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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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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山雨欲来风满楼1
佐助很庆幸,今年他提前把生日礼物给了鼬。
因为在鼬生日的那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回家。
晚上,忽然富岳开口:“佐助,今天族会,你去旁听。”
宇智波家族每月会开一次族会,参与的人员大多是家族中的长老和身居要职的族人。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族里重点培养的后辈,例如当初的止水和鼬。
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佐助却敏锐的发觉,一旁的美琴妈妈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南贺神社之中的本堂,烛火的影子摇曳着,屋子里暧昧而模糊。
佐助脱了鞋,被领着坐在最外头的一侧坐下。
几个长老见到佐助低低的惊讶了一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富岳径直走向首座,那是主持整个会议的地方。其他人齐齐看着他,包括几位族老,警务部队的三名队长,还有神社长老的视线。
“族长。”
宇智波远太第一个开口,他是宇智波所有长老中资历最老的的。
“不知您是否知道,警务部队最近在村子里的近况?”
“我知道。”宇智波富岳低低道,“最近村子里对我们一族执法颇有微词。”
宇智波远太:“年轻人的确比我们这些老古板更好说话,但是,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他人觉得怯懦。这样的行为必须得到遏制,族长,你也认同的吧?”
富岳:“这件事,鼬还在和火影大人商议之中。”
宇智波远太叹了口气:“鼬他很久没来族会了吧?止水没来是因为根部安排了任务,鼬呢?有说是什么任务么?”
佐助默默的攥紧了手。
鼬哥,已经很久没有告诉父亲暗部的任务安排了。
富岳沉声:“抱歉,关于这件事,是我没有教导好鼬。”
佐助忽然想到富岳之前说的一句话。
“鼬上战场的时间,太早了。”
鼬哥毕业的时间太早了,没有经过族内足够的教导,对于村子的态度与之前族里的期望大大不相符合。
所以,作为父亲和族长的富岳,其实也默默承受着族里的责问。
宇智波远太:“族内的代表和平的青鸟已经飞翔,可若是依旧如此,富岳,你做好准备了么。”
温度仿佛急剧下降。
“是的,宇智波的荣耀不容轻慢。”
富岳点点头,他正色:“接下来就是命令了。”
“今天会议的一切内容禁止外泄。这个月之后,宇智波一族的全部忍者,尽量减少外出任务,每个任务必须经由族里的审核签字。”
……
直到黄昏,富岳才开口:“接下来是族里的内部会议,除了流兰,波太两位长老,余下的可以离开。”
夏日青绿色的庭院,佐助他却觉得周围都清凉宁静下来,如同冰雪加身,寒意渐渐沁骨。
这不像是一般的族会,资金,武器,信息都被大力的调动。甚至,明明村子里没有与其他村子开战的消息,佐助却听到族长老爹在武器屋订购了大量的忍具和药物。
就像,仿佛在为即将来临的战争做准备。
*
时间渐渐流逝,佐助的修行更加艰苦,同时流兰长老似乎也开始抽出时间在中午单独教导佐助,导致他很久没有再见过鸣人。
也不知道那些便当对方收到了没有。
晚上的指导大大挤压了佐助的精力,在又一次因为太累而在上课睡着后,佐助终于被暴怒的老师赶出了教室。
然后,佐助就直接旷课了。
夕阳静静地洒在树林中,树影交错着,随风摇曳。
后山里,佐助将雪走劈得“嗖嗖”直响,他不知不觉已经练习了一个下午,四肢都被上边的负重磨得红肿不堪,汗水正顺着后颈蜿蜒留下,浸湿了衣服。
佐助喘着气,抬手间将面前的木桩劈成四段,然后趁半空中飞起的木块还未落下反身跳起,在一旁的树干上借力,右手抽出苦无,将木块一一击中。
苦无刺进木块,发出钝重的闷响。
他凌空改为右手握剑,雪走在空中旋转出炫丽的剑花,落下时,正好将一根竖直立起的木桩一分为二。
一串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完成,被苦无射穿的木块才乒乒乓乓地掉落一地。
佐助半蹲在地上,手中的雪走轻颤着,嗡嗡作响。
他收回雪走,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太弱了……
这样弱,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夜里父亲和鼬又发生了争吵,或者说,是鼬抗拒的态度再次点燃了父亲的怒火,似乎是鼬以出任务为由再次推脱了族中聚会。
佐助记得,鼬昨天分明还还说今天没有任务。
还有止水那个家伙,每天不是最会装模作样么?不是自诩是鼬的大哥么?怎么最重要的时候都不见踪影!
夕阳已经低垂在了两座山峰之间,沉甸甸的,仿佛马上就会彻底坠落。
佐助身上的汗已经有些干了,但还是在冷风中忍不住一个激灵。
今天也是族会的日子,他得回去了。
“佐助……”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在林里响起,惊起重重飞鸟。
“鼬哥。”
佐助瞪大了眼。
鼬的脸在夕阳下格外惨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他只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与沉稳。
但这个假象就如同朝露那样,一阵微风就能转瞬破碎。
佐助几步上前:“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任务,还是……”
夕阳已经下山,在树林中打下模糊不清的黑影,古老的树木盘根交错,枝桠斜横,仿佛一座牢笼,将阳光阻隔在外。
鼬忽然死死的抱住佐助,他是那么的用力:“佐助”
佐助一愣,缓缓回抱住他:“鼬,是发生什么了么?”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鼬不会是这个模样。
佐助一声不吭地使劲想要将鼬拉来起来。
鼬依旧沉默,只是站在原地。
瀑布巨大的水压震得人头皮发麻,仿佛地面都在随之震动,树林中只有佐助一个人的声音。
“鼬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今天不是没有任务的么?”
