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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吕媭出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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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媭不过是十余岁的少女,养在深闺,不谙世事。被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直勾勾看着,羞涩得低着头,此时听韩信如此说,随即接过话头:“大王品性高洁,英勇过人,臣女,臣女敬仰大王的为人。”
韩信心中窃喜:此事十拿九稳了!吕雉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韩信,不过是刘季脚下的一条狗,也敢肖想我的妹妹?吕媭双手托腮,一脸娇羞。
刘邦挥手:“下去吧。”
韩信再拜:“臣告辞。”
吕媭目送着韩信走了很远,吕雉冷冷说道:“但有我活着一日,绝不准你嫁给韩信!”
刘邦扯了扯她的衣袖:“皇后!”
吕雉冷笑:“我们的陛下唯才是举,向来不看重臣子的品行。话说回来人无完人,倒也不必过于苛责。然而韩信为人着实令人不耻!你嫁给他,被笑话的是我们全家!”
吕雉拍拍手,上来两个小侍女,把韩信的种种劣迹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吕媭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绝不准旁人污蔑她心中的英雄。
侍女说韩信是胯夫,吕媭说那是能屈能伸、不拘小节。
侍女说韩信背楚降汉,又首鼠两端,吕媭说项籍昏聩无能,埋没了他的天才,韩信才投奔陛下。陛下任人唯亲,对韩信不公平,韩信只能为自己做打算。
侍女说韩信以邻为壑,人缘极差。吕媭说那是他自幼孤苦,没有人教过他为人处事,这些东西又不难,等他成了婚,有了贤内助,自然就不一样。
吕雉骂道:“你真不害臊!”
吕媭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韩信的战功:京索之战,没有韩信挡住楚军,如何能够保住关中的安宁?井陉之战,没有韩信背水一战,如何能够连克燕赵,收复黄河之阴?
吕雉无言以对,刘邦说道:“韩信多次擅离职守、违背军令、擅自对齐出兵,害死郦生,死伤无数,齐民衔恨已久,殆韩信之罪也。”吕雉扳回一局,附和道:“没错!”
吕媭:“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错,是陛下赏罚不明,赏罚不明......”
刘邦叹息:“妹妹对楚王一往情深,不如遂了她的意。”
吕媭大喜过望:“臣女谢过陛下。”她深怕皇帝反悔,说完就快步离开。
吕雉扯住刘邦的胳膊,撒娇:“陛下~不可以~”刘邦见状,叫住吕媭,吕媭回头,一脸警惕地看着帝后二人。
刘邦轻咳两声:“朕和妹妹再确认一遍。你是喜欢楚王那般端正坚毅、英武健壮的长相还是喜欢他这般艳若桃李、风流儒雅的样貌?”语毕,随手指了指殿前的一位美貌侍郎。吕媭:“自然是楚王。”
刘邦又问:“你是喜欢楚王那般能征善战、武艺出众的武将还是喜欢他这般博学多识、文采斐然的才子?”语毕,又指了指殿前的一位文书。吕媭:“自然是楚王。臣女说得很清楚了,陛下不必再问。”
刘邦:“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回吧。”
吕媭开心地走了,吕雉心里气得慌,抓住刘邦的手,在他的十根手指上咬满了牙印,口中念念有词:“陛下整天说要对付韩信,如今还要把妹妹嫁给他,是让我的妹妹陪他送死吗?讨厌你,讨厌你。”
刘邦:“韩信娶了妹妹,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朕自然会好好对他。”
吕雉不依:“韩信有不臣之心,这等乱臣贼子,就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刘邦:“韩信一介武夫罢了,成不了大事。”
吕雉哭了:“若是陛下百年之后,韩信谋反,妾身和盈儿如何自处?”
她哭得更大声了:“陛下,陛下,您要为妾身做打算啊!”
刘邦沉默了,一时间心乱如麻。吕雉又哭又闹:“陛下若是要抬举韩信,不如赐妾身一死。”她扑着他又踢又打,又要投缳又要撞柱。刘邦招架不住,只得说道:“朕还有一个人选。”
吕雉停止哭闹,忙问是谁。
刘邦说道:“樊哙,是年轻武将中最杰出的一个。”
吕雉:“樊将军英武不凡、磊落率直,颇有人望。只是他的出身未免太低了,着实委屈了妹妹。”
刘邦劝道:“不要计较这个,他娶了妹妹,朕自然会提拔他。”
吕雉并不满意,好男人都在战场上丢了命,眼下实在没有好人选:“萧何年迈,张良病弱,陈平刁钻,韩信卑劣,真是令人发愁!”
刘邦:“如今十室九空、百废待兴。连年征战死了无数男子,若是再挑下去,等樊哙也娶了亲,后面只剩下一群歪瓜裂枣。”
吕雉:“可是他的出身太低。”
刘邦:“朕会为他加官进爵。”
吕雉:“可是委屈了妹妹。”
刘邦:“没有许多可是,朕这就为他们指婚。”
樊哙是皇帝的近臣,也是武将中最年轻的一个,吕释之一直在拉拢他。皇帝赐婚的诏书下来时,两人正一处饮酒。
樊哙领旨谢恩,对吕释之说道:“如今我们真的成了亲兄弟了。”吕释之当场石化,樊哙皱眉:“二公子不开心吗?难道说你并没有拿我当兄弟,嫌弃樊哙读书少、出身低,配不上你家的门第?”
吕释之忙说道:“开心,开心,简直是喜出望外、喜从天降,请将军速速随我回府,去见兄长和母亲,为你二人举行婚礼。”
吕媭回到家中,告诉母亲和大哥,陛下已经为她赐婚,这个家里要出一位王后了。吕泽深信不疑,在家中张灯结彩,只等韩信登门提亲。吕母更是不敢怠慢,领着一众侍女给她洗白白擦香香,装扮得无比美丽。
太阳还没下山,提亲的队伍就来了。吕媭听见锣鼓声就提起裙摆往外跑,一见新郎不是韩信,“哇”的就哭了出来。
樊哙看向吕释之,吕释之说:“舍妹倾慕将军已久,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吕媭直呼上当,一路往回跑一路命家丁备车,她要回宫里质问皇帝老儿为何要愚弄她。
皇帝与百官朝议、殿外有重兵把守,殿里也是乌泱泱的人。不消有人拦,吕媭根本不敢上前。
少女无助地倚着廊下的柱子,看着潮水一般的人,进进出出。从天亮守到天黑,川流不息。
“陛下呢?”
“陛下前往临淄,安抚田齐庶孽。”
“楚王呢?”
“楚王还都下邳。”
殿里还是乌泱泱的人,进进出出的人,那些是随皇帝征战沙场的将士,所有人均有封赏,一个个喜气洋洋。吕媭默默回去了,安分守己地做了新娘。