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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怪异的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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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朝累了一天,还在洗漱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在打架。
刚爬上床躺下,身子沉沉睡去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医生的嘱托。
是了,她竟然差点忘记擦药了。
可是,好困啊……
而且药还在江南那里,她们说不定也睡了……
李昭朝不再纠结,放任意识慢慢模糊,很快就产生了睡意,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可就在她已经半只脚踏进梦乡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轻微的,又遥远的敲门声,好像怕猛然把谁吵醒一样。
耳边很快传来小声的对话:“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敲门的人好像应答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总是轻声细语的,像隔着小说里的结界一样,让人怎么听都听不真切。
很快,门就被关上了。不知道是进来了还是打回原路。
李昭朝感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黑暗再次席卷了她的意识。
可是没过多久,身边传来的奇异感觉就再次把她吵醒了。
硬是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非常惊悚的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在顺着床往上面爬一样,床边的楼梯也传来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一行一动之间,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呼吸的重量。
李昭朝在朦胧之间,还以为是在做梦,可就在她差点要把自己催眠睡着的时候,尚存的意识却突然使她清醒过来。
李昭朝从来睡眠质量都是非同一般的好,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安静还是吵闹都不会对她有很大影响。只是有个小毛病,只要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就很难以入睡。
现在,这种预警机制忽然把她叫醒,敏感的知觉告诉她:“有人来了。”
在那只手堪堪擦过李昭朝肩膀的瞬间,梦境忽然像是突然被定格住了一样,从中间开始慢慢撕裂,一点一点褪色起来,接着,从近及远,依次漏出天花板,玻璃窗、以及无意打扰的灯光来。
李昭朝就在一瞬间清醒了。
“哎,你睡着了呀。”
床边的江南一脸惊讶,看见李昭朝朦胧的睡眼忙急着道歉:“啊,没事你睡吧,我还以为你没睡着,躺着玩手表才上来的。”
李昭朝心里那根弦莫名地一松,靠着墙坐了起来,方便给还挂在床边的江南留出点位置。
她一边往里挪一边说:“没事,我只是眯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啊。”
江南的脸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李昭朝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在一点点接近,直到避无可避的时候,对方忽然拧亮了一小节台灯。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被小心地照亮,而李昭朝瞬间明了。
“我准备给你送药来着,没想到你睡了。”
江南正说着,外面忽然一阵冷风吹来,让她在李昭朝面前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
李昭朝忙把自己一旁的被子抖开罩到两人身上:“这样就不冷了。”
被子里,两人的体温不断上升着,江南小心地挨近李昭朝:“你不冷吗,感觉你身上好暖和。”
“真的吗?”李昭朝拿手在脸上摸了摸,说:“好像也没多少暖和啊。”
她自然地把手在江南身上摸了一把,发表自己的感叹:“不过比你倒是暖和多了,你身上可真冷啊。”
江南笑了笑,把台灯放在床上,哪知道它突然倒下,照亮了大半片寝室。
门外忽然机警地扫过阿姨的灯光:“干什么呢,又不睡觉。”
江南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还盯着阿姨的灯光看,李昭朝一着急就把被子拉开,把手电筒和两个人完完全全地拢在被子里。
李昭朝不时悄咪咪地往外盯着,直到那片亮光完完全全离开附近了才钻进来。
正准备关掉台灯的灯光时,就发现江南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只是李昭朝一看过去,又好像只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李昭朝的手已经摸索到了台灯的开关了,正要按下去,江南突然伸出一只手压在她的手上面,刚好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不是还没涂药吗?先别关。”
“奥奥。”
李昭朝顺从地扒拉开那盒药膏,就着棉签挤了点药膏出来,正要往嘴上抹,却突然收到江南的提醒,说她棉签转反了,转到没有药膏的那一面了。
李昭朝拿开棉签:“没有啊,就是这面啊。”
“不,刚才不是,我帮你吧。”
说着,江南就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从李昭朝手里接过来那根小棍。
李昭朝正想拒绝,就见江南一只手举着台灯靠近她,一只手举着棉签轻轻贴过来。