“暗部机动性给你任务了?”
“因为爸爸?”
“遇上麻烦事了?”
佐助想了很多可能,鼬都没有任何反馈。
直到最后,佐助叹了口气,伸手去拉他:“算了,回来就好,我们回家吧。”
但鼬还是一动不动,像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佐助咬着牙,一味拉鼬,扯他的衣服,推他的肩膀。
“鼬,你够了!”
长期的烦躁与压抑,使得佐助忍不住怒了——他之前从来没有觉得鼬的沉默会是一件令人烦躁的事情。
“问你什么都不说,让你回家又不回。”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究竟怎么了!?”
“说什么暗部禁止泄露任务信息,可今天你分明没有任务!”
“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不参加族会,为什么一言不发就消失?!”
鼬的表情有一瞬空白:“佐助。”
微小的水珠在空气中震荡着,变成朦胧潮湿的烟雾,冰凉的水珠滴在佐助的脸上,让他分不清是不是真的下雨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爸爸妈妈的感受?知不知道他们会有多难做!”
*
宇智波老宅漆黑而又寂静,富岳和美琴仍然在集会没有回来,家里空无一人。
佐助抱膝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房间的阴影里。
想到鼬那惊愕的眼神和惨白疲倦的脸,佐助忍不住懊恼——今天他好像失控了,不该这样对鼬的。
明明鼬也承担了很多,他怎么能那样和鼬说话呢?
明明整个家里,他是被所有人保护的……最没用的一个。
追赶,超越,保护,他一次次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可结果,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可恶……什么时候才能有用一点。”
脚步声响起,佐助急忙用手抹去眼角的水意,房间外沉默了很久,直到佐助以为大厅的人已经离开,推门的声音才响起。
走进来的是美琴,对方的面容温柔而清丽,像蓝天下的白云那样柔软清澈:“佐助,这么晚了还没睡?”
佐助闭了闭眼睛:“对不起妈妈,我今天忘了开会的时间。”
美琴白和服上的淡紫色菖蒲散发着香气,宽大的袖子长长地垂下来将佐助笼罩,像是庇佑的羽翼。
“没关系的,佐助已经做的很好了。
美琴的模样依旧很温柔,尽管她眼底藏着遮掩不住的忧虑和担心,神色也有些憔悴。
“佐助最近很辛苦吧。”
她摸了摸佐助的头,像是感慨一般道:“毕竟哥哥和爸爸都是倔脾气,总是不让人省心。”
大名鼎鼎的鼬和一族之长在美琴这里的评价竟然是不让人省心。
“鼬那个孩子从小就有些不一样。我们想让鼬成为最优秀的忍者,所以他在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
美琴叹息着,笑中透出点苦涩:“鼬其实敏感而又体贴,总是默默扮演着照顾别人的角色,所以有什么都闷在心里,和他爸爸一模一样。”
“而他也从来都很出色,所以我们也渐渐地忘了……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她眼中不可抑制地溢出悲伤来:“毕竟我那时候还没有当一位母亲的经验呢。现在想起来,鼬也很幸苦吧。”
佐助无法承受美琴那落寞而悲伤的神情,仿佛能化为泪水填满整个池塘。
美琴忽然笑了,说:“不过,还好有佐助在。”
“佐助很努力的陪着哥哥呢。”
她压平佐助头上不听话的头发:“我能感觉到,只要佐助在,鼬就会很开心。在家里,或许佐助比爸爸妈妈都让鼬放松。”
“其实佐助是鼬的心灵支柱。”
佐助蓦然睁大了眼睛。
是这样的么?
可是,他今天对鼬说了很过分的话。
美琴的语气中满是自豪和骄傲:“鼬和佐助都是从小就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所以你们一定能看见比我们更广阔的世界。”
她一直努力的笑着,仿佛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可以笑着面对的:“所以即使鼬和我们的想法也许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也十分的爱他。”
“佐助一直也是温柔而坚强的孩子,顾及着鼬和爸爸的想法,维护着家里,每天看着这佐助,我就会觉得很安心。”
“所以……”
美琴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但马上克制住了。她努力勾起嘴角,笑得比往日还要灿烂:“佐助,以后也要这样样坚强。”
夜晚的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摇曳着与美琴的声音混在一起,仿佛某支童年的歌谣舒缓而悠扬。
有一瞬间,佐助的心猛地一颤,他知道,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那种感觉,温柔得刻骨。
熄了灯,月光朦朦胧胧地洒进屋内。佐助仰躺着,抬手遮住了眼睛。
鼬你知道吗?
父亲和母亲,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