈飞周，他脸上依旧是神采飞扬的表情。手臂撑着下巴，课桌上摊着本杂志，文章左边印着几个大字“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运作模式”。

　　“你在看课外书啊？”林知南好奇。

　　“财经杂志。”陈飞周拎起杂志，向林知南展示了封面。

　　“徐嘉译让你来找我的吧？”

　　陈飞周似乎早就知道林知南的来意，伸手从课桌里掏出一叠试卷递给她。

　　陈飞周是徐嘉译的同桌，那他旁边就是徐嘉译的课桌，林知南微微调转视线，陈飞周旁边的课桌空空如也。

　　“他今天请假没有来吗？”林知南问。

　　陈飞周噗嗤一笑，“你不知道啊？学神一个星期只来教室上半天课。”

　　林知南震惊道：“只上半天课？！那不会因为旷课被学校开除吗？”

　　“他这样的学生，学校求着要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开除？”陈飞周抬抬眉毛。

　　“那他平时不在学校上课去哪里啊？”

　　陈飞周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在图书馆吧。”

　　下午放学打扫卫生，林知南又反复看了几遍手机，罗凡还是没有回复。

　　难道他今天很忙吗？会不会不在家？林知南心想，不管了，放学过去看看再说。

　　她和徐嘉译约好六点钟在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汇合，看时间马上到了，她放好扫把，和谢松然告别，背上书包就往校门口冲去。

　　-

　　过了红绿灯，徐嘉译让司机在学校后门停车，自己走路绕道去正门的公交站和林知南汇合。

　　正走着，身后传来女生清脆的声音。

　　“徐嘉译？”

　　他回头，女生摇着长马尾奔上前来。

　　女生笑容甜美，眼角眉梢满是笑意，“真的是你啊，好巧，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你准备回家吗？”

　　女生叫夏欣怡，她的妈妈和蔡莉鹃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两家长辈也是世交。

　　“有事吗？”徐嘉译问，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言外之意是，有事快说，没事我走了。

　　夏欣怡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说：“我之前就想找你请教一下这个题目了，可能是我学得不太好吧，老师讲了以后我还是不懂，你帮我看看，就是这题。”夏欣怡翻出一页，递给徐嘉译。

　　徐嘉译皱眉，回道：“我现在有事赶时间，下次教你。”

　　正准备走，被夏欣怡一把拉住，女生突然就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就连一道题都不愿意教我？平时你都不在学校，下次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你。”

　　夏欣怡死死拽着他不肯放，徐嘉译没办法，只好抓紧时间把她应付过去。

　　“是哪道题？”

　　夏欣怡面上浮起笑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臂。

　　另一边，林知南在公交车站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徐嘉译的身影，公交车到站，电门打开，林知南焦急地看了看附近，还是没有看到徐嘉译，犹豫了两秒，决定先上车去安民嘉园。

　　公交车上，林知南连着打了徐嘉译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担心天黑后不太方便过去，于是打算自己先去罗凡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到了罗凡家门口，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林知南“咚咚”敲了两声，没有人应门。

　　林知南轻轻推开门，朝门内喊：“罗凡哥哥，你在家吗？”

　　依旧无人答应。

　　该不会是出门忘记锁门了吧？林知南往房间里走，又喊了两声，客厅没人，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时传来聊天消息的滴滴声。

　　林知南心里挂念着刚生产完的小白，径直走向卧室，推开门缝朝里张望，却没有看到小白的影子。

　　“难道不在这个房间？”

　　“是不是在这里面啊。”林知南转身朝另一个被关上的房间门走去，轻轻扭动了门把手。

　　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房间里的小白，失控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