那种势在必得不容拒绝的决绝姿态,让李昭朝把话又生生吞回肚子里。
药膏刚抹上去有点像薄荷味的唇膏,凉丝丝的,不过带着种火辣辣的味道,又有种烫人的温度。
明明没有多久,但时间好像刻意被拉慢进度条一样,让李昭朝不仅嘴上焦灼,心里也涌上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江南实在离得太近了,李昭朝甚至可以看见她左眼皮上的小痣。
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郑无双之前老在她们面前说的一本相学。
那本来就是买来消遣玩的,李昭朝之前也兴致勃勃地观察过几天,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李昭朝本来已经不太记得书上的内容,但看着江南逼近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福至心灵,一下记起那书上,对左眼上那几颗痣的拆解来。
具体的内容已经模糊,但依旧记得书上说,有这样痣的人,是前世做了善事的妖怪,被高僧点化后,来世就可以为人。
眼皮子上的痣就是上辈子为妖留下的记号。
而且有这个痣的人,易使人相信,因为他们善于迷惑。
李昭朝看着在灯光下的江南,忽然觉得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
“我感觉江南最近怪怪的。”
李昭朝一边扣结痂的嘴皮子,一边无意识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哎呀你才发现不对啊,我还以为你装傻呢,她每次看你那个眼神实在是……”
“刘舒杭。”
姗姗来迟的郑无双一边把泡面轻轻地放到桌上,一边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刘舒杭:“你之前不是问我xx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Xx就是最近一本很火的古言小说里的男配角,照李昭朝的说法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小透明,哪知道郑无双和刘舒杭却对他青眼有加,成天就着那几个片段反复品味,连李昭朝也被逼着了解了一耳朵他的江湖事迹,偶然听到竟然还倍感亲切,不禁为他的下线倍感遗憾。
刘舒杭仿佛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夹起半筷子面条送到嘴里:“哼,我就知道他那个偏心后妈不会给他活路的,说吧,人怎么没的。”
郑无双冷哼了一声,把泡面重重地放在位置上:“因为他跟你一样,大嘴巴、乱说话。”
刘舒杭看着郑无双在自己和李昭朝之间来回的眼神,再迟钝也应该明白了,不由得心虚了三分,可嘴上却依然逞强: “我,我怎么乱说的,而且这不是你……”
“我什么我,我怎么了……”
李昭朝其实根本没注意到她们在说什么,眼见两人又掐了起来才回神,立马又过来拉架。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好吧。”
郑无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有点毛毛的,总是害怕刘舒杭这个大嘴巴又说出什么来,她一边瞥着刘舒杭,一边心虚地回避李昭朝,只好搅和搅和面前的午饭,大口地送到嘴里,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哪知这小卖部竟然烧这么烫的水,刚一入口一下子差点把舌头都烫掉。加上又吃的太急,到嘴的泡面全喷了出来,掉到桌上、碗里,哪里都是,好不狼狈。
李昭朝和刘舒杭对郑无双何其熟悉,早在喷出来的前几秒,就已经端着自己的泡面闪现离开了座位。只留下满身狼狈的郑无双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该死的小卖部……”
……
等几人收拾好之后,郑无双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问起之前的话题
“江南怪怪的,怎么个怪法啊。”
李昭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自从上次推罗梦那件事后就变得怪怪的。
刘舒杭一脸疑问:“我看她最近蛮用功的啊,几次抬头看见她都是在认真听。不过我发现你倒是挺爱走神的,不会是别人认真听课不理你,你才觉得别人怪吧。”
李昭朝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尴尬,但刘舒杭说的也不完全对。
“也,也是一部分吧,那我问你们哦,如果上课同桌问你们问题你们会理她吗?”
郑无双瞥了一眼刘舒杭:“会,怎么不会,这家伙会一直缠着你问的。”
刘舒杭没好气地瞪着郑无双。
郑无双才不管她,依旧问:
“怎么,江南不理你吗?”
李昭朝撑着下巴惆怅地回想:“也不是,除了上课之外,她对我还是很好呀,就是感觉一上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我靠近她一下,她立马就离我远远的,今天方老师的课上,她上厕所来迟了,我本来想给她说上到哪一页了,她立马警惕地看着我,好像我身上沾了毒药一样。宁愿问关庄画也不愿意问我。我真的是不是影响她了啊。”
“你也别想那么多,可能就是单纯地想要好好听课呢。人家要求和我们不一样嘛。期中过后就是期末,我爸妈最近也老催我好好学习。”
刘舒杭宽慰她说。
“她什么时候这样的啊,看着也不像生你气了,不过……”
“快说,郑无双,别卖关子。”刘舒杭在旁边锤了她一把。
郑无双吃痛地捂住肩膀:“你这个毒妇。”
“你说不说嘛。
“嗨呀我这也是猜测,依我的经验,如果不是李昭朝哪里得罪她了,就是她自己要求这样的,很可能是老师或者家长又说她了。副班长嘛,成天说话哪成呀,以身作则到哪里去了。”
李昭朝心底隐隐有个猜测,她忽然想到那天方老师单独留江南在办公室,会不会就是说的这个呢?
刘舒杭显然是不信的,对郑无双的神神叨叨漏出了鄙夷的神色。
郑无双倒是从来不在乎她,只是自顾自做出了个横劈的手势,像电视剧里绝世高手做人生总结一样:
“学到了,看来欲成大神,必先断情绝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